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缓缓下降，耳蜗“啵”一声，藤井再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走在街上的黒木凌，正架着一副墨镜，身穿着黑色的高街风剪裁长身衫，外形十分像一个搞地下音乐的乐手。
首相在下周将在滨田区和佐佐木区交界的旧议会厅举办慈善演说，当下的街道正是议会厅一旁的著名平民化的购物街。
不少男女都扫视了一下黒木凌，小声地问：“哪个乐队的？”
“不知。是电锯和康乃馨吧？”
黒木凌扯下墨镜，见到橱窗一个机械模特穿着拉链纵横设计外套不错，他推门就见到玻璃倒影着埋伏在附近的再生人。
店员转过头来，见到黒木凌鬼魅一笑，虽不是什么大帅哥，气场却酷酷的，登时展开嘴角说：“欢迎光临。”店员走近他之际，给黒木凌重重推开，对方在腰间取出一□□向着走近店铺的人群连续开了十颗子弹。
身中十颗特效麻醉子弹的黒木凌在昏迷前一刻，双手并没有停止过扣下机板的动作。
“呯！”
他的头部撞落地板，地板的黑色瓷砖碎裂得像弥漫银色霞光的夜晚。
这个夜晚，有个黑色快影掠过藤井工作的新京大学滨田第一医院范围，一个身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降落在两个灰色天使失去音讯地方。
现场他不见人头和心脏，又或者残肢血迹。他却见到有一个标记在墙边，是一个十字符号，中间有一个心形。
专门杀戮灰色天使的黑色天使之一，小岛春树蹲下来，挂耳计算机正扫描着标记。看着直播的总部，纷纷惊讶起来，一直破坏黒木凌行动和杀死灰色天使的，居然是美国最大复制企业手下的影子军队。
而这个标记，如果不是生化企业的高层，根本没几个熟悉。
天羽新一郎摸着铁球问：“我们失去了多少个灰色天使？”
“四个。黒木凌跟永山研究员内讧，杀灭了两个灰色天使，其余两个根据监控，确实不是黒木凌所为。”
“你们怎么处理黒木凌了？”天羽新一郎问。
“报告，按着再生人不得危害天羽会人类原则，黒木凌厮杀同伴，明显是向天羽会不满。按规则，他已割下了头颅，正等待处死。”一个审判员站起来说。
“现在再杀黒木凌，我们不就是失去了五个第三代的灰色天使吗？”松井康夫问，他接着说：“那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给黑色天使进行了？”
天羽新一郎摸着下巴说：“本来我想将黒木凌投入黑色天使计划。当下，他几度陷入奇怪的事情。脑海还多次碰触装置的危险水平，我认为他像第一代的灰色天使那样，有自主意识。不是说割下他的前额叶和海马体就能消除他所有的记忆吗？”
“天羽会长，记忆还会潜藏在皮质层内，这些是需要药物压抑和多次电击控制。我认为只要今次再度清洗黒木凌的脑海，他不会再有自我意识觉醒。”工藤站起来说。
“毕竟，黒木凌是第三代的佼佼者，佼佼者就会用些问题。不知清水教授以为如何？是处死，还是保留？”天羽新一郎一脸和气地转向清水笃郎的方向。
清水笃郎扶了一下眼睛，说：“我认为他之所以会有自主反应，是因为外界的药物导致皮质层有变化。换言之是美国那些人令到他叛逆，不是他自愿叛逆。我认为这么草率就处决他，是在破坏我的研究。”
单刀直入，毫无废话。
天羽新一郎转过身扫视了清水笃郎一阵后，说：“好。静香，你让保安部的人将黒木凌的人头和身躯归还给研究部。”
“请问刺杀计划？”松井紧张地抚摸着拳头问。
天羽新一郎缓缓地说：“如果研究部保证黒木凌还原当初的状态，我希望他接下来处理刺杀任务还有釜山行动。然后按着计划，回来便是我们的新的黑色天使。”
其他人都点头，除了清水笃郎和他的爱徒工藤雄大。
大风扇缓缓地划过，坂本静香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黒木凌的人头自动跟颈部愈合。
“加点剂量给他。”一旁的护士给黒木凌注射会感到一阵疼痛的药剂，然后其他人将电线围绕着黒木凌。
“开启！”
“兹——！”
一阵电压声响起，黒木凌给高压电电得浑身震抖，下身失禁，脸色刷白。他狠狠瞪着扳本静香，坂本静香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说：“不忠诚和无能的狗只就是这样的下场。”
在场的灰色天使纷纷都看着黒木凌受刑，坂本静香忘记了他们是不会有同情心，换言之除非过强的暴力，这种“不痛不痒”的受刑情景，对于没有被注射药剂的再生人，不过跟看狗只在灯柱撒尿无二。
“再加大电压！”
“这样不好给研究部吧？”一个护士小声地说。
“啪！”坂本一巴掌刮到小护士脸去。
这时再加大的电压刺入了黒木凌身心，三井静江偷偷地用尾指的针头扎进自己的血脉，看着黒木凌双眼由愤恨狂怒到失去了光彩。
白光世界，藤井一辉站在原地见到有一个人正在缓缓走近。
“黒木先生？”藤井一辉惊讶地问。
黒木凌走过他的身边，不屑地来回扫视了他一眼，继续走向前方。
“喂！稍等！”藤井一辉喝着。
黒木凌微微转身，歪过头看着他，长发依旧半遮着他的脸和冷酷的眼神。
“我在哪里，你去哪里？”
“你在哪里，我去哪里。”黒木凌重复着说，这时他的眼神缓和起来，却看不出情绪地直视着自己。
“我们是死了吗？”藤井一辉紧张地问，他后悔自己冲动，后悔落下六十岁的外婆。
“大概。”
“为什么我死后见到的是你？”藤井问。
“我走过来还见过许多是被我杀死，或者是莫名死去的人。”黒木凌说。
“哦。”
“不过，我不打算死去。看！”黒木凌抬头对着藤井一辉说，这时一阵计算机程序出现在白光世界的上方，偶尔重写，偶尔再次输入。
过后，一股红色的薄雾渗入白光世界。
“我又再次复生了。你也是。要记得自己是自己。”黒木凌的说话添了一分温度，他插着裤子口袋，向前走着。
“自己是自己？”
这时，藤井一辉几步赶着跟他走，走着走着，黒木凌原地雾化，他发现自己站在黑点前。
“横竖都死了，试试吧。”
第24章 第五章 淺川
“情绪指数？”
“恢复初期。”
“血小板？”
“恢复初期。”
“复原能力？”
“恢复初期。”
“脑海画面。”
“清走以前所有记忆。”
“装置如何？”
“重新设定了。”
“好，上自动体外心脏去颤器。离开，三，二，一。”工藤说,“Reboot.”
“呯！”
黒木凌这时双眼睁开，见到一阵白光由灯光发出，甚为刺眼，旁边一群人正在围绕着自己。
“Hello，无尽的轮回。”黒木凌心内跟自己开玩笑，心内的自己正对着他们邪笑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黒木凌。”
“你的编号是？”
“S7488.”
“你逮属哪个组织？”
“天羽会。”
“你是否服从天羽会？”
“是。”
“天羽会决定销毁你，你服从不服从？”
“服从。”
“你的价值高些，还是天羽会的长生人和人类高些？”
“天羽会的长生人和人类。”
“你是什么物种？”
“再生人。”
“你这个物种高级，还是低级。”
“低级生物。”
“是不是跟动物一样低级。”
“是。”
“是不是像天然资源和树木一样，是为了服务人类？”
“一半是，只服从天羽会。”
工藤双眼移开了显示屏，说：“好了。所有都恢复第一次诞生的水平，可谓原厂还原。收起他的头盔吧。”
再次睁开双眼，黒木凌呆呆地看着投射的星空影像，星阵一直转、一直转。一直转、一直转，有一个店铺门外装饰是一红色鲤鱼铁雕，鲤鱼一直在圆框内转啊转。
他见到自己吐了口白雾，看着一个私立高中男生背影，男生个头跟他差不多，带着一股淡淡的雅痞气质。待背影消失在街角，他低头将香烟熄灭，偷偷瞥了眼金属框内自己的样貌。
肤色苍白，双目无神，表情冷酷。
“樱，大佬让我们去隔壁街助阵。”一个将头剃去四分一的男生走过来说，他同样叼着廉价的香烟，手臂上还绑着两个不断变色的光环镯子，颈部是黑客爱用的入侵程序纹身。
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跟随对方走到隔壁后街。
穿着灰色高中校服的他和七个同校生看着另一所学校帮派的学生，他们有三十人，而他们只有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