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草拿出胸口里面的那红色手绳,手绳轻微的浮动与指引都表明那只小火狐还活着,而且没有离开,不知用什么方法,骗过了神魂草敏锐的感官与六识。
妖死是不会复生的。
神魂草一边分析一边惊讶:“它没死,就是说既骗过了它母亲,又骗过了我,现在还从我眼前凭空消失了?”
神魂草最后不解的问:“梧桐,为什么它那只眼睛会不停的流血?”
“神通说不过去,用就会流血的神通,没听过”
“这摆明了就是天道不想他用啊”
突然
神魂草想到了一种可能:“天罚么?”
天罚是存在的某种东西为天道所不容,会被迫毁灭!
神魂草不解:“若为天道所不容,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想起那覆盖着小火狐全身的母火狐的尾毛,想起自己帮它盖上的那双眼睛。
神魂草捂住嘴,心想:“难道说,母火狐的那簇尾毛,帮助你,蒙骗了过了天道,活下来了?”
神魂草犹豫了一下,看着手里用火狐毛鞭成的红色手绳。
想了一下,拿出另外一样东西。
一片发黑的叶片,叶片上流动着暗绿色的纹路,这片叶片像是生命流动的终结,又好似生命的凝固,里面蕴含的生机,与灵气的流转,自成一体。
神魂草把叶片遮在自己一只眼睛上比了一下大小。
“好像刚刚好”
神魂草把红色手绳打开,又变成一缕蓬松的火狐尾毛。
将坚韧纤细的火狐尾毛穿透叶片的两端,编制成一个只能遮住一只眼睛的眼罩。
神魂草满意的看着这件作品。
“希望这东西能让你撑一段时间,没办法,我只有这一片”
神魂草说着把这件东西留给了隐藏在这里没有离开的小火狐。
在编制的过程中神魂草知道这只小火狐一直都在偷偷看着自己。
神魂草低着头,一边走上仙舟,一边问梧桐琴:“,梧桐,你说我只是偷拿了一缕母火狐的尾毛,现在还回去了不算,还把自己一百年修练渡劫后才会脱下一片的命魂叶给了它,是不是亏大了?”
梧桐琴一阵魔音入耳:“觉得自己亏大了,还在这傻乐”
神魂草听后忍不住抬头,露出一张笑的灿烂无比的笑脸。
神魂草微笑着:“虽然亏了,但是,真的很开心”
神魂草小手一挥,豪气的说“梧桐,我们走,去东海域找应风”
此刻,繁华喧嚣的仙舟上,是一个黑衣少年微微仰头,傻笑着的往上攀爬的身影,天空中的仙兽不断的飞过,地上的仙器妖兽一点点被搬运到仙舟上。
在不落城的一个小角落里,一个灰不粗溜的身影,正在那里找东西吃,它的一只眼睛上遮着一片由两缕红线绑着的黑色叶片。它用爪子抚摸叶片上的纹理,叶片后面的瞳孔如漩涡一般正诡异的转动,它清晰的看到了,那个黑衣的身影正离它越来越远,消失在了域门里面。
☆、第十三章
神魂草此刻还在仙舟上漂泊,对着东海域,引发出一连串的幻想。
不知,此时的东海域毫不起眼的一幕,即将改变着东海域局势的变化。
琅苼看着白寒,对他说:“我爷爷不喜欢你,你也是知道的,爷爷现在走了,我不想最后你还去打扰他,这次我自己回去”
白寒看着琅苼,一种不安的感觉冲击到他的心底,他觉得这件事情会让他与琅苼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蒙上一层阴影。
白寒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对琅苼说:“好,你快些回来,我等你”
白寒这句话说的极为不合时宜,但是琅苼像是没听见一般,一下子转身,风带起他的衣襟。
琅苼极为洒脱的离开了,白寒就看着琅苼的背影,久久移不开眼睛。
这一路赶路,让琅苼感到很疲惫。
他面如死灰的脸庞,好像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
琅家的仆人没有拦住他。
琅苼曾恳求过爷爷开门,曾往家里写多许多年的灵信,都没有回音,现在琅家的大门为他开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琅家,渭水十八窟之中,琅苼站在灵堂外面,冷冷清清的灵堂里,连一个守夜的人没有。
琅笙扶着门框,他的手死死的扣在门板上。
眼睛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落,可是一个转眼,里面的水汽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琅苼,不要哭,你还有没有亲眼看见”
琅苼对自己说,他推开灵堂的门,坚定的踏进去。
看着棺材里的老者,琅苼跪下来,他伸出手,向着爷爷灵府探过去,里面一丝灵气都没有了。
灵府像是破败不堪的墙,没有灵力的支撑,被琅苼这样一碰,也跟着轰然倒塌了。
琅笙听见爷爷身体里面器官破碎的声音,许久。
他再一次伸手试探,这次他连灵府都感觉不到了。
琅苼眼睛里面的泪无声的落下,这一路,他想了很多。
“爷爷,我多希望你骗我的,就像是对付不孝子孙的情节,我不听话,又不孝,您为了骗我回来演的一场戏,爷爷,你快用手中的笔杆,痛打我啊,就像小时候一样”
琅苼絮絮的说着,他闭上眼睛,把泪水都含在眼眶里,他看着躺在棺材里爷爷,不可能再对他说话的爷爷,永远闭上眼睛的爷爷。
“爷爷,对不起,我回来了,我回来晚了”
琅苼想起那年下雪,自己跟爷爷决裂的时候,爷爷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他,他看着爷爷苍老的眼睛,看着他无力挽回的嘴唇,他张张合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纵然知道自己离开琅家,是对不起爷爷,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跟着白寒离开了。
当时他也有预感,也曾数次害怕,那天的房间外面飘着的雪,还有爷爷伤心难过到无力挽回的冷漠,就是他与爷爷在一起的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琅苼既看着屋外的雪,又看着屋外的白寒。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白寒给他递过来的佩剑,琅苼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琅家,白寒就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离开了渭水琅家。
从此生死与共。
如今,这东海域谁不知道苍雪城白寒,谁又不知道白寒手下的第一谋者,仙将琅苼。
名声是厮杀出来的,地位身份都是他跟着白寒一起趟出来的,那条布满荆棘血路,他走过来了。
现在他又回到起点了。
现在琅苼还记得,小时候看着爷爷教他给掉颜色的壁画补色时,爷爷那悬腕而画,笔峰之力,入石三分,不亚于鬼斧神工的手笔。
小时候自己就认真的跟在爷爷后面。
"这个人创出了一套刀法,绝命三刃,
当年命动修仙界,几百年了,桑海桑田,原以为他这刀法心法早已经随着岁月消声觅迹,没想要,我小的时候,就在你这个年纪,来了一个年轻人,不知道怎样的机缘巧合,得到了这套刀法的心法,前来渭水十八窟中参悟,习的刀法,这位也算后继有人,这修仙界啊,永远都不缺传奇和机遇"
琅钰一边感叹着,一边认真的给这个人上色。
一笔一划,画中刻着他的这套绝命三刃,没有起心法口诀的一幅幅壁画,也永远都只能是艺术。
琅苼看着这些栩栩如生的壁画,依稀都能看出刻在壁画上的,是这些修仙者们最风光的时光,在那个属于他们的时代,仙器法宝,门派修真,神采飞扬,而琅家就像一个看客,看着修仙之路上代代人才出尽,这样的琅家可能永远不会沉寂与落寞,可是代代年年,也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琅苼叹可口气,小小的脑袋垂下去:“爷爷我正值年少轻狂的年纪,就要被你养的老气横秋了”
琅苼抿了一下嘴,差点眼泪掉出来,他想说的是不想被这些壁画困住,他想在最好的年纪,做最痛快的事。
琅声看着爷爷,很认真的说:"爷爷我想,如那天的哥哥一样,有一天驰骋修仙界,号令各域"
朗声还没说完,就被爷爷仙画笔打中,琅声害怕的看着爷爷,他知道爷爷又生气了。
"琅苼,爷爷告诉你,修仙界的厮杀从来都不缺雄心壮志之人,天之骄子之辈,可又有几人真的能号令仙者,你须知,妄想着一统修仙界的,没有几人能有好下场,因为岁月是英雄冢,谁能保证不会陨落呢?"
"琅苼,这世间名号叫起来好听,都是踏着血立出来的,爷爷不希望有一天听到你用自己的血成全了别人的名"
"爷爷"琅声看着爷爷大喊。
随后悲伤的神情,低下头,他乖巧的回答:"我知道了"
琅苼有一次站在爷爷面前,他颤抖着说
“爷爷,我知道了”
琅苼说出这句话,可是,在没有人回答他。
看着最后一缕魂魄渐渐的消散入天地之间的爷爷,琅苼站在灵堂里面倔强的说:“爷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沾染厮杀,可白寒是你带回琅家的,你说他是友人之子,身世凄苦,被仇人追杀,可是此子天姿不凡,必成大器”
“白寒,他走到时候,问我走不走,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最后的机会,跟着白寒,万里江河,修仙四海,血溅此身,才算活的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