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人·邵逸:“………”
男鬼满脸都是被背叛被戴绿帽的愤怒,他气得浑身发抖,原本虽丑但面皮完整的脸也开始出现了变化,额头上方慢慢地显出一个血洞,汩汩地往外不停冒着血,他身上的衣服也出现了变化,开始往下滴水。然后不止衣服,他的浑身都开始往外冒着水汽,滴滴答答的,看着像个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顾九奇怪地咦了声,这男鬼看着像是被淹死的,可他能出来,难不成是找了替死鬼?
不待他再想,这愤怒的男鬼便怒吼一声,张牙舞爪地冲顾九冲了过来,嘴里大喊道:“我杀了你这个贱人,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嘴可真脏。”因为要假装方碧巧,所以顾九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顾九抢过邵逸手里的鞭子,对着男鬼就是一鞭子挥过去。
男鬼有点实力,但在顾九他们眼里还不成气候,男鬼不知鞭子的厉害,愤怒之下竟直接伸手去抓,没想到刚接触到黑鞭,他周身的黑雾就开始被侵蚀,灵魂中也产生了撕裂般的疼痛。男鬼惨叫一声,忙不迭地想甩开这黑鞭。
顾九冷笑道:“知道痛了?晚了!”
顾九手腕一动,便将黑鞭往前送,黑鞭荡起一个弧度,再落下时已将男鬼裹缠在其中,动弹不得,只得被困在原地忍受着撕裂之苦。
“你、你不是巧儿……”男鬼挣扎不停,看着慢慢走近的顾九说。
眼前这人虽有着巧儿的身形面貌,但绝对不是方碧巧。方碧巧只是个普通女子,她根本不会这些手段,不然也不会总是被他吓哭。
顾九踩在男鬼身上,不再压制体内的阴气,将男鬼身上的阴气绞散了些许,在男鬼恐惧的眼神中,笑道:“别急,等会儿会让你看个明白。”
顾九将男鬼制服的空档,屋子里的那些小山魅也被小弟撕得差不多,只剩一只还完整无损地留下,不过也吓破胆了,瑟瑟发抖地被小弟揉吧成一团踩在爪子下面,踢皮球一样满屋滚,小纸人也对小山魅十分好奇,迈着两条小短腿追在小弟后面,时不时去戳一下小山魅。
男鬼抓到了,为了让方家人放心,顾九他们必须当着他们的面将男鬼送走,且方、范两家也想知道这男鬼为何就一定要纠缠方碧巧,所以需要将男鬼带回去。继续用黑鞭捆住男鬼,恐怕到方家后对方就会被黑鞭侵蚀反比,于是顾九将男鬼用锁魂链捆起来,做完一切后,顾九才后知后觉地抖了抖。
太冷了。
一件带着暖意的衣服忽然搭在了肩膀上,顾九扭头,就见邵逸只穿着件里衣,站在他身边,正将外套往他身上披。
顾九冲他灿烂一笑,“谢谢师兄。”
邵逸没说话,他垂下眼退到一边。
可能是顾九刚刚揍男鬼太激动,绷了许久的嫁衣终于开裂,他腰侧和胸口露了一大片,灯光下肌肤带着莹润的色泽。从前邵逸也不是没看过顾九光着上身的样子,可自那夜过后,他发觉自己没法再像以前那样面不改色地面对这个样子的顾九了。
顾九不知道邵逸在想些什么,穿好衣服,顾九才有时间来看看这男鬼的屋子。
因为要成亲,这男鬼将这屋子布置了一番,挂了不少红布,但也遮不住这屋子的破败。男鬼的家是很简陋的乡下土屋,屋子里的家具十分破旧,可见男鬼生前的家境就不太好。且这男鬼家里好像没有其他人了,刚才男鬼拉着他过去拜堂的地方,正是堂屋的神龛,上面摆了几个牌位,是男鬼的爷爷奶奶和父母。
从牌位得知,这男鬼姓张。
既来了这里,顾九想在回去之前先打听一下这张男鬼的身世,于是和邵逸出了屋,循着就近的一家人走去。
出去时,小弟跑在顾九脚边,嘴里叼着小山魅,小纸人蹲在顾九头上,它手里拿着顾九交给它的锁魂链,它自然是和主人同仇敌忾的,于是时不时回头,凶巴巴地抖抖链子,对男鬼咿呀几声,警告他老实一点。
在男鬼眼里,它就是个十分合格的走狗,就像人世间里那些专门帮主人欺压他们这种可怜鬼的打手。
第69章 张哑子
顾九并没有如愿敲开门。
男鬼家只剩他一人, 他死了,但他家里晚上却亮着灯, 之前负责接人的小山魅们普通人看不见, 但它们却是穿上了衣服的,任谁大晚上的看到几件衣服空荡荡地从眼前飘过也会觉得很恐怖吧,尤其还有那刺耳的唢呐声, 都是很诡异的存在。
所以顾九一时半会儿敲不开门是正常的。
一连换了几家,才有家胆子大的男人出来开门,确认顾九和邵逸是人之后,开门让他们进了院子。
进院子时,小纸人从顾九头上爬下来, 窝在他的后颈窝里。
这家男人一听顾九他们打听张家的事,顿时就一脸惊悚, “你们打听张家干什么?他家闹鬼啊!”
顾九一脸高深的样子说:“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 我想问一问,张家这鬼是什么时候闹起来的?”
男人道:“就昨天半夜。”
昨天半夜,张家一直漆黑的房屋忽然亮起来,里面传出了唢呐声。大家都认为是张家人回来了, 不知在发什么癫搞得整个村的人都被吵醒,因为张家的房子孤零零在村子边缘,离他家最近的男主人,也就是顾九他们第一次去敲门的那家, 骂骂咧咧地最先到张家。
结果过去了,只见张家屋子房门敞开的, 屋子里亮堂堂的,却一个人都不见,几件空荡荡的红衣服飘在屋中央,两只唢呐飘在空中拼命地响,它们就跟活人一样,一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就齐齐转向过来。
那人当场就被吓个半疯,不要命似地惨叫着往家跑。可是等村里其他人过来时,张家的房子又变得漆黑,安安静静地立在夜色中。
具体的情况其他村民都没亲眼见过,昨夜的事情都是听那人家人说的,他们其实是不信的,只说那动静是这家人自己搞出来的,怕被同村人责骂才撒谎装病。
结果今天傍晚,天还没黑,还有好些村民在村里溜达聊天,昨夜那吵人的唢呐声又响了起来,在开始变得昏暗的暮色下,一群红衣无头鬼抬着一顶红色纸轿从他们眼前飘了过去,当场就吓晕了好几个胆子小的,大家伙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那家人撒谎,而是张家真的闹鬼。
男人一脸晦气道:“那唢呐声险些吵死人,任是聋子也该听到了,我就不该因为听到声音而好奇地跑出来看。”他看着顾九两人,“你们两个不怕么?”
顾九道:“我们是道人,是特意来抓鬼的。”
男人眼睛一亮,“我刚才就听张家那边不吵了,可是抓到了?”
“已经抓到了。”
男人就松了一口气,看着也不像刚才那么怕了:“抓到就好、抓到就好。”
顾九道:“不过我们刚才过去时,发现这张家居然没有其他活人了,他家不剩什么人了?”
男人道:“张家就剩个儿子,叫张哑子。”
“张哑子?”顾九问,“年纪多大?”
男人想了想:“有三十一吧,他只比我小两岁。”
顾九道:“张哑子,可是国字脸,长着双下垂眼,还有张龅牙嘴?”
“就是他。”男人说,“这张哑子胆子小,要我说幸好张哑子不在,不然这次他家闹鬼,他可不得像李大牛一样给吓疯了。”
顾九奇怪道:“张哑子还活着?”
男人也不解道:“当然活着呀。他长得不好,家里也穷,别人家孩子都要娶媳妇儿嫁人了,他还是个老光棍儿,这不急着娶媳妇儿,在外面给人干活挣钱呢。”
顾九回头看了看一脸怨气的张男鬼,回头继续问:“张哑子在哪干活,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男人看顾九回头,也忍不住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结果后面就是黑漆漆的夜色,什么都看不到,他有点想问顾九回头看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男人搓搓手背起的鸡皮疙瘩,说:“这个我不知道,张哑子爹娘死得早,自从他爹娘死了后,他在村子里跟个隐形人一样,平常我们都不大能看到他。我最后一次见他,还是一个多月前,我在村口遇到张哑子背着包出去,就顺嘴问了一句,平常他都不太搭理人的,没想到那天还挺高兴地回了我,说出去找活干,年底回来娶媳妇儿。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顾九点点头,“张哑子有心仪的姑娘吗?”
男人怪异地笑了笑,“应该有吧,不然也不会想着娶媳妇儿了,不过你也知道他长什么样,一般的姑娘压根就看不上他。”
在身后一直没动静的张男鬼忽然愤怒地低吼了一声,身上的阴气迅速翻腾,情绪十分激动。
顾九没再回头,倒是已经坐在顾九后领上荡着双小短腿的小纸人抖抖锁链,激动地咿呀着,呵斥张哑子安静一点。
现在这男鬼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张哑子。方碧巧是湖上村村民,他是湖下村村民。两个村子其实隔得不远,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
顾九道:“湖上村方家的事你知不知道?”
男人道:“方秀才家?他家闺女被鬼缠上那事儿吧,我当然知道了,小姑娘也可怜见的,眼看着都要成亲了,被逼着不能嫁活人,只能嫁死人,他们两家还来过我们村几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