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能问您件事吗?”
大爷点点头。
“张丽家,以前不是这个县的吧?”
大爷叹了口气,又点点头。顾纪年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干脆赖着不走,打算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年轻人,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好。”
见大爷要走,顾纪年赶忙拉住。
“大爷,我真的有急事迫切想知道有关张丽家的故事,我会守口如瓶的!”
大爷看着他,无奈。
“张丽的大儿子是先天性智力障碍,所以我儿媳才不让孙子和他玩,怕出事。”
顾纪年很震惊。
张丽一家本不是十梓县人,是离这很远的别省过来的,夫妻二人来时就有个大儿子,那时张丽怀着孕,大儿子是弱智,后出生的小儿子也先天性弱视,两个孩子,没一个正常的,而他们也没钱为孩子看病。小儿子还没出生,她丈夫就失踪了,生产后她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孩子,日渐苍老。
大爷说到这,多了也不肯继续,顾纪年很识相的道了谢,便回到吴天华他们那。
刚跑过去,就看见他们一行人打算再进一次张丽家一探究竟。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吴天华第一个冲进去,李庆看见赶来的顾纪年,也招呼道。
“大瘦说人肯定在屋里,不可能凭空消失,就一定要拆了也给找出来。”
顾纪年觉得有道理,也一起进了屋子。
张丽家很破旧,但很干净,看起来她一直有打扫,四人里里外外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收获。
他们坐在仓库前的小木板凳上,那是张丽每次割完菜果用来筛选的地方。
“没有啊。”许晨晨擦了擦脸。
“都找了啊,还有什么地方没找吗?”李庆说。
许久没人回答,直到吴天华突然站起来。
“地窖。”他幽幽地说。
众人吸了口气,表示地窖不是昨天已经找过了嘛,里面连空气都没有的。
顾纪年无视他们的吵闹,一人走向那地窖入口。
没错,什么地方都找不到,监控也不会作假,如果他们母子二人都没走出过这间房子,那么只可能在我们都认为不可能的地窖里了。
“纪年?”许晨晨搭上他的肩、
“一定在这,只能在这了,把盖子打开吧!”
三个男人将盖子撬开,扑面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李庆点了根蜡烛,顾纪年顺着木梯带着蜡烛往下走。
蜡烛没有灭,地窖里有空气。而且里面没有任何用来保存的食物,只是一个空洞洞的大地洞。
“奇怪,明明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啊昨天.....”许晨晨也跟了下来。
地窖盖没有打开过,但里面有空气。
“只能说明,这地窖通往哪里,一定有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吴天华走到前面。
那么,“在屋子里失踪”这件事,就解释得通了。
越往里走,空间越小,直到尽头,所有人都呆了。
根本没有路了。
“怎么回事?”说好的出口呢,都打算破案了!
“啊!”大家被许晨晨的叫声吓了一跳,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照去,是一个很大的铁箱。方才还是空无一物的大地洞突然有个箱子。
“打开看看。”或许是之前没注意吧.....
十梓县乡部传来一阵阵警笛,身穿白大衣戴着口罩的医术人员也随着下车,在张丽家地窖发现一个铁箱,箱盖十分沉重,大约三十公斤,需要两到三个成年男人才能打开。箱中有四具尸体,一个女人两个孩子,和一具枯骨。
经鉴定,死亡女子的身份是张丽本人,死亡已有四天,年纪稍大些的男孩死了三天,而年纪较小的孩子是前天下午死亡的。
另一具枯骨已确认是十年前失踪的张丽的丈夫。
一切都来得太快,虽然已经做好再次找到张丽和她两个孩子的时候,是尸体的心理准备,但是以这种方式....
许晨晨被吓得不轻,顾纪年也惊魂未定。
张丽死了四天,而昨天,他们还交谈过...
“这不可能....如果说是张丽杀死了丈夫,再杀两个孩子,把他们放到箱子里,先不说那箱盖子那么重,但....张丽死了四天,那两个孩子是谁放进去的?!”吴天华抑制不住颤抖的双腿跪坐在地上。李庆扶着一旁反胃不止的许晨晨安抚着。
和张丽见过这件事不能和上面派来的人说,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但闹鬼这件事还是在不大的乡部传开,因为在“张丽的死亡时间”内,大家都见到过她。
四人各怀心思回了家。
路上,顾纪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走进了便利超市。
开门到家,顾纪年换好拖鞋,已经到午饭时间,他听见厨房传来声响,接着,一盘盘菜“飘”了出来。
他没有力气说什么了,因为自家的奇遇远没有张丽的事件有着直击人心的恐惧。
“你的白巧克力。”他放在桌上,那人没说话,默默拿起。
“我听说了....张丽的事。”
声音从沙发处传来,顾纪年摸索着过去。
确定是空的,他慢慢坐下。
“她和她丈夫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那两个孩子才会不正常。”
顾纪年自认抗打击能力很强了,但听到那么狗血的剧情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卧槽?”
“他们从别的省来,来之前的事这里人都不知道,也没人问。”
“我今天走访过一个老人,他好像略知一二。”
“张丽本人告诉我的。”此话一出顾纪年立马不去想那个大爷的话中话了。
张丽丈夫的父亲是嗜酒如命的酒鬼,为此,他妻子和他离了婚,扔下他一岁的儿子走了,那便是张丽的丈夫。他一直窥伺着张丽的母亲。一次夜晚,张丽母亲的丈夫很晚没有回家,他便借着酒劲冲入她家中非礼了她,她丈夫回来很生气,用刀与他拼命,结果被杀了。他被判了死刑。后来张丽的母亲怀了孕,因为没钱去正规医院,只能叫村里的接生婆给她接生,那孩子便是张丽。张丽的母亲后来自杀,村里有个老人收留了张丽和张丽的丈夫也就是那个酒鬼的儿子,而且直到他们长大,都没告诉他们真相。
“也就是说,张丽和她丈夫真心相爱并不知道彼此身份。”
“是。”
“那为什么....是张丽杀的吧...她丈夫。”
“谁知道。”这估计就是孽债吧。
像电视剧一样,雨,在这时应景地下了起来,或许答案就在张丽那从未有过光彩的眼神里吧。
傍晚,顾纪年出门买菜,半路上,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是来自一个账户的汇款,三千元,是张丽和他当时约定好的委托金。
他站在马路上,久久不能回神。便想,明天用这钱去买点纸钱纸房纸车,给他们一家烧去罢。
乡部。那些人走后,当地居民把箱子抬出来,当着所有村民的面,用斧子砍箱子,一连砍了四小时,竟然只砍出一个小小的裂缝,据说后来是浇上汽油,连续烧了三天才彻底烧毁。
之后,这件事将会完整地记录在十梓县未解悬案档中,永远封尘。
【本案完】
回到家,照常在桌子上扔了块巧克力,照常一转眼,那块巧克力就不见了。
那件事发生后,他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现在又像养了只,会洗衣会做饭,每天只要投食几块巧克力的神兽还是很新奇的。
怎么说呢,谢谢你陪我,遇到这种案子还是很吓人的。
“顾先生....”
不知又从哪里飘来的声音,顾纪年没抬头,自顾自扒着米饭。
“嗯?”
突然想起这小鬼在他上午出门时,说有话对他讲,不知是什么。
“你在这住多久啊.....”
顾纪年停下手中动作。害怕他搬走任何又是独自一人吗?
“不知道,应该很久吧。”其实说搬就搬,只是不想这样对他说而已。
“哦哦...”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差点又忘记问他名字。他放下筷子擦擦嘴。
顾纪年吃的饱饱的,眼前的碗又“浮”了起来。
“我都看不见你,感觉怪怪的。”他又说。
面前的碗被放下,但拿碗的人没有出声。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能是为难倒他了,他想着,不好意思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刚准备切换频道,手里的遥控器被抢走,电视机被关。
“干什.....”他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一股冷风包围。
“你想看见我?”他问。
那声音离顾纪年很近,仿佛就在耳边。
卧槽.....不会是要吃了我吧!他尽量将身体往沙发上靠,那冷气便把他整个包裹。
“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好怕,但要保持形象。
“你想的话,我就愿意啊。”
那冷气拍打在顾纪年的唇上,好像说话人,就和他脸贴着脸。
啊我不要了!不看了不看了!爸爸饶命!啊————
“你觉得麻烦的话,还是算了....”好怕,形象要保持不了了!
“我叫,石英。谢谢你愿意留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