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执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骗了人家一碗红烧肉内心不安，林行舟冥思苦想，认为大概是棒棒糖带来的多巴胺让他有点飘。
他刚退出短信界面，林丹阳就从自己屋晃荡到他眼前，在茶几上一通翻找，最后视线落到了他脸上，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哥，你把我棒棒糖全吃完了？你不是不爱吃糖吗？”
“呃……”林行舟也解释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这么手欠加嘴贱，只好干笑两声，“那什么，哥一会儿再给你买。”
“算了吧，”林丹阳表情异样地瞧他一眼，“你爱吃就吃好了，我也不是非得要那一口不可。”
她说完转身走了，林行舟挑挑眉，还是决定上某宝买点，嘴里却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
他忍不住一皱眉，赶紧把那根没吃完的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顿时心头一惊——棒棒糖化到一半，里面裹着的什么东西露出一个尖，他定睛细看，发现竟然是一角刀片！
棒棒糖里为什么会有刀片？
这时候他舌根被划破的伤口才觉出疼，血腥味扩散开来，他赶紧冲进卫生间漱口，半天才把血止住。
他坐回沙发前又研究了那根棒棒糖好一会儿，觉得就算是制作的时候混进了杂物，也不可能是刀片，这要真的是不小心混进去的还被他吃到，那他估计可以直接去买彩票了。
这根棒棒糖不是那种五毛一根的糖，看上去更像是定制的。
于是他把妹妹叫回来问：“这糖你从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啊，”林丹阳说，“我没事买这玩意干嘛，是班长给我们发的，一大箱子呢，让我们自己抓。”
林行舟顿觉事情愈发不对，又问：“你们班长男的女的？”
“男的，”林丹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怎么了？你可别想多，他有女朋友的，而且班长对我们挺好的，这次去都是他一直在请我们吃饭。”
林行舟皱着眉不说话，直觉认为这事跟班长关系不大，毕竟如果是有意阴人，在多人分发的情况下让这根“夹带私货”的棒棒糖准确分到那个人手里，这几率实在是太低了，一搞不好就会误伤他人。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刀片确实是制造的时候不小心混进去的？
这时候林丹阳忽然说：“哦对了，你刚是不是吃了一根长得跟别的不太一样的啊？那根是另外一个女生跟我换的，她说她不喜欢吃这种，抓的时候也没看，反正我无所谓，就跟她换了。”
林行舟猛一抬眼皮：“她叫什么名字？”
“孙……孙娅雯，”林丹阳好像是被他突然严肃的表情吓到了，磕巴着说，“怎么了？”
“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
“没有吧？”林丹阳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林行舟思考了半天，到底没把棒棒糖的事情说出口——他妹妹那个性格，要是知道了铁定去找对方算账，万一把小矛盾激化成大矛盾，那就十分不好看了。
更何况他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人家做的。
于是他只好说：“你以后遇事多小心留意，别人给的东西，收的时候谨慎一点，说什么做什么都先过过脑子，别没事就跟人掐架，遭恨。”
“啊？”林丹阳莫名其妙，一脸找不着北地挠了挠头，“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收东西小心……那棒棒糖怎么了吗？”
林行舟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顺口一提。”
待林丹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这才忍不住咧嘴嘶了口凉气——还怪疼的。
第二天一早，林行舟约了魏执再次赶往齐薇薇家。
虽然魏老大还是不肯透露那个神秘的“鬼猎特办处”在哪，但好歹他这个人是能联系上了，林行舟知足常乐，也没再追着他问，想着要在boss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没再像上回似的多嘴，一路保持沉默。
魏执这个人本来就话不多，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那个破系统不知怎么回事也蔫不悄的不吭声，一时间车里无比安静，搞得气氛怪诡异的。
林行舟没忍住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可对方好像是屏蔽了外界信号，心无旁骛地开车，搞得他尴尬癌都要犯了。
好不容易捱到目的地，林行舟迫不及待地下了车，顶着外面灼热的气浪赶紧钻进单元楼。
“就是这里？”魏执插着兜跟在他身后，冲着楼道一点头，“确实有鬼，401。”
401正是齐薇薇的家。
第33章 大号带小号
林行舟惊讶地回头看他：“这么远你都能感觉得到？不对……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魏执上前按了电梯, 答非所问：“小鬼而已，不用担心。”
林行舟：“……”
跟某人交谈可真是够费劲的。
俩人一进屋就遭到齐薇薇一家的热情接待，周致远本来想上来抱他的腿，却莫名其妙被魏执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躲到了他小姨身后。
“我说，”林行舟一眼就看到某个“无关人等”，“你怎么又在这儿？你都不上班的吗？”
田倩无所谓地一耸肩：“谁让我跟陆总关系好呢，这请假什么的，还不就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
她说着神秘兮兮地凑近了, 朝魏执那边一挑下巴：“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啊？我突然发现‘长得好看的都在一块玩’这话还真的没错。”
林行舟敷衍地一扯嘴角：“是是是，大小姐您赶紧让开吧，别耽误人家干正事。”
田倩不屑地“嘁”了一声, 撇撇嘴溜到一边去了，林行舟问齐薇薇有没有再发现什么异样, 对方点头说：“昨天夜里那种磨东西的声音又响了，断断续续的, 一直到天亮才消停。”
林行舟和魏执对视一眼，后者一句话没说，径直拐入卧室，在婴儿床前面站住了。
孩子正被她爸爸抱着哄，暂时不在婴儿床里, 林行舟掏出手机，系统却依旧显示“未检测到阴气波动”。
“奇怪，”他自言自语着把手机在掌心拍了两下, “我手机有电啊，怎么还是检测不到？”
“不用麻烦了，”魏执说，“有我在的地方，你检测不出任何异常的。”
林行舟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就听他又说：“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这话显然不是冲在场的任何一位正常“人”说的，魏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婴儿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禁微微皱眉，伸手向前抓去。
婴儿床上方挂着几个小玩偶，魏执刚一伸手，其中一个突然自己动了，有什么东西一缕青烟似的飘出来，迅速凝结成型，四蹄双角，还真的像头牛。
林行舟用充满艺术的审美打量它半天，觉得这个鬼长得实在不“艺术”，形容不上来的奇怪，没有正经牛那么憨态可掬，说白了就是有点“丑”，但又谈不上吓人。
这“牛”也就两个月的小猫那么大，林行舟抱起胳膊：“这就是传说中的食发鬼？完全没有鬼样子啊。”
魏执瞥他一眼：“那你觉得什么才算‘鬼样子’？青面獠牙、张牙舞爪？”
林行舟无言以对，心说他哪儿见过几只鬼啊，只好咳嗽一声，识趣地没接话。
魏执重新双手插兜，朝他一挑下巴：“收了它。”
“等等！”林行舟还没说话，那食发鬼反而先叫起来，它站在婴儿床窄窄的木栏杆上，蹄子十分不安地跺了跺，“两位……能放过我吗？我不想离开这。”
魏执：“鬼不得随意影响人类的生活，更不应该出现在人类家中，你应该知道规矩。”
“我知道！可是……”食发鬼一扭它那颗十分抽象的牛头，正好跟那未及满月的孩子对上了眼，后者本来在啃手指，好像忽然接受到某种感应似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不见鬼的几位面面相觑，田倩一拍林行舟肩膀：“我说，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演双簧呢？”
林行舟瞧她一眼，随后向魏执投去求助的视线，后者略一思忖，扭头对田倩说：“去找张白纸过来。”
田倩很快递来一张A4纸，魏执将其撕成正方形，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图片亮给林行舟：“把这个图案画满这张纸。”
那个图案相当复杂，林行舟也没看出具体画的是个什么玩意，不过直觉告诉他那应该是什么阵一类的东西。他不过脑子地临摹下来，好像笔画直接从眼睛走到了手，与原图几乎一模一样。
田倩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画，忍不住感叹道：“你这个圆画得好圆啊，你手上是长了圆规吗？话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猜。”林行舟盖上笔盖，把画好的纸推给魏执，“然后呢？”
魏执没说话，只看了一眼那食发鬼，后者乖乖从婴儿床上跳下来落到桌子上，走进了那个图案里。
它进入图案的一瞬间，田倩捂住嘴用力抽了口气。
“现鬼阵，”魏执解释说，“进入此阵的鬼魂可以暂时在普通人面前显形。”
几人聚在桌边围观食发鬼，它好像是被盯得怕了，十分拘谨地收着蹄子，整只鬼就是一大写的“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