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挺宽敞,坐黄老板、黄岐、张清水、老唐、王涯五人都不显挤。
王涯对这车子没多大兴趣,倒是对那神通广大的“李叔叔”好奇,随口问了句是什么人。
黄老板一副没把王涯当外人的亲切态度,笑呵呵地告诉她那是公安某分局的副局长,又再次告诉她在中国只要涉及到枪械的案子都是大案、重案,要不然武警部门也不会这么配合。王涯隐约觉得黄老板的话里还透着点什么意思,是说这“李叔叔”并不是神通广大只是刚好他们的案子是重案、大案、要案武警才跟着来的吗?王涯对官家的事不感兴趣,她“哦”了声,说:“我眯会儿”抱着怀里的五万块钱窝在椅子上就睡着了。今晚她确实折腾得够呛,这会儿安全了、放松下来,困意是挡都挡不住。
王涯睡得正熟被睁眼瞎叫起来,告诉她到了。
王涯睡眼惺忪地下了车,揉揉困盹的眼睛环顾一圈四周,见是地下车库。她跟着黄老板他们进了电梯,上到十八楼,黄老板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把他们几个请进屋。
王涯进屋就眼睛一亮,瞌睡也醒了!进门是宽敞的大厅,中西合并的装修风格,最重要的是这是二层高的复式楼!这是传说中的有钱人的家吗?
王涯立在门口仔细地打量起这屋子,装修大气、豪华自然不必说,还处处暗含风水格局,与风水有关的摆件与家件装饰完美地融合。王涯看到这屋子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人好有钱!第二感觉就是:他们家跟风水师的关系真好。她主修的专业不是风水是抓鬼,但鬼物阴邪与风水相互多少有些影响,王涯对风水还是懂点皮毛。这屋子的三个重要风水位上分别摆着风水鱼缸、貔貅、金钱蟾蜍,纳财格局。屋子里的摆设、装饰乃至格局都透着极细致的讲究,王涯不是风水方面的内行能看出的端倪不多,但也能断定这屋子整个就是一个布局精密的风水阵。王涯觉得风水比抓鬼可难学多了,抓鬼讲究体质好、能打、会画符、结印,死记硬背加上融汇贯通地发挥就成,至于风水,从大处看是要会观山势流水、观云雾风向,从细处讲还得精术算,失之毫厘就能差之千米。例个简单的例子,有些风水穴埋人,埋的位置差了半尺或者一丁点就能从大吉大利变成大凶大煞。玩鬼的,可以驱鬼害人,那也只能害人一时,玩风水的要是害人,害人子孙八代甚至祸国殃民都有可能。
王涯被黄老板请进客厅,就听到老唐说:“老哥,太晚了,不忙了,我去厨房整点宵夜,大家吃完早点睡。”说完,卷起袖子就奔厨房去了。王涯看老唐熟门熟路的样子就知道老唐不止一次来这里。
黄老板还是沏了茶,说:“阿岐,你招呼两位小朋友,我去厨房给你叔帮忙。”向王涯和张清水说了句“失赔”也去了厨房。
王涯坐在沙发上不到一分钟就又犯起困来,可她的肚子还饿着,晚饭都没吃呢!她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老唐端着一大锅面到餐厅的餐桌上,招呼大家吃宵夜。
宵夜是面条,清汤面,半块肉都没有,好在旁边还配有一大堆什么鱼子酱、沙丁酱什么的,王涯拌上酱料倒也吃得开心,就是碗太小了,巴掌大的碗,一筷子就能夹满,一碗面三四口就能吃完,害她吃个宵夜盛了七八次面。睁眼瞎和张清水都属猫的,她俩一碗面下肚就说吃饱了,然后双双告辞,一起上楼休息去了。
老唐倒是和王涯不差上下,吃到最后他俩差点把面汤都收刮个精光。
吃过饭,老唐把碗扔进厨房,黄老板则分别给安排了客房。
王涯进了客房,简单地洗漱过后,把门窗、两面没窗户的墙、地板、乃至天花板上都飞了张符上去镇着,最后在床头上也镇了张镇邪符,检查过兜里的古铜钱和缠在腰上的收鬼铃铛后就睡了过去。
王涯一夜无梦,第二天被睁眼瞎敲门的声音吵醒,叫她起床吃早餐。
早餐是牛奶、面包、煎鸡蛋加牛排,王涯没吃饱,老唐也没吃饱。老唐又去弄了一大盆面,还拿着两个直径二十厘米的大汤碗出来,王涯和老唐一人吃了满满一大碗面,看得旁边的三人目瞪口呆。坐在王涯左边的张清水甚至伸手去摸了摸王涯的肚子,还轻飘飘地冒出句:“真能吃!”
王涯斜睨一眼张清水,轻哼一声!喂饱肚子的她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忽然,她想起有钱人家不都是请了保姆的吗?还有昨晚那两个保镖怎么不见了?王涯问:“睁眼瞎,你家没保姆吗?东子和方严呢?”
黄岐简短地答句:“她们不住这里。东子和方严留在工地没跟过来。”她又说:“早上李叔打电话过来,说大概九点多会有警察过来做笔录。王涯,警察都是无神论者,如果跟他们说鬼闹,他们不会信也不好做记录。”
王涯轻轻点头。她明白睁眼瞎的意思,就是不和警察说工地闹鬼呗,不仅不能和警察说,如果有新闻媒体什么的也不能说。她现在没走,一来是因为警察那边要做笔录,她要是走了,指不定后面警察还要找她,她做事不喜欢留尾巴,更不喜欢在官方那留尾巴。二来就是昨晚出现的那些混混,那些混混出现得也太巧了,跟鬼和刀客一起出现,这会是巧合吗?王涯想到这些混混有可能与死老太婆有关就很不安心,鬼不可怕,鬼要是能招惹到一群人来对付她就太可怕了!
九点三十多分,有警察上门,包括那位“李叔叔”也来了。
分别给他们几个做了笔录,又拿出一张速描画相和几张照片给他们辩认。
王涯对“李叔叔”这群警察的办事效率不得不赞,太效率了。王涯不指望警察能把鬼婆婆翻出来的,可这些警察只用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时间就把逮捕的那二十多个不是胳膊骨折、腿骨骨折就是肩膀骨折的小混混嘴巴撬开。虽然这些小混混一口咬定是跟黄老板有纠纷才在工地捣乱,但仍让警察摸出他们背后指使的人,但具体那人是谁,“李叔叔”说证据不充分不能随便说。
警察做完笔记,老唐辩认过速描画相,黄老板看过照片,“李叔叔”把黄老板拉到一边在私底下嘀咕了半天,最后黄老板客客气气地送走“李叔叔”出门,“李叔叔”对黄老板连声称谢。
如果说黄老板谢“李叔叔”,王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怎么“李叔叔”还谢起黄老板来?这里面还有什么沟沟道道?
黄老板送走“李叔叔”回来后又拉着老唐在角落里嘀咕半天,谈话间还很小心地看了眼王涯,这让王涯越发感到古怪,等老唐和黄老板嘀咕完坐到她面前时,王涯直言不讳地问:“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老唐笑呵呵地说:“没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是我那老哥知道你脾气暴有点怵你,让我来跟你说下情况。”
王涯说:“好,你说。”
老唐说:“昨晚那些混混固然招人恨,但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杂鱼、炮灰,重点还是有鬼婆婆身上对不对?”
王涯暗道一声:“真与鬼婆婆有关?”她没打断老唐的话,“嗯”一声,也没表态,静待老唐下文。
老唐想了想,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说:“王涯,昨天晚上围攻我们的有三拨。小混混是一拨,三个刀客是一拨,还有一泼就是后来交手的。”
王涯又点点头。这些她知道。
老唐说:“我这样和你说吧,今天李副局带来的那张画相上画的人叫‘鬼子’,在本地以养鬼出名,也有些关系。你也知道有些人是靠养鬼发财,少不得和‘鬼子’走得近。组织混混来的那人和‘鬼子’有交情,‘鬼子’请他帮忙找点人,他就帮了。那人也是个生意人,但家里还有点关系,今天一大早,他家就有人求到李副局那,让李副局帮忙说说情,怕我们难为那人。我那老哥在本地做生意也不好太得罪人,又加上李副局的面子,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老实说,他也不乐意点这个头,他就阿岐一个宝贝女儿,昨晚差点就栽了,他也火大,但这么大的家业在这里,有些事也难办。”
王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就是不追究那帮小杂鱼混混了呗,或许要追究混混,但不会追究组织小混混的那一位。王涯想了想,问:“这么说是小混混背后的那人帮了‘鬼子’对付我们后又把‘鬼子’卖了?他不怕‘鬼子’找他算账?”
老唐说:“生意场上的事是生意场上的事,玄门里的事是玄门里的事。他这也不算卖了‘鬼子’,只能说是明哲保身、尽早抽身。我们也不是好惹的,是不是?”
王涯轻轻点头。
老唐问:“你知道‘鬼子’是什么人吗?”
王涯笑问:“你不是说他是养鬼的吗?”她的神情一正,说:“你就说说他和鬼婆婆有什么关系吧。”
老唐说:“这地方也不大,干这一行的也不多,干得这么精能养得出五行罗刹鬼的就更少,如果我没有说错,他应该是鬼婆婆的后人。”
王涯轻哧一声,说:“这是鬼婆婆找到后人当帮手来报仇来了?早不通知后人把坟迁走,这会儿倒是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