阙以凝被扶上车之后也没再动弹,盯着车里的挂件发呆。
那是一个小小的四角形香囊,上面绣了‘平安’。
阙以凝用手指去拨弄着,车外的光将她的眼睛照的透亮,像是藏着星星。
“平……安……”
阙以凝眯着眼睛辨认着,念完之后去看旁边的顾山雪。
顾山雪并未反应过来,直至阙以凝拉了拉她的衣袖。
顾山雪看着她看着自己的模样,有些迷茫。
醉酒的人的行为和想法总是让人摸不透,顾山雪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看着阙以凝。
阙以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顾山雪。
顾山雪有些哭笑不得:“嗯,平安,你念的对。”
阙以凝这才移开了视线,又去拨弄别的东西。
顾山雪把人带回了自己家,开门的时候,扶着阙以凝去沙发上休息。
阙以凝不仅头痛还难受,她拉住了顾山雪的手不让她起身。
“我好难受啊,为什么不舒服……”
顾山雪虚虚的压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有些想笑。
“阙小姐,你这是喝了多少,怎么喝成这样了。”
阙以凝回忆了一下,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这么一点点。”
顾山雪:“那看来是很多点了,你先把我的手放开,我去给你倒杯牛奶好不好?”
阙以凝像是听懂了,松开了手。
顾山雪舒了口气,当她起身的时候,腰却又被人抱住了。
意料之外的被人带着下拉,顾山雪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实打实的压在了阙以凝的身上。
她们之间挨的极近,顾山雪甚至能看清那双因为干涩而被主人覆上淋漓水光的红唇。
身下按压的过分绵软,让顾山雪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自己曾经看见过的雪白起伏。
顾山雪想要撑起身,阙以凝却像是抱住什么大型玩具一样,也不管身上被压的沉不沉,就是不放手。
顾山雪只能再声音轻轻地哄着她:“阙小姐,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阙以凝望着她的眼:“为什么要松开?”
她露出了笑容:“抓到了,就是我的了。”
蛮横又理所当然,透露出来的神采让顾山雪有一瞬间的怀疑,觉得阙以凝其实是清醒着的。
试图和醉鬼讲道理是不可能成功的,顾山雪只好自己去拉开阙以凝的手。
但是醉鬼的力气也大的惊人,顾山雪只好想了下下策。
微凉的指尖挑过厚厚的衣物,顾山雪手指动了动,看见阙以凝一缩。
“哈哈哈哈你别挠哈哈哈好痒啊。”
阙以凝一下失了手上的力道,发出了无法控制的笑声。
阙以凝的腰是绝对禁区,痒痒肉就在那块,她笑的不能自已,在沙发上滚了滚。
顾山雪得以自由,毫无诚意的说了抱歉,去给阙以凝用微波炉加热牛奶。
顾山雪把牛奶放进微波炉的时候转身,看见阙以凝的动作心里一紧。
她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可以看见客厅,客厅接连着小阳台,此刻阳台的门开着,栏杆没有防护窗户,阙以凝趴在上面,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这里可是三十四楼,一旦发生意外,不存在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顾山雪赶紧走了过去,拉住了阙以凝的手。
阙以凝看着她,脸上带着疑惑,像是不明白顾山雪为什么要拉着她。
顾山雪:“阙小姐,我们去里面吧,这里太危险了。”
阙以凝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晃了晃,摇着头说:“这里多舒服啊,有风,可以飞。”
顾山雪抓住了她另一只手,将她一点点拉开危险的边缘:“很容易掉下去。”
阙以凝:“掉下去?会死吗?”
顾山雪:“会。”
阙以凝‘扑哧’笑了起来,弧度偏小的笑意变得张扬起来。
“那我不怕,我不怕死啊。”
她哼着歌,笑的满足又愉快:“我不怕呀。”
可她又很快的变得苦恼起来,挣开了顾山雪拉着自己的手,拍打着自己的手臂。
“可是很痛啊,又烫又痛……”
那像是无法熄灭的火,在她的灵魂里记忆里反复来回灼烧着。
顾山雪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含在眼里的泪珠,看着她那难以言表的深沉的哀伤。
她抬手擦去了她的眼泪,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
顾山雪:“牛奶应该热好了,跟我来吧。”
她对她经历了什么并不好奇,也不想过问,只希望在她心里她难以释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阙以凝没有穿鞋,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跟着顾山雪往前走,身体有些无力,半倒在顾山雪的身上。
顾山雪把她扶好,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冷水里让它的温度低一些不至于烫到阙以凝,用勺子搅动了一下,端到了阙以凝面前。
阙以凝乖乖的喝掉了,在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唱起歌来,破碎不成整句的歌曲,旋律动听。
顾山雪打算让她在客房里休息,在她把人扶起来放在床上的时候,被拽着一块跌在了床上。
世界天旋地转,顾山雪有些懵然。
阙以凝的长发笼在她的周身,在划过面颊的时候,带来细碎微痒的触感。
阙以凝的身体柔软暖香,在她的鼻尖蹭到顾山雪的脸的时候,顾山雪仍旧是怔愣的。
她没有开灯,房间一片昏暗,唯有窗户外的明月施舍的投进点光。
但那微弱的光不足以照亮什么,顾山雪仅能在黑暗中看见阙以凝脸的轮廓,以及那双带着薄薄水色的眼。
顾山雪一时间有些怔然。
原来欲感并不需要直白的话语,不需要暗示的动作。它以声以色以形,恰如此刻,显露于阙以凝的眼中。
气氛忽的变得有些昏然起来,这情况不在顾山雪的意料之中。
“你身上真的好香。”
耳边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气息从顾山雪的脸边隐没进脖颈里。
她似乎是在寻找着她身上的香源,当温热落在脖颈间的时候,顾山雪才察觉不对,想从这种气氛里抽身。
脖颈处略带暖意的触碰让顾山雪身体陡然一僵,酥麻感从脊柱爬至后脑,过于陌生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推开了阙以凝。
阙以凝笑着低语:“甜的。”
顾山雪抿唇擦掉了那块皮肤的濡湿感,有些不自在的下了床。
顾山雪:“阙小姐,你该休息了。”
阙以凝趴在床上看着她:“可我不想休息。”
她嘟囔了一句好热,脱下了外套,扯着领口扇了扇风。
顾山雪:“晚安。”
顾山雪几乎逃的离开了房间,要是再待下去,不知道要被醉酒的阙以凝给怎么折腾。
当然,在离开之前,顾山雪把窗户给锁上了。
顾山雪可不想阙以凝从客房的窗户里掉下去。
顾山雪去了浴室,洗了洗自己的手。
抬头看镜子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脸上浮出些红晕。
轻点脖间,那种触感似乎仍存,电流在瞬间窜过大脑皮层,带来短暂又奇异的感觉。
顾山雪拧眉,用毛巾擦了擦那块皮肤。
客房里,阙以凝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她本来是想大胆点直接亲到重要的地方的,但是仍然在迟疑合不合适宜,如果打草惊蛇让对方瞬间反感,那她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她选择了另一个地方。
女生虽然不像男人那样有着突出的喉结,但那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她轻吐了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
那酒的后劲比她想的要严重,而且这身体的酒量并没有她之前好,所以在刚刚她是真的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顾山雪带回来的。
她是从顾山雪为她擦掉眼泪的那一刻忽然有些清醒了的,其实那眼泪阙以凝本不想落下,但偏偏就是流了下来。
顾山雪擦拭的动作很温柔,因为有了些许清明,所以她将顾山雪的神色看的更为分明。
里面没有探究也没有玩味,甚至也没有发现另一个人不一样的一面而惊异,只是十分平静,但那种平静也并非漠然,像是无声的月,温柔的挂在天边。
阙以凝发现,她对顾山雪越来越有想法了。
不是最开始那种对于皮相和气质的兴趣使然,而是更深层次的想要接触一点什么,再得到一点什么。
阙以凝忍着头疼和一身酒气盖上了被子,现在出去洗澡肯定会让顾山雪察觉不对,还是明早再说。
今晚不在阙以凝的计划之内,虽然干到了点什么,但是阙以凝不太满意,这声酒味实在是太败兴了,喝一点儿还好,还能透着酒香,但是喝多了,味道可就不太好。
时间的指针一点点的挪动着,顾山雪在结束了自己工作之后,去了客房看了一眼。
阙以凝正卷着被子睡着,她轻声的关上了门,回了卧室。
第二天清早,顾山雪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先于闹钟醒了过来,关上了闹钟,准备起床洗漱。
她刚出房门就发现浴室的门是关着的,正当她想起来昨晚家里有客人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