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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辣娇[重生] (说与山鬼听)


  “对呀。”流光肯定道:“师叔很喜欢焦焦的,真的可惜了……”她幽幽叹了口气,道:“要是小归雁还在就好了,焦焦也喜欢他。我听宗主说,归雁后来有了小名,叫云糕,真可爱,和焦焦一样。”
  连云山闻言微微笑了起来,面上带着怀念的神色,“师妹说的是。”
  两人正缅怀早已逝去的儿时玩伴,前方草丛中却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咩”。
  连云山登时收起笑容,极为不悦地看过去,反常地冷哼了一声,道:“沈门主不去歇息,跑来别人山脚下做甚?”
  流光一听这话顿时惊喜地笑了起来,小步跑到草丛边上,边招手边唤道:“沈师兄快出来呀,你怎么有空来这?”
  女孩话音刚落,茂密的草丛便被两只羊角顶开来,随即一只半人高的绵羊施施然地走了出来,轻轻用羊角戳了戳女孩的手背,表示友好。
  连云山愈发看绵羊不爽,嗤笑一声扭头就走。
  那小羊一见青年快步离开,忙解了身上拟妖丹的功效,变回人形,揉着吃撑了药草的肚子懒洋洋地问:“小流光,云山怎么还在生我气?”
  “哎呀,”流光头疼地看着面前男人吃饱喝足的慵懒模样,焦急道:“你又偷吃云山师兄的药草了吗?上回都被追着砍了一路,还嫌师兄不够生气嘛?”
  “这可不能怪我。”身着宝蓝色衣裳的男人,也即神意门门主沈思远无辜地摊了摊手,道:“羊就是吃草的啊。谁让你们天衍剑宗一个个都不喝酒,本门主没好酒喝只能吃草了。”
  “胡说!”流光气得柳眉倒竖,“哪有羊吃药草的!你可不能再随便吃了,万一吃到什么有毒的药草,可就不好了。”
  女孩看着男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忽而摇头道:“不对!不是药草。你别吃拟妖丹了,鸿雁师叔都说那丹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总变成羊乱跑也不是事。”
  “行了行了,我知道的。”沈思远无可奈何地勾唇笑了笑,俊秀的脸上皆是玩世不恭,他摸了摸下巴,看着少女姣好的面容,感兴趣地问:“小流光,我想见见你们崇容师叔祖的那个……小娃娃,怎么样?”
  “哎?”流光狐疑地眨了眨漂亮的杏眼,警惕道:“你见焦焦做什么?你又不认识他。我可先告诉你,焦焦和师兄,还有我不一样,不是你能随便开玩笑的,他胆子小,吓坏了你就别想来天衍剑宗住了。”
  “这个我知道。”沈思远轻轻慢慢地笑了笑,“上回我变成羊,小家伙还跟我玩呢。也没别的事,只是想和崇容讨论一下那娃娃的……去留问题。”
  男人神秘地眨了眨眼,凑近女孩,压低声音道:“隐神谷那些事,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窥算天机,可是神意门的看家本领。”
  “真的?”流光登时惊得抬起头,险些撞到男人的下巴,她有些犹豫地咬了咬唇,半信半疑道:“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沈思远打了个呵欠,笑眯眯道:“我知道让那孩子留在崇容身边的办法,虽然……我其他的都‘不知道’。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知会过你们宗主,就等崇容同意了。”
  ***
  沈思远能否见到莫焦焦不得而知,但别鹤剑很清楚,它今天一整天都不敢见小孩了。吞楚剑见自己的兄弟躲在门外瑟瑟发抖,只好过去陪着一块发抖。
  别鹤看了它一眼,不忍心兄弟就这么跟着它在外头受冻,忙拽着吞楚进了屋子。
  它不敢进里屋,吞楚剑却没有那样的顾虑。别鹤想到这一点,撞了撞身边的吞楚,道:“你进去瞧瞧娃娃怎么样了,回来给我报信。”
  吞楚不懂拒绝,转身就窜进了里屋。
  落日阁中此刻幽静非常,连没有灵智的纸童都退了出去,守在门外。屏风前的香炉里燃着暖融融的薰香,晕染得室内弥漫着一片醉人的朦胧雾气。
  吞楚剑无声地穿过珠帘,在绕过屏风,在床榻五尺处停下,靠近了才听到榻上传来的细细呜咽声。
  背靠着床头的男人怀里抱着裹着锦被的小孩,眉眼低垂,冷然不语。
  那细细软软的哽咽声正是从他怀中传出,仔细看去,被锦被包起来的团子一直在轻轻地扭动,小脑袋抵着男人的胸膛,持续不断地抽泣着。
  虽然小孩挣扎的力度对于男人而言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被踢得鼓起来的锦被还是相当明显的。
  莫焦焦睡得并不安稳,被男人抱起来拍抚着哄睡觉,还是没能遏止他的噩梦侵袭。小孩被拍了一会儿便抽噎着醒了过来,泪眼朦胧地半闭着眼睛,胡乱地蹭着额头,滚烫的眼泪亦蹭在墨色顺滑的锦缎上。
  背上拍抚的力道愈发小了。接着温热的气息吐在小孩白皙细软的耳朵上,男人低哑的声音有些迟疑地响起:“椒椒睡,乖。”
  是极为安静沉稳的声线,带着难以抹去的凉意。
  莫焦焦一听这熟悉的嗓音便彻底清醒了过来,忍不住张着嘴巴仰着头哭,身子又颤抖了起来。他揪紧男人垂落的衣袖,抽抽噎噎道:“焦焦不走……”
  “嗯。”小孩话音刚落,男人的声音便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微凉的指腹拂过哭得发烫的眼角、发红的脸蛋,又换了湿热的巾帕,小心地替他擦拭。
  莫焦焦呆了呆,扭过头,不让人给他擦眼泪,鼓了鼓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恶声恶气地开口:“独孤九是坏蛋!焦焦不走!”
  他语气极为恶劣,声音却软巴巴的,甚至小得可怜,明显气急了又太过胆小,没有丝毫底气。
  柔软的帕子却再一次贴到了他的脸蛋,将滚落的泪珠拭去。抱着他的人一言不发。
  莫焦焦得不到回应,生气地推开帕子,仰着脑袋又哭起来,他挣扎着要爬出裹紧的被子,伤心道:“独孤九……是坏蛋!欺负焦焦……”
  小孩先前哭得太过厉害,早已没剩多少力气,又被锦被团团围住,挣扎了半天依旧软手软脚地被包在被子里,连被沿都没找到,不由更恼了。
  他第一次闹这样大的脾气,气得用脚丫子踢被子,又软绵绵地被抱紧收到怀里,牢牢地抱着,背上拍抚的手甚至都不带挪动一下。
  待意识到自己连爬都爬不出去,莫焦焦才后知后觉地停了动作,茫然地抿了抿嘴巴,坐在男人怀里抽噎了一下,随即小声地哭了出来,一头扎进熟悉安全的怀抱。
  独孤九对小孩的哭闹束手无策,安抚地哄了一会儿便抬手抚在小孩的额头上。谁知他尚未施法,莫焦焦便吓得拼命推开了他的手,哭得更惨了。
  小孩半坐起来看着那只被自己推开的手,眼中的泪珠不断落下,他无措地揉了揉眼睛,片刻后又伸出手将那只手拖了回来,抱到怀里,又可怜又凶巴巴地看着对方,小声道:“不准让焦焦睡……焦焦不要睡觉!要哭!”


第53章
  落日阁中小孩细声细气的哭闹皆被紧闭的门窗遮掩了起来, 除了杵在屏风附近的吞楚剑,再无外人知晓。
  而远在啸日峰的流光听了沈思远的要求, 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带着人到了天涯海阁山脚下,没有丝毫例外地被重重凶险万分的剑阵拦了下来。
  所幸沈思远早已做好了准备,提早请示了鸿御老祖,拿到了宗主传信令牌,两人才得以在一柱香后通过了漫天的剑阵,又随着鸿善老祖往落日阁行去。
  身着宝蓝长衫的俊逸男人沿着山道前行, 依旧是懒洋洋的姿态, 似笑非笑地观察着山道上精妙的防御法阵,时不时拉着身旁的流光往旁边褪去,每一次都精准地避开了地上埋藏的机关。
  鸿善老祖看了他一眼, 赞赏道:“沈门主功力愈发精进了,难怪此次拭剑大会,焚香谷谷主会败于你手。”
  “前辈谬赞。”沈思远耸了耸肩,无可奈何道:“我能避开这些法阵,还是专门研究了崇容所习功法的成果,要来天涯海阁, 总得做些准备,要不然像上次那样被扫地出门, 我可真是无颜回去见徒弟了。”
  鸿善老祖闻言朗声大笑, 拍了拍肚子, 声如洪钟道:“当年你也才十三四岁, 进不来也在情理之中。”
  沈思远勾唇轻轻一笑,面上神情却是坦坦荡荡的,他又看了看空旷的山道,忽而问道:“崇容平日里不是习惯用纸童办事么?怎么今日一个不见?”
  流光一听“纸童”二字便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肩膀,娇声道:“这纸童没灵智,不安全,不能见人的,崇容师叔祖早就不让它们下山了。”
  “哦?”沈思远若有所思,“莫非……真的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流光奇怪地问。
  “没什么。”沈思远摆了摆手,却是不再开口。
  三人很快便来到了落日阁门外,流光生性活泼,一马当先跳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别鹤剑在外屋听到敲门声,本想跟着纸童去开门,谁知等了一会儿,里屋的纸童也没出来,它便知是外人来了。
  自从上次纸童出事,每逢外人上山,纸童皆退避在屋内,不被允许出去见人,以免又生事端。
  外头的沈思远三人等了半晌皆无人应答,面面相觑。鸿善老祖只得向里头的独孤九传音入密,道已将人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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