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觉得眼前这场景既荒谬搞笑又觉得十分头疼,这一动起手来,弄得不好便会引来执剑弟子,一个不好他们可真就曝光,若是萧辰是因为自己的死忠脑残粉而掉马以致身陷囹圄……那场面太美好,简直不敢想像。
“诸位,我二人执行师门任命才刚刚返回,这‘辰字帮’的公告我们确实不知,还请恕罪,咳,你还不把头顶那玉簪摘下来?”
萧辰:……
那姓马的弟子却是一副既仇富又眼馋的模样:“哼,那模样……定是限量的超高仿真版?你可当真舍得,唉,好好保存好了,现在想买也没地儿买了……话说你们愿意出手吗?要多少才肯转?”
杜子腾:……
旁边有弟子小小声地道:“马师兄,你前前后后花了不少灵石收了太多了……已经没灵石修炼了!这次就算了吧?”
那马姓弟子尴尬地挠了挠下巴,却还是眼巴巴地看着萧辰发端的玉簪,好像不能弄到手多看看也是好的。
杜子腾忍不住多看了萧辰一眼,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体质啊,吸的粉都好奇葩……
大抵也是体谅粉丝难为,一向威风八面如在云端的萧辰竟也妥协了一次,居然真的抬手摘下了那枚玉簪。
萧辰正想对那马姓弟子说“如若真的喜欢,可以相赠”的话,一道清脆冰冷的声音夹着炽烈剑意当头而下:“‘辰字帮’?很好,六人俱在!内门有令捉拿此六人,旁人速速退散不得相扰!”
杜子腾与萧辰交换了一个眼神,均是眼中隐有冷然怒意,这内门中不必说自是华嶷又在弄鬼,竟然连这些支持萧辰却从未与萧辰打过交道的外门弟子都不放过!
那马姓弟子脸色一变,却是朝来人道:“我看谁敢捉拿我们?外门诸位长老可是知道我们的!”
来人一袭红裙赤如朝霞,却生得面若桃李,偏偏不知为何,眉宇间一股冰冷厌世之气,那气息中竟是重重杂糅着冰火之气,十分强大又十足矛盾。
杜子腾微微吃了一惊,这女子居然是久未谋面的耿丽!
自将那耿华独自留在秘境中去对付异兽之后,杜子腾就再未想起这对屡次算计自己的耿氏姐弟,此时这般情形看来,显然耿丽已是功法大进,性情竟也不似当年那般骄狂鲁直。
这马姓弟子的依仗却没能令耿丽有半分动容,她只淡然道:“你说的是外门的钱有财?他此时多半自身难保,我劝你们还是别指望的好。你们还有别的靠山么?如果还有,不妨继续交待,省得我们从内门一次次出来也怪麻烦的。”
当即有人怒道:“你胡说八道,钱长老乃是金丹大能,手眼通天!你要胆敢动我们外门弟子一根手指头,他必不会放过你们!”
耿丽却根本懒得搭腔,只是素手一扬,赤烈狂暴的炎剑已如流星炎雨一般直击而下:“既然不肯就范,按门规便以违逆处置罢。”
这一击之凶猛,这一众弟子在外门不过练气修为,如何能敌,眼看就要悉数毙命在耿丽这一击之下,却见一道赤金之光如霞似纱轻轻一卷,竟将那流星火雨尽皆遮挡于外。
耿丽蓦然转身,炎剑狂暴已然指向萧辰:“胆敢阻扰内门行令?同以违逆论处!”
萧辰只不疾不徐地道:“门规中何时有这一条?”
耿丽冷哼一声:“现在的门规中就有!原来的门规就是太过松散才会生出萧辰这般的叛徒,自然要好好修正一番!”
“哦?听闻掌门闭关,未经掌门同意,哪门子的门规?不过伪规罢了。我看,不过是你在找借口趁机行凶吧?”萧辰淡淡的话语却仿佛在耿丽脸上抽了一个狠狠的巴掌般。
她掌中长剑尖锐一声长鸣,然后耿丽冷笑:“既然你不肯服新门规管教,那我便让你们都服为止!”
杜子腾心中一凛,这耿丽性情变化之后,这剑法的威力比之当初初遇时竟是强了十倍不止,不论是他还是萧辰,若全力出手,他们二人皆是特点鲜明,必会引来高阶修士注目。
耿丽的烈焰之剑已经漫卷到了这几个辰字帮的弟子身上,眼看就要将他们彻底吞没!
一道狂吼此时响起:“你们敢?霞尽殿之辈敢在我外门动手伤人?!”
杜子腾回头一看,不由得十分吃惊,竟是钱有财!
只是相比于当初圆滚滚的土财主丰润模样,他竟是突然之间清减憔悴了许多。
耿丽却不管不顾,火舌吞吐间竟是已将几人卷了进去。
一把金灿灿的算盘狠狠一砸,耿丽身不由己地倒退数步然后吐了鲜血出来,钱有财看都没多看耿华一眼,只大手一挥,将火舌中的几个弟子安全救了下来扔到一旁。
随即,钱有财脸上不见有半分放松,却愈加凝重起来,耿丽被那一击重伤,却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似早有准备一般及时道:“钱有财,你胆敢向来外门传令的弟子出手,眼中还有没有我横霄剑派?既如此,那便按门规处置!”
一把飞剑夹着万钧之势直朝钱有财而去!
第120章 反咬与反击
那金色算盘于这千钧一发之际飞出数粒算子,算子如一粒粒绽放光华的金珠一般将萧杜二人连同外门诸弟子牢牢护住。
飞来的灵剑亦非凡俗之流,上面冰火如湍流飞越,直与金珠之瀑激斗不休,只不断发出骇人声势。
钱有财却是怒声喝道:“华嶷!你欺人太甚!你在内门如何搅风搅雨我管不着,但在我外门绝不行!”
来人一身赤霞火袍,眉目间冷若冰霜,令人观之如坠冰窖,却又如被那火光灼伤一般疼痛,正是霞尽殿掌座华嶷真人。
对于钱有财的怒喝,他面上神情纹丝不动,只冷然道:“哼!那姓萧的叛徒弑杀同门的悖逆之举我横霄剑派早已昭告天下,可偏偏你外门弟子中竟有这等蔑视门派、公然支持叛逆之徒,难道不该送往执剑堂审讯一二?你钱有财非但不清查明白,反而阻挠我内门弟子前来捉拿这些逆徒,还将之打伤,我身为六宫十二殿掌座之一,出手讨个公道有何不行?!”
此处离练剑坪不过数十丈,两个金丹之间交手,那等引动的天地灵气威势何等惊人,在外门之中,无数长老一时惊讶,谁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出手?更多在练剑的低阶弟子在华嶷那全无收敛的威压之下,更是惊惧不已,如何还能继续练剑,只或远或近地赶来,看到交手的两个赫然是金丹大能,这许多弟子尽皆鸦雀无声。
此时,早有外门其他长老赶到,华嶷此话竟叫许多金丹修士一时迟疑,华嶷行事难免霸道,可钱有财却也不见得就占道理。
“华嶷道友,皆是同门,何必如此?不过几个外门小弟子的一时愚顽,犯不着你亲自与钱道友较真……”当即就有人出来打了圆场。
钱有财冷哼一声。
华嶷却是不疾不徐:“一时愚顽?怕不见得吗?自星潮我等归来之后,那叛逆的消息便已公告天下,如今多少时日过去了,门派中竟还有此等公然支持之举,”他冰寒目光自几个身着辰装的弟子上流连而过:“且声势浩大动静不小,嘿,叫人如何相信只是几个小弟子之举?”
杜子腾脚步忍不住挪动了一下,朝萧辰那边靠了靠,二人心中同时有了一个判断,这耿丽今日之举定是华嶷指使无疑,而且,听这言下之意,只怕华嶷所图不小!
华嶷含沙射影,在座金丹焉能不明?
钱有财在外门中总管一应对外之事,哪里受过这种鸟气?而且他本也是金丹,同为金丹,谁怕得谁来?!
他只嘿然一笑:“我说你也别拐弯抹角,我听着实在觉得浑身难受!不错,我确实知道这几个弟子的举动,那又如何?你一口一个‘公然支持叛逆’,我倒要问问,这‘叛逆’之罪是谁定下的?执剑长老可有裁决?掌门可有昭示?所谓门派公告不过是你自己同几个外派修士嘀嘀咕咕,我横霄剑派可从来没有公开认过!”
华嶷冷冷瞥向钱有财:“钱长老当真好口才,不愧是整日捣腾这口舌的。”不待钱有财怒而开口,他已然语含悲愤地道:“当日那星潮之内冯长老是如何身故,你难道未曾亲眼所见?各位道友,冯长老尸骨未寒,难道你们便已忘却?这等弑杀同门之辈不是叛徒是什么?!如若如钱长老你口中所言,我等同门要以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冯长老!”
这几句话一出,诸位金丹同时缄默,冯长老生前人缘颇好,本来与钱有财交好想开口转圜的一时竟也无法开口。
杜子腾却在心中将华嶷骂了个狗血淋头,开始以势压人,压不过就动手,动手没占便宜就开始讲大道理,这道理他讲不过了,居然开始打感情牌进行道德绑架了!杜子腾心中更加确信,那域外天魔之事与华嶷无关,他一万个不信!
但越是这般,再看华嶷这番为冯长老之死做出来的情态却越是令人恶心。
思及冯长老生前音容笑貌,明知华嶷这番话不妥,钱有财竟是难以辩驳。
华嶷面色一庄:“所以,钱长老,今日这几个弟子我是无论如何也带走,不只是为了冯长老,而且这么几个弟子何来这样的胆量公然这般反抗门派,其中必有内情,哪怕是为了外门的安危,也定要好好查证一番!尔等还不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