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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余生 (小包子奶奶)



此刻四肢伸直了,侧躺在了马厩里,见着小主人来瞧它,半眯了眼睛,晃了晃耳朵。
念儿瞧它可怜,去火房取了新鲜的玉米棒子喂它,平日里,老马最是喜欢这种甜食。不住的伸手抚摸它的鬓毛,很是心疼。

夜晚,师徒二人挤坐于小榻一端乘凉,一旁的梨树已经长得十分高大,挂着几个沉甸甸的果子。今年是梨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结果,不似前一年的酸涩窖梨。

黎昕取了蒲扇为念儿驱赶蚊虫,漫不经心的扇着风。

“师父,老马怎就得了相思病?”念儿已经十三,大体能够理解这三个字的含义。

黎昕笑笑,“它心不在这里,身体却被圈在了这云山,可不就害了相思?”

师父这话说得模糊,念儿不得要领,再问:“是老马看上哪家母马了?”一脸诧异的望向他,“它想寻一个伴?”

惹来黎昕一阵低笑,搂了念儿肩膀摇头道:“它喜欢自由。”

去年师徒二人历时两月有余,从潭州境内出发,横跨冀州,到了并州东部广阔的大草原。回想起老马在草原上风驰电掣的场景,瞬间了然,是那一望无际、沃野千里的广阔天地害它患了相思。
不仅老马对那段时光念念不忘,念儿也是。
不同的是,念儿在乎的,不是无边的草原或秀毓的山川,而是把心托付给一个信赖的人,伴着他,一起去流浪。

接连的数天,老马没有一点儿起色,越发的骨瘦如柴,配着这漫山的秋色,很是凄凉。

这日傍晚,黎昕在蒲团坐了,专注的抚琴。不巧,选了一曲曲调哀伤的秋风词,惹得念儿这个半大的少年都不住黯然神伤。

一曲毕,念儿突兀地道:“让它去吧!”

黎昕倒也听懂了他的意思,考虑片刻,点头道:“好。”

二人又来到马厩,黎昕搂了已到自己肩膀的念儿入怀,低头温声道:“闭上眼睛。”

念儿照做,搂紧了师父的腰,耳畔又听到了那一声一声坚定有力的心跳。

待得黎昕再示意念儿睁开眼睛时,二人一马已经到了并州广阔的大草原上。

念儿弯腰,最后一次摸了摸老马,和它道别:“快起来吧,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老马先是蜷起四肢,抬头一阵打量。随后打了一个响鼻,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蹭了蹭念儿的手臂,转身离开,越跑越快。离了很远,还能传来它兴奋的嘶鸣。

念儿看着它消失的方向,牵了师父的衣袖,笑得温暖。

二人既已来了,便决定在此露宿一夜。随意的找了一处草地躺了,仰望天空。
夜晚,星空绚烂,清冷的月光照在茫茫的大草原上。秋风轻轻的吹过,微黄的枯草伴着虫鸣一起摇拽,显得分外惬意。

黎昕双手枕头,勾起唇角,心中好笑:这老马再跟自己几年,怕是能成精。只可惜,这么多年也没给它取个像样一点的名字,总是这么老马、老马的叫着。

念儿将头靠在师父肩头,思虑更多。师父这瞬间移动到千里之外的本事;师父曾经说过的心怀天下;师父道的那句身不由己……

“你说过的,要永远陪着我!”

“嗯?”

念儿抬头,盯着黎昕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再重复一次,“你说过的,要永远陪着我!”

黎昕以为,念儿是为老马的离开,从而担心自己也会离开,预备了大串台词准备开导,“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念儿摇头,“你说过的……”

见他这般认真,黎昕赶紧回他,“嗯!”

一个无比简单的单音,得来念儿无比安心的微笑。黎昕抬手揉乱他额前的碎发,心里默念:痴儿。









第28章 枫朗
黎昕抱着酒坛走到坟边坐下,慢慢地俯身,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坟包之上,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坟土,语调温柔:“我答应过你的,要永远陪着你。”
复又转身,仰靠在坟包之上,一口酒灌下。对着坐在小榻上的薛子道:“可惜,再也换不来他安心的笑脸了……”

见他这般模样,薛子心头一抽一抽作痛。抬了酒坛轻抿一口,没有做声。

距薛子那日下山打酒已经过了两日,二人这两日不眠不休的断断续续讲着故事。虽是一些琐琐碎碎的小事,却也由小见大,透露着疯子的舐犊之情。
薛子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舐犊之情……哼,好不贴切!

此刻夜深人静,两厢对坐无言,谁都没有提及先去休息。直到来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玄衣华服,广袖方裾;头顶了狭长的琉璃发冠;冷面薄情的样子,很是霸气逼人。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推开了小院的木门,出现在了薛子眼前。

黎昕只管喝酒,其他二人都是一惊。

薛子在这借住的第十一个夜晚,见着了除疯子、老仆以外的第三个活人。作为客人,也不和人招呼,就这么若无其事的拿眼打量。心头存了嘲讽,故人。

枫朗看清院内的情形也是一惊。布置倒和从前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叶立有无字碑的新坟,黎昕此刻歪躺在了坟上,不远处的小榻一端坐了一位书生。
再一细看,隐约觉得这个书生不是之前的那个孩子。按下心中疑惑,抬腿进了院子。

黎昕头也不转,似是猜到来人,道了一句:“你来了。”

听到黎昕开口,枫朗站定:“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黎昕不紧不慢的再喝一口,一副甚无所谓的样子:“如你所见,就是这副模样。”

来人再走近一些,道:“传位大典那日我就看你不对,这才几天,怎就落魄成这样了?”

落魄!黎昕这才认真望向枫朗,打量了那周身灵光,器宇轩昂的来人,相较之下,是挺潦倒落魄。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黎昕突然伸手扯了来人的裳摆,悲切开口:“枫朗呀,念儿没了……”

枫朗早就注意到了这新添的孤坟,只是还没来得及深究。此刻听黎昕这样说,不由得认真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坟包。

“为什么,为什么我所有珍贵的都会离我而去?”
黎昕面带懊恼,这一句也不知问的是来人还是自己。复又松了抓他衣摆的手,往后挪了挪,去轻轻抚摸漆黑的墓碑背面,眼神里无比眷恋。

“你清醒一点,”枫朗弯腰,一把抓过黎昕衣领,“你在干什么?”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在干什么……枫朗呀,我受不了,我……”

来人手上越发用力,扯着黎昕衣领的手背青筋直冒,打断道:“那个神采飞扬,心怀苍生的黎昕君哩?那个名动天下,威赫三界的仙界第一人呢?黎昕,灵儿已经走了!!”

“是呀,走了……他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黎昕抬手又要灌酒。

来人反手一挥,酒坛应声而碎。酒水在不远处溅了一地,酒香四溢。

黎昕侧头看了看酒坛碎片,没有发作。

枫朗喘着粗气平复情绪,松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是他永远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大师兄呀,枫朗一辈子都没有在黎昕跟前这么放肆过。

黎昕还没飞升前,在苍穹派犹如一个神话一般的存在。虽对诸师兄弟都照扶有加,但众人心里,大师兄就是神明――看得见,摸不着;无可超越,不能亵渎。
飞升后,黎昕把枫朗跟着提了起来,枫朗心里除了原有的尊敬更是死心塌地跟随于他。
乍一见黎昕这副样子,心绪不宁,失了分寸。

半晌,枫朗稳定了情绪,心中过了无数开解于他的法子,最后悠悠开口:“函谷关那边出了一剑精,名号今夕。师兄,你去看看吧,权当散散心。”

“与我何干?”

枫朗知道,就黎昕现在这副模样,什么天下苍生,三界安宁统统听不进去。便道:“今夕出自天父,你是他原主。”

“哼,哼,哼,”黎昕嘲讽出声:“仙界再无人了?当真离了我不行?”

“师兄,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我去。”黎昕突然出声打断,却是果断的应了。

枫朗本还要辩白几句,听他竟然允下了,叹息一声,住了口。
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书生。

薛子依旧巍然不动,一点要寒暄一下的意思没有,只是拿眼盯着这处,犹如看戏。

枫朗面上颜色又沉了三分,从头到脚的打量了薛子一个来回,对着黎昕道:“你且照顾好自己,我再传信与你。”
顿了顿,再看看黎昕,温声道:“我再寻了空当下来看你。”话落,刹那间没了踪影。

黎昕伸手,一坛新酒从梨树下飞来。屈指接了,对着薛子道:“往飞,你先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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