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海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小事,就跟挠痒痒似的。”说完晃了晃手里的饭可怜巴巴道:“快吃吧,要凉了。”
沈长云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这样,于是道了谢,接过饭,打开一看,是他爱吃的菜,颇为惊讶的抬眼看安山海,只见他还是贱兮兮的模样。
这顿吃完,安山海又给他送了两天饭,第四天,沈长云对他说以后都不必送了。
安山海突然十分严肃了,沈长云没见过他这样,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也正襟危坐了。
安山海认真的看了他半晌,遂开口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沈长云,我中意你。”
沈长云吓了一跳,“腾”的站了起来:“胡闹!”
安山海也站起来,他比沈长云高一点点:“我是认真的,再说现在喜欢男人也很正常吧,我打听过了,你刚毕业,没房子没车,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住,我在市郊有处房产。”
沈长云被他的言论惊的话都说不利索,满脸尴尬的回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可、我现在还没有这种想法、况且两人男人……对不起。”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说是走,实则更像是逃。
安山海站了好一会儿,长长的叹息一声,最终还是走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不一定是圣人,就像他,是个蠢人。
几天后傍晚,星诚大酒店,在郑擎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胡子拉碴、面如土色人、比黄花瘦,消失了几天的大坚进来吓了一跳:“鬼啊!”
“去你妈的,谁是鬼你心里清楚。”黄花开口,声音嘶哑。
“妈呀,头儿是你吗?”大坚表情惊悚。
“什么妈呀,连你爹都不认识了?”
“头儿……你那么凶干嘛?”大坚委屈脸。
安山海不想再搭理他 ,于是闭口不言了,恰巧郑擎从卫生间出来,大坚叫了一声:“郑大人好!”
郑擎点点头,转向安山海说:“人间的感情,别认真,没人能陪你天长地久,到头来还是失去,徒劳无功的事情不要做。”
大坚听出点眉目了,于是插话道:“头儿你有喜欢的人啦?”
安山海白了他一眼,又对郑擎说:“三千多年了,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进到我的心里去了,我的心甚至在告诉我我这辈子非他不可,你叫我放弃,是因为你没有这种经历。”
郑擎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那你放弃了吗?”
“没有。”
“我也一样。”
一眼定一生,无论山川轮转,沧海桑田,他都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萌新写文,喜欢的话收藏可以吗球球
哇为什么文越往后越搞笑啊,我是想走正经路线的正经人啊!
第3章 爱而不得(3)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当你特别喜欢一个人,就会舍不得让他烦心,喜欢一个人是你自己的事,所以委屈也要一个人担着。
活了几千年,安山海深知强扭的瓜不甜,要他忘记一个人,也许只是瞬间,也许要几千年。
走在漆黑的夜里,大坚正在向他汇报工作,为了配合他调查,地府把原来他身边的几百个歪瓜裂枣调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三百地府精兵和除大坚外的两个优秀文员——正直的美女狐狸精青瑶和业务能力优秀的普通鬼差周瑁。
余殃的消息依旧没有,但是安山海上次描述的“铁钉”有了眉目,两位出色的文员查出“铁钉”是一种蛊,用血肉养殖,形存则蛊存,形灭则蛊灭,种蛊的人可以随时操控中蛊的活物,只不过早在几千年前,这种蛊就已经失传了。
又是几千年……
真叫人头大……
“大坚,你跟了我多久了?”安山海突然开口问他。”
“我刚开始做鬼差就跟着老大了,一千五百年了。”大坚笑着说。
“有什么感受?”
大坚认真的想了一会儿:“emmm……有些不轻松,一个人的时候很无聊。”
安山海伸了个懒腰,嗤笑出声:“小zei,太年轻,你的路还长着呢,哈哈哈哈哈,回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你了!”
大坚下意识的抬手摸摸脑袋,手却穿过脑袋落了下来,他要好好干,等有了实体,就能帮老大捶背了。
此时博物馆里的沈长云正在休息室的Led灯下看完了《塊矶录》的最后一页,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依然是一个略沙哑的男声:“怎么?”
沈长云平淡的说:“书我看完了,对余殃没什么实质性描述。”
“好,把这本书销毁吧,是我大意,居然还有残本留在人间。”
沈长云眉心微蹙,语气颇为复杂的说:“书是安山海的,我不能……”
电话那头的“人”冷笑道:“我送你到人间读书可不是为了让你变成一个墨守陈规的傻子。”
沈长云沉默了,那“人”又开口:“人间就是比尪槐好,你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他回答:“儿子不敢。”
“但愿如此吧,你在人间,我也在人间,你的命在我手里,不要不听话。”说完那“人”就挂断了电话。
沈长云低下头,终于将那本书一页一页的塞进了碎纸机里,他清冷的侧脸在这一刻格外凌厉。
话说这边大坚回到地府,就看见周瑁在和王副判官吵架,他翘着兰花指大喊:“你上上个月就答应替我找材料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好啊,我那点香火白送了啊,你信不信我上崔判官那儿告你,大不了一起再死一次!”
一提到崔判官,王副判官立刻怂了,好说好商量道:“别别别,我是真给你找了,可是一本也没有,地府余殃的文件早就被删除了,我最近正在联系别界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资料,我王某平生最讲信用,断不会白收了你这几株香。”
周瑁看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一扭头一跺脚:“走吧走吧,你看你要是找不到的,我那可是上好的沉香。”
王副如蒙大赦,脚底抹油的走了,他走之后,青瑶嫌弃的说:“周瑁,你能不能硬气一点,你还是男人吗,一天到晚娘了吧唧的,一点阳刚气都没有。”
周瑁眼角带笑,语气不屑的回怼她说:“你阳刚,怪不得勾不到男人,要来地府打工。”
就在两人即将大打出手之际安山海发来一份文件,打开一看——正是蛊钉的高清照片。
青瑶首先注意到了蛊钉上的一个图案,立刻查找起来,末了把翻译发给了安山海:以我之怨,聚尔之灵,汇汝精气,听我号令。
安山海刚刚手刃了一个恶障,把钢钉从活体上拔了下来,看见这段咒语后,他明白了恶障身上的蛊是用怨气操纵的,可什么人的怨气如此之大,他百思不得其解,棍子又黑了一截。
人一心烦就爱胡思乱想,鬼差也一样,一胡思乱想就想沈长云,想死他了。
安山海没来由的对沈长云一见钟情,他甚至怀疑沈长云给他下了咒,所以他才会像宁采臣见小倩一样被迷的神魂颠倒。
熬到第二天晚上,他撑不住了,想去偷偷看一眼,没想到遇上堵车,通车时沈长云下班点已经过了,安山海敲了一下方向盘,一脸烦躁的调转了车头,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在恶障出没的街区看见了沈长云。
一只恶障出现在沈长云身后,它比之前见过的都大。
夹带着呼啸的风声的黑影从沈长云身后穿过,一刀砍向恶障的脑袋,沈长云惊愕的回头,安山海焦急的朝他大喊:“快跑!”
沈长云犹豫的挪动了脚步,终于躲在了转角后。
刚才的一刀削掉了恶障的脑瓜尖,被疼痛驱使的它攻击迅猛,爪爪要命,好在安山海这边身手敏捷,没有被切中要害,谁料恶障突然转变目标,朝沈长云奔去。
这一奔可谓用尽全力,眼看沈心肝即将香消玉殒,安山海斜刺里冲出,一把把他揽在怀里,后背又光荣负伤,更倒霉的是,他还没反应过来,胸膛就被穿了通透,几乎下意识的将沈长云推出老远,趁着还没痛实成,他一刀斩断插在胸膛的爪子,反身一顿乱捅,直至把恶障捅的稀巴烂。
“呃啊啊啊啊!”沈长云看见安山海像那天一样跪在地上,头抵着地,痛苦的哀嚎。
他犹豫了一下,爬起来跑到他身边,入目皆是大片大片殷红的鲜血,他扛起安山海的肩膀扶向他的车,安山海却使劲撞开了他的胳膊,沈长云看着他眼神很复杂道:“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家。”
安山海估计是疼极了,在地上口齿不清的断断续续的对他说:“不用……你回家吧,这儿……危险。”
没等他说完,沈长云就脱下了外套裹住他,强行拖到了车里,安山海在车后座忍出了一额头的冷汗,沈长云根本不敢回头看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他受伤不是更好?可是一想到生死关头他将他护在怀里,又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