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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跟我成亲 (妄为君子)



仅留了那流光溢彩的缀了宝石的刀柄,和另一端被血染红的刀尖。

男子只觉得右手一阵剧痛,顷刻间,右臂卸了力道,那柄长刀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唐溯笑起来依旧是那俊朗模样,眼底那分狠戾却是生生的让人打了个寒颤,笑容可掬的捏着那刀柄一转。

男子右臂顿时多了个血窟窿,随后,唐溯猛的拔出刀刃,金属贴着骨缝狠狠擦过,又是一阵剧痛。

男子痛得脸色一白,只觉得右臂仿佛离开了躯壳一般,咬牙捂着手臂,眼睛布满血丝瞪着唐溯,恶狠狠道:“魔头!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唐溯懒散的把那沾血的短刀收了回去,这种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次,早就不痛不痒当成耳边风,看着那男子一脸愤懑神情,突觉好笑:“谁让你们自己一言不合就要砍人?我惹了你们吗?我都不认识你。自作自受。”

男子脸色相当的不好看,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又骂了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你嚣张得了多久?!迟早我谢奉要了你狗命!”

唐溯笑呵呵的走过去,按住谢奉的肩膀,仿佛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亲热。

谢奉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只听一声骨头脆响,谢奉表情登时扭曲,左腿被唐溯踩着膝盖,碎了关节,谢奉跪在地上。

唐溯又是一脚踏上他肩头,笑嘻嘻一踩生生的把人踩趴在地,俯下身子轻笑着,语调温柔得要命:“不要你命,废你腿和手,给你个小教训,不该骂的话,不要骂,不管的事,不要管。”

唐溯踢了一脚谢奉,收了那股子狠戾气,又是一幅笑嘻嘻的小流氓模样,转头看着任允:“你看,现在我没心情喝酒了,赌约作废。”

唐溯估摸着等他一拒绝,自己就借题发挥一下,谁知道任允一听,只是愣了愣,温和道:“依你。”

这下唐溯倒是有些懵,那死人渣派过来的人这么好说话的?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顿时成了没用的东西,心底有些不快,又踹了一脚谢奉,眼一眯走到任允面前,凑过去,再进一寸似乎就要亲了上去,一字一顿道:“那你跟着好了,别碍着爷。”

任允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勾着一抹冷笑的淡粉薄唇,温热气息传来,还有刚刚的酒香染在上面,眼底似有火花闪动。

本是不醉的,这酒香钻入心肺,却是醉人得很,直要醉了人的心智,失了所有方寸。

好在唐溯说完了话,冷哼一声就走了。

任允看着唐溯径直走向门口,下意识的想跟上去,却又看了看一地躺着的人和断手断腿的谢奉,停下了脚步,轻笑着蹲在谢奉面前,柔声道:“你刚刚骂我小祖宗什么来着?”

谢奉一愣,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似乎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任允低低的笑着,轻轻的用折扇抵着他的额头,“很快,就会有人知道,什么叫做有娘生没娘养。”

谢奉头脑有些发昏,却依旧怒喝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任允淡然起身,低头看着谢奉,笑了起来,慢条斯理道,“北冥长刀堂分堂主之一,谢奉,年岁三十六,有一妻一妾,独子谢尚——六岁。”

谢奉蓦然睁大了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恶狠狠地盯着任允,似乎是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一样。

任允看着谢奉,淡然道:“只可惜您的娘已经把你养大了,所以,在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父债子偿。真是令人惋惜。尊夫人听闻性情温润,貌若娇花,只可惜,红颜薄命。”

“竖子你敢?!”

“在下为何不敢?”任允温温和和的笑着,“在下不敢的,只有让小祖宗不高兴。”

随后任允漫不经心的收回了折扇,眼眸一弯满腔柔情,颇为无奈的看着门口已经没了唐溯的身影。

小祖宗跑得也太快了。

月色正好。

夜色已深,喧闹的夜市也渐渐的安静下来,唐溯走出了最繁华的地段,路上渐渐的冷清,偶有蝉鸣传来。

唐溯寻了一家客栈,敲响了门,守门的小二一脸困倦的开了门,见着是个俊秀的公子哥一个人站在外面,便问:“客官,住店?”

唐溯道了声是,要了一间上房,小二把人领了上去,唐溯又扔给他一颗碎银子让他打热水上来。
收好碎银子的小二一拱手,小跑着下去给人烧了热水。

唐溯打着哈欠往床上一瘫,长腿翘起晃悠着,那小二手脚麻利得很,很快就把浴桶注满了热水。
“客官,还有什么需要?”

“没了。”唐溯一脸疲惫的摆了摆手。

那小二欸了一声,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给人带上门,揉了揉眼睛准备继续回去会周公。

唐溯站起来,伸手解了发带,泼墨长发垂落,小心翼翼的把发带叠好摆在床的一角。

手指滑过腰带,腰带就这么滑落在地上,利索的把身上藏着的暗器取了下来堆成一堆,赤着脚,打着哈欠走到浴桶那里,衣衫尽数剥落。

小二刚刚躺回去,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小二嘀咕着今儿个咋回事,接二连三大半夜的来住店。

房门开了,任允笑着对那小二一拱手,温和道:“刚刚是否有位青衣公子入住?在下是与他一道的,不小心在夜市走散了。”

那小二看任允面相和善,也没多问,点了点头:“是,要我带你上去吗?”

“不必了,”任允伸手摸向腰侧钱袋,却是摸了个空,心头一动无奈的笑了笑,只得从袖中拿出银钱递给小二,“劳烦,他旁边可有空房?”

“有。”

小二收了钱就把任允带了上去,又问了他要不要热水,任允笑了笑说不必,等着小二下了楼,喝了杯茶缓缓酒劲儿,这才敲响了唐溯的房门。

听到里面懒洋洋的传来一声进来,任允这才推开门,看清楚里面场景,却是喉头一紧。

唐溯刚刚从浴桶里出来,身上还沾着水珠,房内暖色烛火昏暗,像是蒙了一层暧昧轻纱。

在唐门的时候唐溯几乎是整日待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浑身白皙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带着莹润的光泽,被热水泡过后泛着淡淡的红。

肌肉线条漂亮而匀称,水珠顺着那线条滑落,端的一幅□□风景,唐溯赤着脚站在地上,正拿着一条白巾擦头发,半天没听见门口的人出声,疑惑的抬眼看了过去:“喂……”

任允呯的一声摔上了门。

唐溯一脸茫然,听着脚步声飞快远去,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发什么病。”

星影西沉。

任允跑到了一片僻静树林,一拳挥向树干,惊起一窝飞鸟,树叶飒飒掉落。

任允吐出胸口闷着的那口浊气,想到自己母亲送来的那封信,默默地用头撞树。

儿子!按照你的描述,对这种人不能硬来!循序渐进,以柔化刚!中原的男人喜欢性格温顺一点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

要命。

一人慢慢的从夜色中走出,这人身长九尺,蜜色肌肤,刀锋薄唇,一双碧绿的眸子像是野兽的眼睛,又像是翡翠珠子,月华倾泻,那人一袭墨色箭袖武袍仿佛染了光华,此刻那双碧绿的眼里满是错愕,好半天才开口:“任……任公子?”

任允撞树的动作一顿,默默地转过身去,折扇一展轻摇,脸上现出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的温和笑容,淡淡道:“乌尔斯?”

乌尔斯微微颔首,薄唇微抿,似是在斟酌言辞,半晌后,开口:“为何……撞树?”

“……”任允折扇一顿,笑容可掬,“没什么,你看错了。”

“……”乌尔斯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为何要给唐公子赔钱?”

任允反问道:“乌尔斯,我是为了什么去唐门的?”

“不是为了完成圣……您母亲的要求吗?”

任允笑道:“对,我正在想办法完成她的要求。”

乌尔斯一脸茫然的看着任允,似乎是在询问。

“把唐溯拐回去。”

乌尔斯想了半天,愣是没想清楚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系,把唐溯拐走不在他们的计划内,或者说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任允也不给乌尔斯解释,只是笑着说:“我自有分寸,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乌尔斯却没有走的意思,就那么站在那里,认真道:“唐公子跑出来,大概有三年多了。任公子受门主之托把他带回去,也大概有三年了。”

“我可不打算把他带回唐门。”

“……可是,任公子你赔了三年的冤枉钱,唐公子似乎刚刚才……认识你?”

“……”

“……既然要拐回去,为什么不直接打晕了带回去?”乌尔斯疑惑侧头,“多省事。”

任允叹了口气:“乌尔斯,那样不行。”

任允看着乌尔斯依旧一幅不理解模样,补充道:“那样的话,他会很讨厌我的。”

就像在他故乡那个地方,以前他看见过,自己叔父绑了一个中原女子回来,那女子生得极美,像是月亮上的寒娥仙子一样,叔父爱惨了她,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那个以前总是高高在上的叔父,像是供奉自己的神明一样,卑微的用尽全力讨好那女子,任允却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女子的眼里,只有无尽的厌恶与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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