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逸凡觉得眼皮很重,身体难以动弹,这才发现自己着道了,还真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
邪魔歪道都是以攻击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来取胜,从而让入梦人再也醒不过来,这不,李逸凡多年后,第一次做了梦。
梦中,看着自己的父亲对着自己笑,叫着自己的小名,要抱抱他,转眼间又是师傅,带着师弟和小师妹,在前面等着他,让他快点。
看着这些面孔,李逸凡心里颤动了,人生中的至亲至爱,一个个离开自己,对于小小年纪的李逸凡,着实是很大的打击,曾经一度,他是想随他们一起离开的,无奈师傅临终嘱咐,自己责任重大。
不一会儿,李逸凡留下了多年未有的泪水,都怪自己是个丧门星,害死了身边所有人,“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啊,啊,啊!!!”
眼看天就要亮了,李逸凡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再不苏醒,以后怕是都醒不过来了。
“哎,妹妹你坐床头哟,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还在梦境中自责的李逸凡,突然听到头顶响起的歌声,一下子回过神来,差点出大事,还是自己大意了,立刻原地打坐,口里念着净心降魔咒。
慢慢的,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爸爸、师傅们的身影变得扭曲痛苦,李逸凡很不忍心离开他们,但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闭眼不看。
“嘿,大兄弟,你这咋啦呀!”
回归现实,李逸凡听到旁人的说话,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大脸离自己很近,着实吓了一跳。
“我去,你要干嘛?”
这一叫也把那个人给吓得不轻,一下就后翻跌坐在地上,“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一惊一乍的,小爷我好心看你睡着不醒,打算救你来着,你却恩将仇报,哼,气死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逸凡似乎明白刚才的歌声是怎么回事了,很快就转变态度,“大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做了个美梦,被你给吓到了,真是抱歉啊!”
李逸凡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把烟,抽出一支,给那个人点上。
“这还差不多,你小子一看就是刚做了个春梦,你看那猥琐样。”
面对这人的说法,李逸凡一点都不在乎,也许是多年以来,已经习惯了,不过更多的是,梦境的无奈吧!
对面那人盯着发呆的李逸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哎,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听到这话,李逸凡觉得可笑,这么老套的搭讪,还有人在用,真是奇葩,“好像没见过吧,我一直混迹南方,并且,我可不搞基!”话虽如此,但是要是蒙晨的话,还是可以搞一搞的。
“屁,你想哪里去了,我可是直男,比钢筋还直的直男!咦,不对,我们真的认识吧,你是不是李二狗!”
听到这样的叫唤,李逸凡一下愣住了。
第5章
“李二狗”这个称呼,李逸凡快二十年没听过了,这还是父亲当年给自己取的名字。
李逸凡出生那年,正好赶上家乡闹洪水,庄稼和房屋都被打水淹没,一家人生活苦不堪言。
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一塌糊涂,父母也不是什么家庭好的人家,对于这个即将出现的小生命,既爱又怕,不知以后拿什么养活他。
即使这样,李逸凡的父母省吃俭用,还是把他生下来,只不过因为环境条件太差,母亲产后感染,在他两个月大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为了把他养大,离开了这个世代生活的地方,沿路乞讨,拉拉扯扯养活了这个小子。
父亲常说,李逸凡是个生来就虚弱的小孩,不好养活,还是应了老一辈的话,给他取名二狗,越是低贱的名字,越是好养活,于是,李逸凡在两个月大时,没有母乳的喂养,还是茁壮成长,长成现在这样的痞帅小伙。
四岁那年,社会动荡严重,外面乞讨的人越来越多,李家两父子的生活越来越难熬,他们不得不从南方一路乞讨来到北方。
有一天,他们晚上住在树林里,半夜遭到猛兽袭击,一路逃窜,不知跑了多久,看到前面有村庄的样子,于是李父抱着小逸凡奋力向前跑。
野兽似乎畏惧这个村庄,在他们两个快要到村口时,调头跑进黑暗中。受伤再加上精力耗尽的李父一下子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昏迷了。
“呜呜呜,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哇,哇,哇......”
住在村口的张老汉,带着自己的儿子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李父和哇哇大哭的李逸凡,二话没说,直接就把人带进自己的家中,好生照顾。
第二天,小逸凡被一双手给闹醒了。
带着疲倦,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面前有个小胖子正趴在自己身上,手还放在自己脸上,这对小逸凡来说,虽是第一次这么和爸爸以外的人亲近,但却不害怕。
“你是那个死人的孩子吗?”
小逸凡一听这话,哇的就哭出来了。听到他的哭声,跑进一个和爸爸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很着急的说,“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大人还不忘看了小胖子一眼,小胖子赶紧很委屈的表示,这可不关自己事。
小逸凡就是不说话,一直哭,大人也没办法,再三询问小胖子,才知道是这小子把那小孩吓哭的,于是在小胖子屁股上踢了一脚,把人给赶出去了。
“孩子,别哭了,你爸爸只是受点伤,没有死,不怕,不怕!”大人一把抱住小逸凡,给他温暖的怀抱,安慰着他,并把他抱去看自己的爸爸。
看到自己的爸爸没事,小逸凡也安静许多,这些年跟在爸爸漂泊在外,思想可比同龄人进步多了,在吃过饭后,小逸凡把自己和爸爸的所有经历和这些人说了,主人家的女子,都听哭了,抱住小逸凡,很舍不得的样子,惹得小胖子直叫唤。
洞悉李家父子的遭遇,张家大叔决定把他们留在村中,为此特意去和村长商量,最后他们留下了。
这个村子是在大山深处,与世隔绝,靠打猎、种植为主,所以很少受到外面世界的影响,李家父子也是歪打正着,闯进这个村子,并且成为唯一的外姓人。
张家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追溯历史,已经有几千年了,他们会在每月固定时间,安排人去山外,交换购买些生活用品,以至于并没有那么原始和封闭,不过他们的族风很严格,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
李父留在张大叔家养伤,小逸凡则和小胖子成为了好朋友。
每天小胖子都带着小逸凡出去采药,和村里其他的小朋友玩,可是因为外乡人的身份,小逸凡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挤,为此,小胖子还替他出过头,只是因为年纪小,长得矮,每次受伤的都是他们两个。
受伤后怕回家被大人责骂,小胖子就带着李逸凡去山上的秘密基地,两个人在那里待上一天,等天后了才回家,这样大人就不容易发现他们的狼狈了。
从小逸凡记事开始,从来没有像这样生活的快乐,一直在颠沛流离的社会上讨生活,温饱都很难解决,何谈快乐!直到他们来到这个村子,才真正体会到快乐,真的很珍惜。
无奈好景不长,小逸凡在这个村子渡过了一年的快乐时光,就离开了。
李家父子住在张大叔家已经一年了,平常会帮着去采药、打猎。
这天,天还没亮,李父早早就起床了,带着捕猎的工具就往后山去了。因为这是给孩子过的第一个生日,李父想着,给自己的孩子打点好吃的,也算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吧!然而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李父虽然平时都有和张家人去捕猎,但是从来没有单独去过,这次出去,应该是被猛兽追击,不慎掉入悬崖,尸骨无存。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小逸凡哭的都晕倒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再也见不到了。
张家人给李父操办了后世,立了个衣冠冢在后山,每天小逸凡都会去坟前看看,小胖子陪在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狗,你别难过了,以后我照顾你,我的好吃的都是你的,你别难过了,好吗?”
小逸凡看着他,心中很是感激,虽然他们都只是四五岁的孩子,但是此时的他,什么都懂,却什么都不懂,只是傻傻的看着,看得小胖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沉默许久,小逸凡开口了,“三胖,我是个不祥的人,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说完这话,小逸凡独自离开了,留下小胖子在原地,呆呆的想着,这“不祥的人”什么意思啊?
晚上睡觉,小胖子钻进妈妈的怀抱,很好奇的问妈妈,“什么是不祥的人,为什么二狗要这么说自己呢?”
看着儿子好奇的眼睛,女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小的孩子,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已经很可怜了,小胖是他唯一的朋友,不应该再失去,于是女人看向了正进门的男人。
“当家的,二狗今天和小胖说,自己是不祥的人,还让小胖远离他,你说这咋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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