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只觉得脑海一凉,便浑身酸软动弹不得,下一秒,他已经被塞到一个什么东西里面,被拎到黑暗中一双血色兽瞳面前。
然后那粗哑之音竟是尖声大笑起来:“好好好好!不枉本座守了这么久!”
另一个冰冷的男声道:“好了,现下已经证明我所言非虚,此处就是横霄剑派弟子传送之处——这小子算成功送到你手上了,该是你证明诚意的时候了罢?”
那粗哑之声中仿佛期盼许久的大愿得偿,尽是欢愉,却偏偏声音如金石相擦般刺耳,听来只令人毛骨悚然:“嘎嘎,你放心吧,下次我必要那姓萧的小儿交出性命,这次嘛……喏!”
不知此人抛出一个什么物件,对面那人长袖一挥接纳入怀中。
“嘎嘎,这可是好东西,你不妨仔细参详,嘎嘎。对了,你那宝贝弟子我可留下啦?”
对面那人也不知听没听见,只冷哼一声便转头而去,只留下来杜子腾在原地心中一片沉凉,他没想到自己千般计算万般手段尽出,最后竟然还是让自己落入这不知结局如何的境地之中。
第78章 不容错过的神转折
杜子腾完全不知道这邪门心心念念抓住自己所为何事,哪怕是从秘境之中出来后,他也不过才炼气八层,何德何能,竟是叫对方布下连环三重套来抓他?
然而,不等杜子腾从旁探听细细思量,他在其中只觉得一阵腥风扑过,随即便眼前一黑,再也不知身在何处。
而他们刚刚离开没有多久,一道月白身影已如奔雷电闪般,眨眼间就来到这荒野之上,他神识一扫周围痕迹只暗道:糟糕,来晚一步!那小子的传送符明明已然失效,怎地居然还是把自己传送到了此处?竟是真叫那蠢货与邪门勾搭得逞了!
事情既然有变,那身影并不停留,只辨明方向便已迅速追了上去。
杜子腾昏天暗地中只觉得周围嘈杂一片。
“老祖,不用等到门派中再进行仪式么?这西荒中毕竟是陋野,周遭灵气匮乏之极,万一有疏漏……”
“嘎嘎,就在此处,以免夜长梦多!上次便是这般叫那萧小儿将人截走了!这次必不能再等!本座等这天可等了够久了,先有那金铃儿死命相拼,后又有这姓萧的可恶小子中途阻拦,后来这小子又在那云横峰左近……等本座事成之后,定要一笔笔讨回来!哼!你等速去将东西备齐,还不快去?!”
那粗哑之声到最后已是不耐至极,先前那询问之人亦是颤声连应道:“是是是……”
先前有同门便是没有眼力一个不留神便被老祖吸成了人干,他如何还敢拖延。
杜子腾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热,很热,这股热好像并不只是外面而来,他体内仿佛也要随之沸腾一般,所有经脉中的灵力都在翻滚汹涌,可他的意识不甚清醒,依旧昏昏沉沉,随时有可能继续恢复到之前那无知无觉的状态。
杜子腾潜意识却知道,危险!一定有着莫大的危险!!!绝对不能再放任自己昏睡下去!
这个念头刚刚划过脑海,杜子腾只觉得自己昏暗的意识中仿佛一道紫色的闪电猛然劈下,照亮了他的意识空间,那种神魂中的剧痛更是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看清周遭的一刹那,杜子腾立时欲哭无泪:我了你个花擦,敢情这么千辛万苦把小爷抓来就是为了清炖!!!
当发现自己居然是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调料(“调料”们:……)睡在一张锅子里,并且自己还被那些邪门妖法折腾得不能动弹时,杜子腾的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本来他以为对方这么费尽心机,也许是与自己那些忘却的过去有关,杜子腾甚至猜测过,难道他过去在邪门中有个了不得身份,所以对方不敢伤他,只能活捉,然而,咳,世事难料,搞了半天,人家活捉他只是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
这一刻,杜子腾先是愕然,然后就是生气,很生气:妈蛋,居然想清炖杜小爷,你们想过后果吗!!!
不待杜子腾在锅子里大发雷霆,周遭温度已然上升,杜子腾也感觉到水渐渐漫过口鼻,虽说到了炼气八层,可以以内息比凡人多支持一阵,但那水十分诡异,带着一种浓烈的腥臭辛辣,还一个劲儿地往七窍中钻,杜子腾无法,只得放开食道,只安慰自己,从嘴巴里进去比眼耳鼻要好吧。
那水亦不知是何等万分,竟是由口直入丹田,令丹田滚烫欲沸,差点没让杜子腾叫出声来。
可怜杜子腾此时不能说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感觉到那滚沸液体如熔浆般不断冲击丹田,竟似是要溶解他丹田中一切气息一般。他的意识中,只能勉强感应到小木棍的不安愤怒——老窝居然都快被坏人拆倒了,这TMD是要强拆啊!谁不生气!
杜子腾嘴角先是一抽,但想到刚刚唤醒自己那道紫色闪电,继而想到:好歹是本命法器,死马当活马医吧……
于是,他沟通着小木棍,愤怒的紫色光晕竟是夹着小小的紫色火花竟是自丹田而上,一步步将那不知是何万分的液体逼出体外。
杜子腾大吃一惊,这破柴禾平日里要死不活,哪怕吃了他那么多天材地宝也只是多了一些鸡肋功能而已,没想到,这别人欺上门来时,居然表现得这般厉害?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废柴吗?!
杜子腾:……
此时,心神相连之下,借着小木棍的视野,杜子腾也“看”清了让他不能说不动的邪门妖法:那是一种缚术,殷红如血,红线般将他层层困在其中,甚至连嘴巴都没放过,将他“捆”得跟个粽子似的。
杜子腾怒从心起,借着小木棍势如破竹那股劲儿,只调动起小木棒的紫色光晕,气得根本也不分辨那绑缚的线路方式,只一路冲撞过去,暴力拆解,然后竟如摧枯拉朽一般,又或者正好相克,紫光所到之处,红线竟是应声而断,杜子腾感觉到自己居然慢慢可以动弹了!
此时,丹鼎之外,血戮老祖盘坐半空,焦灼又期盼地盯着丹鼎,方才上面已经闪过一阵血色光芒,这离丹成又更进一步了!
不枉他守候如此之久,为捉这小子费了这许多功夫!想到那丹药,血戮老祖心中火热,只要服下这丹药,他定能顺顺当当结婴,哪怕化神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之事,到了那时,他定要那些所谓正派修士好看,嘎嘎!
想到兴奋之处,血戮老祖竟是仰天诡笑,如老鸹呱呱,夜枭厉厉,只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他这喜悦没到两秒,一道清雅冰冷的声音仿佛轻语般在他耳畔响起:“胆敢掳掠我派弟子,不知死活!”
血戮的笑声就此噎在喉咙中,他此刻又惊又怒,那一张看不出人形的面孔上竟在这等强烈情绪之下纠结蠕动如一块布团:“萧小儿!”
这萧辰不知何时竟是已摸上门来,此地乃是血戮门临时驻地,自也无法讲究那等法阵森严,但竟没有一个弟子预警,叫血戮老祖如何不怒!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到这节骨眼儿上:若是萧辰早一步追上,炼丹仪式尚未开始,血戮老祖定会直接将那小子吸干,哪怕“药效”大打折扣也绝不致被萧辰打断;要是萧辰晚上一步,丹药必然大成,他吞服之岂惧萧辰。
偏偏在这个当口,丹药烧制到一半,血戮老祖竟是退避不得,他如何不气!
血戮此时早就气得恨不得将面前那具英俊皮囊吸干:“你竟胆敢再坏我好事!你不过金丹初期,本座可是比你高上两重小境界!”
然而,他这点情绪对方根本没放在眼中,不待他跳脚再表达愤怒,一道沛然浩大不可匹敌的生杀主宰之意降临,竟是毫不犹豫朝血戮当头而下。
血戮老祖既然能在名门大派的围追堵截之下将血戮门发展壮大也是有些本事的,在萧辰这等霸道剑意之下,血戮老祖竟是祭出一只小小白骨盒,刹那间无数婴孩啼哭响起,本来肃杀威严的剑意竟是一滞,只见无数小小的黑影在其中穿梭,竟是密密麻麻不知凡几,无数幼小黑影竟是牢牢托住了那道当头斩下的金色剑意。
血戮老祖桀桀怪笑:“这可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婴孩的生魂烧制而成,本座倒要看看你们名门正派是怎么一个悲天悯人法儿?”
他这怪笑持续不过一秒,那金色剑意之上,光芒大炽,竟是杀机更甚——“十杀无生!”
可这十杀无生之境中,明明是滔天杀意却又夹着丝丝切切实实的悲悯:不是为杀而杀,只是将一切罪恶止于此次杀戮。
那些细小黑影如积雪遇阳光一般,在金光之下渐渐消融,最后竟是化为点点金芒永远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那金色长剑在半空中,仿佛亘古以来这般宁定,永不转移!
血戮老祖只在一旁张口结舌:“这……你竟敢造这九千九百九十九条杀孽!”而且还造得这么全无迟疑,比他们邪门修士还要利索!
若是一般正派弟子,看到这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人命,还俱是小小婴孩儿,虽不说手下留情,可必要是迟疑的,这斩下去,便是杀生,还杀的是婴孩,心中那道坎儿并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