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挑一个地方，我们能避开他们。我希望你们没事。”
“你想活下去。”
“我不想再为他们办事。”黒木凌小声说。“烦。”
夜晚眺望着甘州文化村，那里是一片绚烂的矮房，矮房灯光灿烂，还投射了一些海洋生物出来。山野海洋间，黒木凌抬头发现能见到稀疏的星星。
他转身离开行人道，走过一条发光的大鱼装饰墙壁，直去海旁的道路。黒木凌的身影左穿右插，时而跳上楼房，时而走入冷巷，像江户时代的忍者。然而，他身后的影子感到被追踪的人察觉，便停下脚步，返回大本营。
海旁没什么人，路灯昏暗，黒木凌对着海洋小声地问：“你在我的脑海装了GPS？”
“嗯。我希望能及时找到你。”
宇田优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音不大，刚好传入黒木凌的耳蜗。
“不止我一个在跟踪你。”
宇田优站在五米开的位置，假装吹风抽烟。
黒木凌察觉不到，他看向宇田优。
“他的步速比我们快。发现你感到有人跟踪，就跑了。好在我不贴近你走，不然我也暴露了。”
黒木凌走过来，取走宇田优手上的香烟抽了口，他明白总部之所以关了他的跟踪器，是因为
派了黑色天使监视他。
“你知道取了别人正在抽的香烟，很勾引人吗？”宇田优靠近问。
“勾引什么？”黒木凌真诚也不理解地问。
“呼。没事。”宇田优点另一支香烟，问：“喜欢看星星？我见你抬头看过几次。”
“喜欢。”
“你懂得吗？你现在跟我聊天，就是分享。”宇田优说。
黒木凌沉默起来。
宇田优见他不说话，又说：“去山上看星星会更好。”
“霞光这么重，哪里有星星看？”
“有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馆是专门看星星。就在那群房子的后面。你会喜欢的。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宇田优凑近又问。
黒木凌耸肩了下，也没有退后，带着看傻子又像看敌人的眼神，问：“那个咖啡馆叫什么？”
“你跟着我便知道了。”宇田优向着马路招手了下，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宇田优将目的地输入翻译软件内，出租车司机按着地点驾驶。
落地天文望远镜指着玻璃窗，黒木凌瞇着眼睛看出去，尚算郊外，没有高楼下，星星总算能看见。
“看到吗？”
宇田优戳了蛋糕尖尖，他在吃抹茶千层蛋糕，忍不住戳了口对面的牛奶蛋糕。
“嗯。”
“为什么喜欢星星？”
“遥远的感觉。”
二人静了一阵，黒木凌见到自己的蛋糕给对方吃了半个。他没有生气，只是不理解对方的举止，宇田优见他毫无情绪波澜，心内甚为沮丧，装着平常问：“我帮你再叫。”
“嗯嗯。”黒木凌先高后低地表示不。
“你有味觉？”宇田优问。
“嗯。”
“你……”
“你监视了我多久？”黒木凌看着他问。
“指？”
“你什么时候挑选我？”黒木凌几口吃完了牛奶蛋糕，抹着嘴边，又直勾勾看着对方那双眼问。
“我一直听闻你是皇牌，在森林，我觉得你有一股熟悉感。”
“你为什么成为再生人？”黒木凌双眼依旧直视着。
宇田优微微垂下双眼，说：“不是我想，是我的父亲不接受我死了。”
“你死之前是人类？”
“嗯。”
“我也是吗？”
“是的，凌。你会暴露我吗？”
黒木凌说：“你这个问题太迟问了。”
宇田优苦笑了下，看着窗外，黒木凌跟着他看，说：“我不会。我需要退路。”
“可是，我接受了自己是再生人的身份。”宇田优说。
“嗯。”黒木凌回答。
“你双眼是茶色的，好好看。”宇田优又看着他说，他托着下巴，觉得逗一个没什么情绪，也理解不了话语深层意思的人很好玩，内心深处又感到挫折。
“你的也好看。”黒木凌反射性地回复，宇田优咧嘴笑起来。
第31章 第七章 逃使
窗外依旧是七彩缤纷的矮房，天却添了一层淡灰纱，空气比新京好点。起码海上掠过的海鸥，是真的生物。
夜里，他梦见到自己正在跟三井静江还有两个成年人吃饭，三井静江比现在小几岁，还穿着高中校服。
梦里面，他记得食物很难吃，可是他心情却很平稳。
撕扯着餐巾，又搅动着布丁杯内的残渣。黒木凌勉为其难地挂上掛耳，让总部监视着他的行动，三井在线却不说话，他坐在原位有二十多分钟。
“先生，要续杯吗？”服务生用日语问，黒木凌点头了下。
直觉告诉黒木凌，雨宫华里不会出现。
多等了十分钟，桌上的咖啡烟雾不再飘出，黒木凌站起到柜台拍卡付费就前去釜山大学。
釜山大学生命科学研究院外，有一个身穿窄长黑西服的男子来回走着，他走到保安室附近，跟挂耳机说：“请三井查找雨宫华里的踪影。”
三井静江步入釜山大学范围开始，逐渐入侵中央流动镜头，電腦分析了一轮后，她说：“回复黒木，她一小时前离开了。”
黒木凌装着常人的速度奔跑出校园，拦截到出租车，直去机场。
“慢。转向国际客运码头。喷射模式！”
黒木凌想到雨宫华里如果带着东西离开，绝不会冒着风险去机场。反倒码头是最好的打算，码头没有精密仪器，旅客人流复杂，只是一小时，难保她一早跑了。
“不，即便没有精密仪器，她一定要乔装回去。”
黒木凌心内盘算着前往对马岛、福冈或大阪的班次时间，又让出租车司机停在码头附近的酒店。码头附近有不少三星级酒店，购物街延绵南北，霓光漫天，宣传广告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果失手，他能在釜山摆脱了天羽会，他可以再想方法会合组员，然而黑色天使是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雨宫华里，即便他不在意雨宫华里。
“直播没有人监控。松井去了高尔乎球场。今日你的行动，似乎是考验。”三井静江挑明事实。
“哼。”黒木凌将挂耳机掰碎了，他这时说：“你骇入我的墨镜看吧。”
他直走在大街，又问：“你能找到关于雨宫华里的GPS或者手机吗？”
“不能。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或者GPS，我只能等她靠近再遥距骇入。”
黒木凌平静地说：“如果我给黑色天使杀死，你要好好逃走。昨晚，我梦见到你。那是我的回忆，生前，我跟你是亲人吧？我们在一个饭桌上吃饭。这是我的遗言。”
三井静江沉默起来。
“很难接受吧。对不起。”黒木凌按着感觉道歉。
“为什么道歉？”
“不知道。我现在找出黑色天使。”
电子乐在酒店房间响着。
房间的装潢是黄底棕纹的墙纸，简朴的座椅和一张白色的大床。大床前正是一面镜子，镜子顺便用作电视屏幕用。镜子前的雨宫华里戴上了棕色长发，戴了伪装隐形眼镜，化了个混血妆容，穿上了一驼色风衣和长靴子。
只是背着一个大手袋的她，咀嚼着口香糖，戴上墨镜步出酒店。在琳琅满目的商店街道前，不过是一个外国旅客模样。
站在衣服摊档前，她一边佯装着看衣服，一边看着新买的手机，她发现照片上的男子跟对面衣服正观察着她的男子是一样，他正是来迎接她的灰色天使 –黒木凌。
雨宫华里转身之际，她的手机传来一条短讯，她在墨镜见到讯息写着：“黑色天使潜伏着。”
“噗！”雨宫华里吐出了一个粉红的口香糖泡泡，放下手上的衣服，转身往着北面走。
黒木凌很快赶上，他小声地说：“你是要逃走吗？”
“东西我不会交出来。”
“你交不交跟我无关。当下黑色天使，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消灭。”
“你叛变了？”
雨宫华里睥睨着黒木凌问，她接过了机械人的单张，扇了扇风。
“你不也是吗？”黒木凌想起电刑而冷酷带着讽刺问。
“有趣。前面是公园，之后是冷巷，这里的镜头比日本少许多。可是，动作太大，埋伏着的改造人会来添麻烦。”
他们一边说，一边分开着来走，然而声音却清晰地传达到对方的耳蜗。
黒木凌按着她说，穿过了无人的公园，直走后面的冷巷。雨宫华里佯装要袭击他，一脚踢到他的身去。黒木凌当即反扑，双手要扭断她的脖子时，雨宫华里的刀插入他的心脏去。
即便是佯装打架，黒木凌看得出雨宫华里的实力和速度跟自己不相伯仲。
这时一道黑影降临，二人同时拔枪射向黑色天使。
“加藤秀一？”雨宫华里认得出他，他是黑色天使的皇牌，长着一张冷酷灰暗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