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好半天才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所以,只要大家认真练剑,剑气激发之下,剑魂便会日渐壮大……庚金之气也会越来越多?”
萧辰点头。
杜子腾想了想,还是建议道:“即使你是为了磨砺大家的剑心,但那些正在进阶关口的剑修,还是应该辅以庚金之气相助吧?”
萧辰却摇头:“不必,其实此次闭关突破的弟子,即使没有庚金之气相助,也必会突破。”
杜子腾一怔,不知萧辰何来的信心。
萧辰却是笑道:“能在这样全无外力相助的当口有勇气冲击关卡,剑心已成,最大的关卡早已经越过,余下的只是时机的问题。至于这庚金之气……”
萧辰沉吟道:“若是你太早相助,只怕反成他们今后心障,他们难免会自疑,自己能突破,究竟是因为道心坚固还是因为外物相助……这道心障只怕彼时更难跨越,还是先放上一放吧。你这大阵与云横大阵尚有距离,你还不如多费此时日改造一二,令剑气可与剑问之堑互通,待这些弟子突破之后再将庚金之气导入。”
杜子腾略一思索,便也觉得萧辰所虑有理,若是剑修们没有外力相助便可突破,那之后的心性想必又能更上层楼,他虽是一番好意,但若是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至于萧辰所说大阵改造之事,他不提,杜子腾也是要做的,至少他心中已经暗下决心,至少,云横峰上能做到什么样,在秘境中一时办不到,终有一天,他杜小爷也要一一复原的。
事情商议已定,萧辰亦不耽搁,横霄剑派之内,除了那些冲击关卡的弟子外,其余弟子的行止安排,甚至是荒废已久的教导之责,还有周遭秘境的探索,皆需他一一部署,千头万绪,在秘境中安定下来亦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而杜子腾的大阵设计在考虑到横霄剑派的需求之后,反倒是觉得先前他们那成片划分洞穴的举动十分有先见之明,这高峰之上有数个峰头,剑修皆在一处,杜子腾的大阵正好布置,而且,如今要让这些洞穴与大阵腹中的剑问之堑实在剑气互连……
甚至杜子腾还已经想到了,现在萧辰他们已经开始理顺横霄剑派内的事务,只怕很快下一个要重建之处便是练剑坪,那么多没有疗伤已毕、尚不需要闭关突破瓶颈的弟子,特别是低阶弟子总是要重新恢复到剑修的日常生活之中的。
那么这大阵只怕也要与这新建的练剑坪相连,至于这位置倒是需要与萧辰好生商议一二……
其实符、阵二道之间颇有相通之处,杜子腾也曾经制作过符阵,但是现在这专门的阵法之道,他也是画上时日好生研究一二的。
这二人这忙忙碌碌的节奏之中,关于横霄剑派的一切渐渐理顺,日子也是匆匆而逝。
而杜子腾许久以来,已经未能这般全心全意沉浸于研究之中,萧辰给他提出的这个全新命题足够激起他的挑战心。而随着他的研究,杜子腾更是发现云横峰原本的大阵设计虽不是多么另辟蹊径精妙绝伦,却也是博大精深如烟海,其中的许多设计他亦是需要常常找萧辰探讨,在口干舌燥地数个时辰激辩之后,杜子腾往往又会数日关在大阵中与世隔绝地将自己的猜想一一验证。
这般来来去去,随着大阵一点点完善,杜子腾更是不知山中日月长。
直到这一日,大阵被触动,显是有人在外扣阵之时,杜子腾才皱眉起身自那研究的玄奥境界中抽离,他明明吩咐过如无要事不得打扰,难道是又出了什么岔子?
杜子腾透过大阵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董婉儿,只见对方一脸焦急地盯着阵中,他更是心内茫然,自从暂时安居在这片秘境之地后,合欢宗……好像没在他眼前出现过,杜子腾一时竟是完全想不出为何董婉儿会找到这里前来扣阵。
当看到杜子腾终于出阵之时,董婉儿面上一阵大喜,随即又是一片焦灼:“快!快!!!跟我走!”
杜子腾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董婉儿却是急得一边拽着杜子腾一边语如连珠:“来不及了边走边说!”
杜子腾无奈,只传讯于萧辰便上了董婉儿的法器,一艘看起来精美至极的小小画舫。
“什么?!你说有弟子失踪了!”杜子腾在画舫内听董婉儿说完之后大吃一惊,这合欢宗竟有弟子不明失踪,现在金奴子等人亦是在那弟子最后出没之地竭力搜寻,董婉儿事出无奈才这般焦急想找到杜子腾想办法。
第158章 扰吾沉眠,当诛!!!
那处并不算远,董婉儿又心急如焚,自是全力催动法器,在她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完之时,他们竟是已经到了。原来今日本是合欢宗例行的法会,合欢宗本就弟子不多,彼此十分熟识,可有一李姓弟子竟是整场法会都未曾露面,待金奴子一问,这许多弟子愕然下七嘴八舌一说才发现那弟子居然有两三日未见行踪,竟是直到这例行法会上都未曾露面才被觉察!
合欢宗一发现此事自是全力搜寻,按理说合欢宗弟子虽不多,但这块地方只有这么大,他们一群修士大半日找下来竟是毫无结果,这群弟子这才渐渐慌了神,董婉儿知道这秘境之中杜子腾十分熟悉又素来主意多,这才禀告了金奴子径自来寻他。
在杜子腾看来,且不论他那位娘亲的缘故和他在合欢宗还顶着个少主身份,只说当初为让横霄剑派脱身,合欢宗上下策划花魁大会一事耗费的心力,还有其中所冒的风险,甚至以至于最后不得不和横霄剑派一起撤进破晓秘境之中,于情于理,合欢宗有事,他杜子腾都绝不能置身事外。
杜子腾下舟一看,这处竟就是那片山峰的背面,按照杜子腾当日所选的地域来看,此处并没有偏离那个区域,空间亦是稳定,因此杜子腾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传送窗口一事。
然而,那场面上的情形却与董婉儿所说全然不同,这些合欢宗的弟子只有小猫两三只还在搜寻,其余人甚至包括金奴子皆不见踪影,杜子腾见那些在搜寻的弟子亦是十分仔细,甚至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都没有什么新发现时,他心中一沉,直觉此事只怕复杂了。
而董婉儿目光一逡巡,竟是不见金奴子,她一把揪住旁边一个弟子:“护法呢?方才还在,他人呢?还有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在这儿?”
这弟子亦是满面焦急:“方才我们找了半日也没找到李师姐的踪迹,却有人想起来说李师姐提及一个姓王的散修……恐怕这事那散修脱不了干系,护法正是寻此人去了,其他同门也跟着去了!”
相较于董婉儿没头苍蝇似的焦急,杜子腾却十分冷静:“他去何处寻人?”
那弟子答道:“自是那些散修之处!”
杜子腾当机立断对董婉儿道:“走!”
董婉儿见杜子腾一脸沉着坚决,登时如找到主心骨一般,唤出画舫,二人便又匆匆离去直奔那些散修聚居之处。
他们抵达之时,事情正闹得不可开交。
“我们合欢宗好好的弟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王满才,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们滚出来说句人话,别TMD跟个缩头乌龟似地缩起来!”
一道阴阴的话语在此时响起:“我说你们这群真假娘们可别胡乱嚷嚷,你们合欢宗的弟子消失关我们什么事?!”
这说话之人赫然正是章老四。
金奴子冷冷的声音亦在此时响起:“章老四,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此来只为我寻回我宗弟子,那王满才与我宗这失踪的弟子确曾往来密切,难道我们不该来寻这王满才打听一二吗?可自方才起,你们却是一直推诿不休,那王满才更是面都不曾一露,原本我们不过三分怀疑,现在也要有七分!”
章老四却是“呸”了一声:“你们一口一个怀疑的,你们合欢宗弟子今天跟这个眉来眼去,明天跟那个颠鸾倒凤,谁知道是不是乐子上来了自己跑了?竟还想赖到我们头上,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金奴子怒得双眉一挑,掌中金笛竟是毫不犹豫祭了出来,章老四又岂是易与之辈,手中一把灵气四溢的战斧亦已经握在了手中。
杜子腾冷眼旁观,正准备出声制止,却听得另一道声音急匆匆赶来劝阻道:“哎哟,这是怎么啦?二位,有话好好说嘛,现下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这人仿佛刚刚才赶到,一副和事佬的模样,甚至还抢上前拉住了章老四,而杜子腾的眉毛却是皱了起来,来人正是何世明,他可不知道,这二人何时竟能这般亲近了,甚至,以何世明一介筑基都敢拦在章老四这金丹身前?
何世明到场之后,自有七嘴八舌的散修和合欢宗的女弟子们将事情一股脑地倒出,杜子腾清晰看到何世明面色一变,随即他脸色一凝转而对章老四道:“章道友,不知这王道友在何处,毕竟我等与合欢宗弟子现在皆在这秘境之内……”
章老四抱臂冷哼一声:“我又不是王满才的爹娘,我怎么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你们一个二个问我要人,我问谁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