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祚面前的叶惜虽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丫头模样,那双眼睛却像洞悉了他的一切把他看穿、看透。他面对的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丫头,而是一只修行数千年的千年大妖,即使他再沉着也扛不住她身上传来的压力,在她的视线下、从她身上传来的压力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她随便一抬指就能碾死的蚂蚁。他甚至觉得自己连和她谈话的资格和底气都没有。汗水湿透了他的衬衫沾在他的背上湿乎乎的像有蚂蚁在爬,搅得他心神难安。
半晌,叶子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滚!”
张昌祚如逢大赦,对黄岐说句:“岐儿,走!”
黄岐何等敏捷,岂能感受不到场内的气压和暗涌,她深吸口气,几乎手脚并用、十分没形象地爬到床的另一端。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张昌祚,她外公比她本事,她管好自己就很不错了。黄岐下了床,一股作气奔到门口打开门,等到张昌祚走出门口,她冲王涯和叶子挥挥手便火速把门关上,跟在快步疾走的张昌祚她外公朝外走去。
王涯愣愣地看着叶子,问:“这就让他们走了?”
叶子“嗯?”了声。
王涯说:“你不问问他们有哪些人想对付我?”
叶子问:“为什么你不问?”
王涯“额”了声,说:“我还没来得及问,我以为你要问。”
叶子淡淡地扫了眼王涯,又挪回电视前继续看电视。
王涯从叶子情绪看出点不对劲,她坐到叶子的身旁,说:“叶子,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抓来他们又放了他们,一定是有目的。难道是我没回来前你就逼问过他们了?”
叶子轻轻地暗口气,说:“严刑逼问是最笨的办法……”她说到这里顿了下,因为她今天通过王涯已经见识过比严刑逼问还要笨的法子。“我在抓他们过来时便把他们弄昏,在他们的意识毫无防备之下授过他们的魂,把他们的老底掏得一干二净。”
王涯问:“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叶子问:“你想知道?”
王涯瞥一眼叶子,说:“当然想。”
叶子说:“张昌祚想利用九大王陵所在的那条阴龙脉上位,奠定他们在风水界的地位。玄门各派想谋九大王陵和王陵所在的阴脉龙穴,他们已经谈好合作和如何瓜分。张清水已经把我跟随你出来的消息传递出去,他们也有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今天你在机场见到的那些玄门中人、包括鬼家都是他们扔出来的炮灰,目的就是逼得你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待你我杀孽滔天、动到那些玄门的根基时,那些地仙便不得不出手灭妖。当世至少有五位有名有姓的地仙,若那五位地仙联手率领天下正派诛妖,就算我带着你遁入黄泉、动用九大王陵的力量也未必是对手。一个地仙我不惧,二个地仙也能勉强自保,一战五,绝无半点胜算。”
王涯心情没重地问道:“如果五位地仙联手,我们必死无疑吗?”
叶子扭头定定地看了王涯好一会儿,才说:“你归位,你我联手,放手以性命相搏,生死五五之间。你可还记得的前两句?”
王涯“嗯”一声,念道:“潜龙藏九渊,九渊各有王;待千年花期,荡山河乾坤。”她想到万一真把那些地仙引出来除妖就觉得压力好大。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别说地仙,随便来个大门派排得上号的长老、高手就能灭了她。
叶子站起身,说道:“走,去拿回阴灵卷轴。”即使天下正道想打,她奉陪!不杀到他们怄到吐血,她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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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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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午夜幽灵飞车
王涯站起身,问道:“叶子,要杀人吗?”
叶子回头冷冷地瞅着王涯,问:“你以为呢?”她知道王涯现在一直想做一个人,可如果王涯现在还有这样的想法纯粹就是自绝。她冷声说道:“如果你不想杀人,我取回阴灵卷轴独自回黄泉便是。”
王涯说道:“既然明知他们用心险恶,为什么还要照着他们的谋算走?”
叶子问:“难道你想永远躲下去?难道遇到迫害时永远只会退避?难道你的退避能换来他们的善待、手软?你放过了张清水,她可曾放过你?你放过张家后人,张家可曾放过你?你想做人,你记着封家的恩,你记着封瑜琴对你的教诲,你可曾记得封家的满门血仇,你可记得封瑜琴是怎么死的?你可曾记得你是怎样落到家破人亡、亡命天涯的?小花,我愿意护你,我也愿意遵从你的意愿放你回到人间做人,但我不能因你那所谓的‘仁’而动到你我的根本。既然他们决心要将你我连根刨起,就注定我们和他们只能你死我活,只能杀,杀到他们心惊胆战,杀到他们再无力量谋求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呵,盗墓掘陵据地下埋葬之物为己有成理所当然了?我倒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来拿!王涯,你若是怕,大可躲到一旁,我独自应战。”原本这不是她的战争,她也不想插手人间的事,只是想跟着王涯来到人间陪着王涯,如今,他们竟然连她也算计在内,真当她和王涯一般是软柿子好捏的?
王涯说道:“叶子,我随你一起去。你等我几分钟。”她格外郑重地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匿气符牌摊在掌中,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咬牙,一用力把掌中的匿气符牌捏得粉碎。
符牌破碎,碎屑纷纷扬扬地洒落。被符牌封镇住的妖气失去压制冲天而起,王涯身上泛出的红光照得满室血红,鲜艳似血如火如荼。
妖冶妩媚的王涯周身流妖气盈绕,仿佛踏着幽幽火焰而来。原本清明、黑白分明的眼眸也浮上层淡淡的红光,多了几分迷离之色。原本她需要看书硬记的那些符纹、妖术在此刻仿佛活了般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就好像这些东西本就烙印在她的灵魂中,此刻,她不过是拾起了自己曾经丢弃不用的东西。
叶子望着妖气毕现的王涯痴痴地愣住了。那火红的颜色深深地、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头,那是黄泉彼岸花的颜色,也是血的颜色,更是她家小花的颜色。她这朵黄泉彼岸花已经千年不曾开过花,她也曾在迷宫见过释放出妖气的王涯,可却远没有此刻给她的震撼来得强烈。鲜艳如血,热烈如火,仿佛要焚尽世间一切。王涯释放、爆发出来的力量,令她都感到惊心动魄,此刻所流露的气息绝非往昔释展妖力时可比。
王涯的脚下踩着破碎的符牌木屑,幽冷的目光朝着窗外望去,她的视线穿透窗帘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幽幽低喃道:“叶子,你知道吗,做一个人好累。我做了二十年的人,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自己的脚下有根,我努力地把脚踩在地上想站稳立足,可到头来,我还是一棵没有根的浮萍。”她回头看向叶子,凄然一笑。
叶子在王涯的眼中看到了泪。她低叹一声说:“如果你想继续做人……”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又觉得或许是人的世界对于妖来说很残忍。她明白王涯做不了人,除非王涯能放弃千年修行、道行、放弃她、放弃地宫的一切了断所有因果投入轮回投胎做一个普通人,可是她们入不了轮回,她们是黄泉彼岸花妖,扎根黄泉徘徊三界,不在五行轮回中。
王涯低叹口气,说:“不做人了,做人太累,也太伤,特别是想做个好人,背负太多、太累,也太委屈。还是做妖好,自在,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我自以妖身傲立于世间,何必放弃千年道行、修行执念于苟且做人?”她的声音虽轻,话音虽柔,那泛着淡淡红光的眼眸中流露着淡淡的伤、微微的凉意和冰冷的傲气。她千年修行,再世重生,何必活得如此窝囊如此苟且!
捏碎一枚匿气符牌,摘掉做人的心,卸下做人的包袱,心中虽有几分失落却也觉轻松。
何必执着于做人?做人又如何?做妖又如何?做人便比做妖好么?未必!有许多人还不如妖!
叶子默不作声地看着王涯。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摘下匿气符牌而已,王涯身上的气势怎么变得这么强,和之前弱气的模样截然不同。她咬着唇,侧头想了想,便又有了几分明白——心境。修行修心,心境决定修行境界、实力。王涯裹着人的皮囊、畏首畏尾,纵有千斤之力也只能发挥出二百力量的境界,相反,若脱下枷锁,她甚至可以超常发挥使出一千二百斤的力气。今天王涯被两个实力远逊于她的人追着跑,畏惧怯战,气势自然弱。她有点不明白,选择做人还是做妖为什么对王涯的影响会有这么大!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妖,就王涯本身而言,一点都没变,不是吗?叶子直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