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画看着主父晴白白嫩嫩的手,有些为难地说:“主子,要不你做点白糖糕吧,那个简单。”
“只是为了简单,那不会显得很敷衍吗?我都不知道好不好吃。”主父晴都没吃过,听起来就不怎么好吃。
侍画努力解释道:“白糖糕虽然简单,但是很可口……您想想,长公主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您若是做得不好吃,岂不是影响不好。这白糖糕,你们都没吃过,定然新鲜。对,新鲜!”
主父晴被侍画说动了,侍画简单地说了一下白糖糕怎么做,主父晴记住了以后便催促着侍画出去。
可侍画才出去了,主父晴就被难住了。首先这鸡蛋她就没打过,每次都弄到手上,蛋壳的碎片也掉到碗里。还有和面也有些艰难,她总是把握不好量,不是谁多了加面粉,就是面粉多了再加水。她的衣裙都被面粉弄脏了,主父晴越急越气,几次都想着扔下东西不干,可是想到尉迟霜可能饿着肚子,她只能忍着继续和面。
好不容易弄得差不多了,主父晴开始捏形状。她自认为是心灵手巧,毕竟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面对着这些面,她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手足无措。
主父晴做出了些奇奇怪怪的形状,她赶忙把东西都放到蒸笼里。面对着蒸笼,叉着腰,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她将柴放到锅下,然后小心地点燃了柴火。
侍画在小厨房外焦急地踱步,主父晴不让她进去,她也不敢进去。只见小厨房里突然冒烟,还传来了咳嗽声,侍画这才慌忙冲了进去。“主子,您没事吧。”
主父晴一边加柴,一边说:“我没……咳咳……我没事!”
侍画看了眼那柴,“主子,您把水弄到柴上了,这才弄出这么大的烟。您先出去吧,我来看着火就好了。”
主父晴擦了擦被呛出来的眼泪,她看着蒸笼,“哎?侍画,你快看看,这蒸笼怎么黑了?!”
侍画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她慌忙关了风口,熄了火,“主子,您是不是没往锅里加水?”
“什么水?”主父晴仔细想了想,“你没告诉我要加水啊。”
侍画拿布小心翼翼地包着蒸笼的盖子,一层层拿开。最底下的白糖糕也黑了,上头的也沾了糊味。
“怎么回事?”尉迟霜听人说落梅居冒烟了,她慌忙带着人过来救火。主父晴正发愁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就见尉迟霜带着人冲进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尉迟霜把主父晴拉到离灶台很远的地方,她拉着主父晴仔细看了看,“还好没伤着……”
尉迟霜看了眼蒸笼里黑白相间的东西,她盯着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哎呀,总之你想吃什么就让底下的人去买就是了,干嘛还要自己做,那么危险!本想着留个小厨房,若是你不爱吃大厨房的食物,就让侍画单独给你做。你怎么自己跑到厨房里了,早知道就让人把这厨房拆了!”
“这不是……”主父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对尉迟霜说,这是我想给你吃的吧。
侍画见主父晴低着头,索性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尉迟霜既感动又自责,“我以后都好好吃饭,你不要再做这些了,很危险的!”
“我知道了。”主父晴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主父晴有些失落,她没想到的是,尉迟霜走到蒸笼旁,拿起一块糊了的白糖糕放到口中。尉迟霜微微蹙眉,这东西又甜又苦,又干又硬,她憋着气才咽了下去。“还好,虽然糊了,但是味道不错。晴姐姐头一次做点心,已经比寻常人好太多,算得上是很有天赋了。”
尉迟霜这样夸,侍画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主父晴自然也不会信,她从尉迟霜手里抢下那半块白糖糕,放了回去。“你不要吃,这么吃下去一定会坏肚子的。”
韶月看着也有些担心,这东西实在不像能吃的。
尉迟霜看着这些点心,虽然有些难吃,可这毕竟是主父晴特意为自己做的,虽然失败了,可这么丢掉实在可惜。
主父晴知道尉迟霜在想什么,她小声说:“我以后慢慢学着,等我学会了再做给你吃。”
尉迟霜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她虽然很感动,但是她不想要再这么胆战心惊了。“吃的东西吃完了就没了,倒不如给我绣个香囊,让我天天戴着。”
“好啊,这个我擅长。”
听主父晴这么说,尉迟霜才暗暗松了口气。
第34章 山雨欲来(上)
侍画挑了些缎子和彩线, 主父晴比划了一下,“她喜欢穿红衣,就挑明黄色的缎子做个香囊吧。”
侍画点头附和, “奴婢老家有个方子, 放在香囊里有驱蚊安神的功效。”
“好。”主父晴让侍画出去抓药,她则留在房中拿着针线准备绣香囊。“绣什么好呢,这颜色……绣个鸳鸯倒是不错。”
主父晴先用珠子串起流苏, 拿金线细细地缠好, 而后等着侍画买回来草药再进行裁剪。可主父晴等了许久,侍画也没回来。主父晴有些焦急, 她走出院子, 见一个丫鬟路过,她忙把人叫住。
那丫鬟连忙行礼,恭敬道:“夫人, 您有何吩咐。”
主父晴也不知道这丫鬟是谁,也不好随意吩咐, 便问:“我……你知不知道阿霜在哪?”
丫鬟一时没反应过来, 随即才恍然大悟道:“阿……夫人是说长公主吧,长公主现在在书房处理事情, 奴婢带您过去。”
主父晴跟着丫鬟到了书房,尉迟霜没想到主父晴这时候过来,“怎么,在院子里待得无聊了?这几日盛京不是很安稳,有些匈奴的人还在, 等过几日我陪你去街上逛逛。”
“阿霜,侍画不见了!”主父晴也知道这几日盛京不安稳,才这般着急。
尉迟霜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人在府上怎么会不见?”
侍画比主父晴大了三岁,主父晴十岁的时候侍画就一直照顾她,如今出了事,主父晴急得不行。“她出去帮我抓药,许久也没回来。”
“抓药?你怎么了?”比起侍画,尉迟霜更关心主父晴身体。
“我没事,只是想抓些药草放到香囊里。”主父晴紧张地抓着尉迟霜的袖子,“怎么办,不会是父亲动怒了,才对侍画下手吧?”
“怎么会呢,许是迷路了,她估计许久没出门,不认识路吧。公主府附近没有药铺,我这就让人出去找。”尉迟霜给韶月使了个眼色,韶月立刻退了出去。“放心吧,没事的。”
“但愿如此。”主父晴想起在宫中这些日子侍画对自己的照顾,心中有些难过。
尉迟霜拍了拍她的手背,吩咐一旁的侍女沏茶,而后对主父晴说:“公主府里有药阁,若是别的东西府上没有,你吩咐其他下人去买就好。侍画是你身边的人,负责照顾好你就是了。”
“可是……”主父晴觉得自己住在尉迟霜府上,便不太好意思使唤这里的下人,“左右侍画平日里也没什么事,让她去就行了。”
“晴姐姐!你与我见外?”尉迟霜敏锐地察觉到了主父晴在想什么,她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主父晴,“你为什么要与我见外啊!”
“我没有……”主父晴不知如何解释,她低下头,不敢看尉迟霜的眼睛。
尉迟霜觉得今天的幸福感都没有了,她放开主父晴的手,转过身去架子旁打开暗格,在翻找些什么。
“阿霜。”主父晴以为尉迟霜不理自己了,她小声叫了一声,可尉迟霜依旧没有回头。
尉迟霜拿出一个匣子,转身塞到主父晴手里。主父晴疑惑地看着尉迟霜,这盒子沉甸甸的,上头挂着一个精致的金锁,看上去十分重要。“这是?”
尉迟霜将钥匙拿出来,一并给了主父晴,“房契、地契,还有账房的钥匙,我自己去钱庄取钱用的令牌,还有账本,都给你。”
“你给我这些做什么?”主父晴觉得这些东西对自己没什么用,若是弄丢了还麻烦。“你快收起来,若是丢了怎么办。”
尉迟霜把匣子往主父晴怀里推了推,一本正经地说:“这些都给你,以后公主府就是你的了,就变成我住在你家,你就不必与我见外了!”
“我不会再与你见外了,这些东西这么重要,你快好好收起来吧。”主父晴抱着匣子,有些为难。
尉迟霜看着匣子,十分坚决地说:“这些都不如你重要,你若是不收我就……我就不吃晚饭!早饭也不吃,午饭也不吃,总之你什么时候收下我什么时候吃饭!”
“你不是说要定个日子成亲吗?既然如此,我收不收都一样的。”主父晴这番话一出口,尉迟霜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尉迟霜收起这些东西,让主父晴在一旁坐着,她找了些杂书给主父晴解闷,自己则低头核对账本。书房里十分安静,两人谁都没说话。
主父晴没什么心思看书,她满脑子都是侍画,过了半个时辰,韶月终于回来了,主父晴赶忙问:“怎么样?找到侍画了?”
“夫人,侍画姑娘已经回落梅居了。她只是不认识路,在城里绕了会儿,没事的。”韶月这么说,主父晴才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