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光看着她眼角泪光闪烁,即使是醉的也仍然找回几分清醒来,只是言语间仍然是十分混乱的。
纪光一会儿又怪她,她才高考完就急着约会,一点儿也不顾虑自己的感受,让她伤心。许叶简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按住她不让她动:“我什么时候约会了?”
纪光脸颊通红:“就是那个男人啊,你说是你以前同学,送你到楼下,我都看见了,他……他还靠着你,抱着你好久,你都没有推开他。”
许叶有点啼笑皆非:“那是我从小的玩伴,什么约会!”
纪光不依不挠:“还从小的玩伴,都、都青梅竹马了!”
许叶拿她没办法:“你知道他找我是为什么吗?他妻子得绝症去世了,以前我们三个一起玩着长大的。他心里面难过,可是不能对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哭,也不能对着自己头发花白的父母哭,只有来找我。”
因为醉意,纪光思维转的慢,一直傻乎乎听着,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许叶说的是什么,心虚的把这件事揭过,又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许叶看着她不讲理,自己有点急了:“纪光,你再乱七八糟说这些,我现在就走。”
纪光被她这样一说,下意识坐直了些,只是还是有点茫然的到处看了看,又说:“许老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我没有亲人,确实有我的私心,你怕你嫌我麻烦不要我,我当时那个情况,有亲人和没有亲人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不要我,你那天晚上对我那么冷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绝望……”
许叶看着她边说边落下泪来,知道以前还是伤到了她,虽然是她对许叶说了假话,可是小光这么敏感又孤单的人,其实是经不住许叶一句话的,更何况许叶冷冷的看着她,不肯对她笑,后退一步不让她看自己脸上红痕,她心里面应该很难过吧。
许叶把她抱着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好,都是我不好,乖啊,以后我不会了,以后我都听你的,只对你笑,不生你的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纪光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兴奋的说:“你看,我现在会做好多东西,我特地学了功夫,可以好好保护你,我工作起来不比谁差,哪一天你不想上班了,我一个人拼命工作应该也能养活了,我学了游泳,这样以后我们去海边玩我就不怕你掉水里,我做饭一如既往的好吃……”
她的话其实没说完,许叶却听懂了另一层意思,其实以前纪光上高三的时候,就半带着抱怨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说许老师你对我太好,总宠着我惯着我,一直在你的羽翼下长大,我会很没用的,还是要自己变得强大一点,才能保护你啊。
许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自己冷了她一天就负气走了,还是不耐她舅母的频繁骚扰才走的那么快。
许叶曾经为她对纪光的七年一无所知而伤感,可是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小姑娘应该没有一刻忘记过她,她以最快的方式让自己成长起来,变得坚强又勇敢,只是想着有一天能回来她身边,保护她。
趁着纪光完全睡着之前,许叶半托着她进了房间,把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看着她偶尔在梦境之中发出几句呓语。
许叶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睛,她的眼中有星光啊,亮闪闪的很醉人,只是现在紧紧闭着,睫毛又浓密又细长。
她的手指又抚摸上纪光嘴唇,许叶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烫,想起来今天她的嘴唇是如何兴风作浪,想起今天未完之事,想起现在她熟睡着,是不是她难得一见的反击扑倒她,从而成攻的最佳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上一章并没有那啥,到哪一步多看几遍体会哈*^o^*
别寄刀片给我,我是亲妈,一定要让自以为很攻的受心甘情愿做受。
第62章 六二
可是她抚了抚纪光的眉目,心想还是算了吧。她从来不知道, 纪光对她的执念有那么深, 不知道她曾经有多少次站在阳台上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可偏偏就是觉得自己不够好, 非要等自己能够经济独立, 等自己变得强大,才回去找她。
许叶对感情没有安全感, 这份不安源自她的家庭,她父亲曾经对她母亲许诺过天长地久, 可是还没有将她母亲的心捂热就永远失去了她。
凡人的感情在无涯的时间长河里显得那么脆弱又苍白, 经常悄无声息的就灰飞烟灭。
更何况,许叶曾经失去过她的小姑娘, 心里面好像总是空落落的,一直以来都对感情没有太大的信心。缺乏安全感的人,往往对感情有更加强烈的需索, 希望以此来填补自己心里那处寂寥黑洞。
但是今天晚上,许叶才知道, 原来纪光也是这么缺乏安全感, 这么深重的爱着她。所以平日里不管她多听话,在这件事上却丝毫不肯让步。她想拥抱她, 得到她,拥有她。因为纪光在黑暗里凝望了太久,执念千重,这辈子无法轻易放下。
真的拿你没办法啊, 许叶俯身在纪光脸颊上吻了一下,给她盖好了被子,关了灯。
纪光第二天醒了晚,宿醉之后难免会有些头疼,等她醒来的时候,许叶正站在窗边远眺,她回过头看纪光醒了,对她说:“这里没什么食材,我做东西也不好吃,出去买吗?”
纪光带着点茫然,环顾一下四周,发现不是在许叶家里,而是在自己以往住的那个小屋里,揉了揉额角,这是昨晚喝多犯傻了吗?
不过她见许叶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收拾一会,准备离开。只是许叶出门之前忽然对她说:“把这里卖了吧,又小又老,只会贬值,用不上的话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以后咱们买个大的房子住吧,阳台大一点的,适合你种花种草,还有你不是想养仓鼠吗,我还想养一只狗,短腿的,软萌的。”
纪光愕然:“许老师,那个,我昨晚是不是说什么了?”
她不问还好,问了就让许叶记起来昨晚她说的话。许叶淡淡瞥她一眼:“没说什么,就是说某个人钻牛角尖,倔强的厉害,非要觉得自己独立又能干,才愿意回家。可是偏偏贼心不死,总是站在阳台上偷窥我。”
纪光:“……”
许老师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带刺啊,而且她昨晚难道把自己的老底全都交代出来了?
纪光努力转移话题,小声声说了一句:“好好好,过几天我就找个中介把房子卖了。”
许叶又加了一句:“再敢乱跑,我就去定制一个颈圈,把你捆在床边上,把你关家里。”
纪光坏心思上来:“关在家里就家里,干嘛非要捆在床边啊,难道……你喜欢那啥,嗯,别有情趣,我还真不知道啊。”
许叶:“……”
她这贫嘴的坏毛病是改不了了,可是她在脑海中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有点刺激?
她们回了家,中午的时候许叶才说自己临时接了通知要出差几天,今天晚上的飞机。纪光舍不得她,可是没办法,饭后和许叶在沙发上腻歪了很久,才不甘不愿的起来给她收拾行李,还想送许叶去机场。
只是许叶没同意,叫她在家里面好好休息。纪光只能抱着她不放,最后非得让许叶答应,回来以后洗白白在床上等她。
这人讲话真是毫无忌惮!许叶捏捏她的脸颊,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看了下时间说快来不及了,就急匆匆走了。
纪光看着许叶走的匆忙,又想起自己昨天被打断的那么不情愿,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急死。
她一个人在家待了两天,许叶不在家,她宅在家里,根本没有动力出门,连吃饭也敷衍不少。只是第三天早上,她起来的很早,穿上一件黑色的毛衣裙,很早就出了门。
今天是她外婆生日,上一次纪熙和她约好了,一起去老人的墓前祭奠一下。纪光去花店买了外婆生前最爱的雏菊,打车去了城郊那片公共墓地。
今天天气好,纪光过来的路上看见不少人,神色哀伤中带着几分肃穆,来怀念自己离开人世的家人,但是也是让他们安心,活着的人生活仍然有条不紊,故去的人可以安心离开了。
她外婆的墓地偏,当时没钱给她买好一点的墓地,纪光走了很久,拐进一条小路,才看见自己熟悉的地方。
纪熙已经到了,牵着他的女儿,他们旁边还有一个人。是个高挑纤细的女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腰部束的紧,显示出婀娜的身段来,踏着一双黑色系带的中靴,站在一旁,静默无声。
纪光忽然间不想上前,她不想看见她,可是纪光并不想做一个逃避现实的懦夫,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
她走上前,神色平静,在后面叫了一声哥哥。那个女人先回过头来,不着痕迹的打量纪光一下,可是纪光大大方方的任她看,也直接回看过去。
她岁数应该也不小了,快到五十岁的人,乌发漆黑,风韵犹存,是那种女人味很浓烈的人。即使今天来祭奠老人,脸上有些许伤感神色,也还是化了淡妆,迎着风能闻到淡淡的香味,长发扎的低,嘴唇颜色鲜艳又饱满,与黑色的风衣相称,显得格外浓郁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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