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赶紧检察有没有不小心破坏了什么,不过这种逆天大阵一定会用特殊法器放在阵眼镇住邪灵的,只要不乱碰就不会破坏。况且禁地如此大的空间,一定会用很显眼的法器,就像他手里拿的这把枪。
“……”
徐墨默默看着手里这把灵气十足看起来很像是法器的枪,顿时无语凝噎。
下一刻,天亮了。
这意味着时间的封印解除。
他所站的地面剧烈颤动,一时树摇地颤,轰隆作响。碎石从山顶滚下,有些甚至擦着衣服砸在他脚边,掀起遮天尘雾,只有红叶在尘埃中翩翩飞舞,烟雾背后有个身影隐隐现出,风将他的长发被吹起,枯叶的剪影像一尾蝶翼停在霜白的发稍,可从背影看还是挺拔少年。
这人明明是背对着自己,徐墨却一眼便想到那座让自己念念不忘的雕像。他的脑中浮现出剑客冰雕玉琢又貌美动人的脸,突然很希望这人转过身来,看看他的脸是不是自己幻想的那番模样?
“是你救的我?”
那人轮廓在飞扬的尘埃中渐渐清晰,徐墨感觉到一颗心在胸腔剧烈鼓动,几乎要跳出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
注:“十恶不生,无思无为,一念修道,去掉凡心,以戒为师。”出自《初真十戒》。
第2章 第一幕:论道大会,七座雕像(二)
第一幕:论道大会,七座雕像(二)
徐墨的万般情绪却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尽数幻灭。
最先看到的是一道疤,这道疤痕从额角直划过眼睛,沿着鼻梁斜走过大半张脸,深得及骨,颜色殷虹触目。他的肤色还算白净,但这样只会显得那道疤更加狰狞恐怖。
老天爷到底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能把一个人的脸毁成这样?
不知道能不能吓哭三岁小孩,反正他是有点想哭。徐墨当机立断地捡起扔在一边的法器枪,打算把这丑八怪送回去。
那人见了,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指,暗红的□□便脱手飞出。徐墨眼睁睁地看着它穿入云中化作天边一道光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那人正冷冷地盯着他。
徐墨打了个寒战,下一刻,他身体一轻,被生生摔到旁边的树干上,合抱粗的树应声折断。他被摔得想要吐血,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刚要艰难地爬起来就被踩住动弹不得,头顶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冷冰冰地问道。
“这是哪里?”
徐墨顿时冷汗流了一背,想开头求饶却因为太痛发不出声,大魔头已经没了耐心,眯眯眼睛:“你是个哑巴?”
“不,我……”
大魔头声音沉了下来:“那就是不想回我的话?”
接着没等他解释就又被摔了出去,徐墨艰难地咳了一声,一动不动地趴着,痛得生不如死。可一抬头就对上大魔头阴冷的视线,他知道又要挨揍,不知哪来的力气抱住他的腿大声求饶:“大王饶命!这里是观尘山,太乙仙盟的根据地,离万妖国有百里之遥!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大魔头收了戾气,冷声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坏啊!
等等,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失忆了?
徐墨心里快速想着,从脸上的伤来看大魔头被关之前曾和人打斗受了重伤,再加上关太久,就把脑子关坏了。他边斟酌边回答:“我,我也不确定。你可能是因为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才会被关的。”
沈砚若有所思:“我做了什么?”
徐墨在脑中搜刮着关于这段历史的信息,对他讲道:“你统一了万妖国,残害压迫人类,只要是有人修仙就会被灭门。残余仙门组成太乙仙盟与你对抗,你就将当时的首领上官辞处死,他家只剩下幼子上官茗。太乙仙盟杀到万妖国都的时候,万妖国的百姓甚至敞开大门迎接,倒戈相向,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别打我!是你问的!”
“上官辞……我记得他。”
听他这么说沈砚陷入回忆,似乎是信了大半,但仍面无表情道:“以我现在的程度,即使有千万人也能一剑避之,除非……”他扶住额头又是一阵恍惚,“我要救一个人,他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他,他是谁?”
他痛苦捂着头,本来就狰狞的脸变得更加可怖。
原来是真的失忆了,徐墨见他又要发疯,趁机爬起来撒腿就跑,可没跑出两步就被石子打中膝窝,再次摔跪在地,一抬头沈砚便已出现在面前,他的眼神阴沉可怕,像要将他吞噬一般。徐墨见他又要发疯,趁机爬起来撒腿就跑,可没跑出两步就被石子打中膝窝,再次摔跪在地,一抬头沈砚便已出现在面前,他的眼神阴沉可怕,像要将他吞噬一般。
“你是太乙仙盟的人?”
徐墨欲哭无泪,看他眼神恐怖,好像就要活活掐死自己,只能战战兢兢求条活路:“我我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役,我要是太乙仙盟的人,会放你出来吗?”
“你又想把我关回去!我看到了!”
“误会,我只是想把那个法器扔得远一点而已。”
他口不择言为了保命胡诌的,原以为大魔头哪会信他这套,却间沈砚听后眼睛不知不觉间恢复了正常颜色,杀气也淡去了,坚信不疑地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可知道那个人在哪里?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就是,就是一个长得很娘,平时不说话其实满肚子坏水的小崽子。”
“……”
徐墨沉默片刻,问:“你说的是不是凌茗?凌是辈分,茗是名字,原姓上官。”
经这提醒,沈砚连连点头,杀气腾腾地道:“没错就是他,他在哪?我要教他做人。”
“……”
原来大魔头只是武力值高,脑子却不怎么好用,那就好办了,徐墨便骗他在这里等着,打算去通风报信。沈砚还算好骗,他说什么都信了,然而在徐墨走出两步后他还是发觉事情不对劲,叫住徐墨问:“你是不是打算走了就不回来了?”
徐墨睁着无辜地眼睛道:“怎么会?我看起来很不老实吗?”
沈砚认真地盯着他的脸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眼里的怀疑更深了。他袖底滑出一把锃亮的短刃握在手中,冷冰冰地命令道,“带路,找不到凌茗我一定打死你。”
“……”我看起来就很不老实吗?
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伤害,徐墨有苦无处说,只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地带这祸害离开禁地,临走前他忍不住朝那七座雕像又看了一眼。视线掠过那座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雕像时,他忽然望向自己冷汗岑岑的手心,模仿着那个虚握的动作。
他突然觉得雕像里的自己握着的东西,大概是一柄枪。
观尘山的某小屋内。
“我让你找凌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果然是在骗我!”
沈砚面露怒色,一脚踹在他膝上。徐墨不敢生气,忍痛自己爬起来耐心地哄道:“我怕你渴,先给你倒杯茶。”
“不喝!”
沈砚看也不看便一掌把那茶杯打碎摔了出去,浅黄色的茶水和碎片流了一地。可徐墨不但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乖乖听话带路,反而拿起扫帚和药粉打扫房间,沈砚更怒。
“你敢不听我的?你在做什么?”
徐墨继续睁着无辜的眼睛理直气壮答道:“下毒。”
下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沈砚便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栽了下去。
徐墨接住他的身体将他平放在床上,从床底翻出几件杀妖的法器,低头仔细打量着这个人。鬼使神差地,他竟附身握住沈砚的一缕银发自语道:“这么好骗,真的是那个祸世魔头吗?”
他紧闭双目,连呼吸都很轻,他面色苍白,连身上都有许多伤痕,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因为被骗,脸上那道伤光看着就知道一定很痛。徐墨犹豫再三还是将那些东西收了回去。
没办法,魔头对他残忍无情,他却下不去手,只好去找凌茗通风报信。
此时论道大会已经开始,论道大会分论道,斗法,论道是舌战,斗法斗的是修为,胜出的人……也不是仙尊,仙尊是从势力较大的仙门中定好的。
徐墨看到台下没有凌茗时果断调转方向,绕过后场的拐角一眼看到凌茗的背影,即使穿着宽大的衣袍仍然显得有些瘦小,如果站在一起,凌茗大概只到他的下巴高。
徐墨本要喊他,可等看清他对面的人又生生将话咽回,闪身缩回墙后,心里七上八下。
对面是个徐墨一直看不顺眼的人。那场魔祸结束后,万妖国便开始长久的内战,太乙仙盟也经历了三次分裂。清宵仙门是第一次分裂出来的,他们身穿纯白道袍,意味从虚无中来,太乙仙盟则是玄黄道袍,象征天地神通。
因此秦仙这身白衣在人群里总是格外扎眼,更何况他本就一身风流气,道袍都穿得像个登徒浪子。每次见到他徐墨都想抓住他问五十遍他真的当自己是道士吗?再问五十遍来找我们仙尊做什么?
况且人修仙修的是阳气,因为气走阳脉,可徐墨的体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修仙的,叫作九阳绝脉。他探头,很不是滋味地向那边偷看:比他帅,比他能打,还比他有钱,难怪凌茗对他如此亲近。
正在徐墨痛心疾首的时候,隐约发现两人讨论的事好像与自己相关。
秦仙道:“封印被破坏了,书墨呢?我就知道你把他留在这肯定要出事。”
凌茗道:“我设了八层结界,她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