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希望你从此什么都想不起来。无知无畏比背负一切轻松的多。不过，我想你一定渴望拿回自己的力量。”医生站起身打开实验室的门，“进来吧，让我给你检查一天是不是身体出现问题了。老人家的身体有点毛病也是正常。”
“还有那位。”医生探出头，指了指菲尔德，“过来，兼任一下助手。”
医生的表情从无所谓到惊讶到不可思议到惊喜到戏谑之间不断变幻。
他放下手上的本子，眯着眼睛露出完美的微笑。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一个？”
宋商感到身上一股寒气。医生刚刚问了他许多奇怪的问题，全是最近的胃口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身体很累之类的……一点儿都不像奎因，他可不是会温柔关心朋友的人设。
“随便。”宋商回答。
“我就直说了吧。好消息是我有新的课题了。亲爱的，你让我无聊的生活变得更加有意思，十分感谢你。这个课题可以媲美我们上一个研究，如果成功的话可以突破人类的极限。”
“坏消息是——你怀孕了。”
“……”
“我没听错？”宋商直挺挺地坐起来，脑袋九十度旋转，转到菲尔德那个方向。菲尔德正偷偷把自己的口罩拉下来，被宋商发现，宋商咬着牙，迁怒到菲尔德身上。
“戴上口罩不许脱。”
无辜的菲尔德眨眨眼睛，不知怎么就被凶了。
“我想你的检查出现问题了，奎因。”宋商跳下床，感到无比的恼怒，“他满心想拿到自己的力量，老天给他开这个玩笑。”
“你竟然质疑我的医术？”医生瞪着宋商。
“那么我亲爱的奎因医生，您既然有无比优越的医术，自然可以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对不对？”宋商按住医生，比起常年蹲在实验室里的宅男医生，宋商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他们三个人之间武力值最强的人。
“那是当然。”医生的眼珠子转了转，不怀好意问，“看起来你不是很喜欢孩子他……另一个父亲。”该死，不用说他也知道是哪个混蛋。
宋商哑口无言。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起自己是瑟斯里的时候，他就目前很多东西能够轻而易举放下。
但是唯独这个人……很难说清。
宋商撒了个小谎。
“是，我很讨厌他。”
“那么作为朋友我也可以帮帮你的忙。先说好，全取决于你个人的意志。你要诚实地告诉我，究竟是想要力量还是想要孩子。”医生难得正经道，“你的力量始终被压制住，就是因为肚子里这个东西。”
“它还很小。一个月多一点点还只是一个胚胎的样子，你完全可以把它只当成一个东西。拿掉一个东西不算难。”医生诱导宋商往另一个方向去想，“只是一块肉。亲爱的瑟斯里，你是最骄傲的瑟斯里。为了你，我的朋友，我可以暂时抛去自己实验的兴趣，放弃这个项目，决定在你。”
“你明不明白？”
“我……”宋商沉默，是拿回他梦寐以求的力量还是让他继续成长。
“或者你可以选择孕育它，至多不过十个月嘛，当然你的身体如果变异了也有可能更久，”或更短，医生不断恐吓，“我想这是很有可能的。你知道的，生命树的生长缓慢……”
“我……”宋商怔怔地望着医生，开口，突然他的话被打断了。
叮铃叮铃。
门铃响了。
医生打开显示屏，门外是一脸不耐的秦晋。该死，为了躲过跟踪他化的是差别最大的女装，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不长眼的家伙想来调戏一下。
宋商没事来的就是这种地方！简直淫！乱不堪，秦晋磨着牙，连他都被盯上，可想而知时常引诱地让他想犯罪宋商经过这里的时候会有多少色。眯眯的眼睛盯着他。
宋商：我不是我没有。
“讨债鬼来了。”医生没好气道，连带着看菲尔德都不爽起来，“看什么看，还不去扫地！”
菲尔德委屈，你不是已经有扫地机器人了吗？
“委屈什么委屈……哈哈，我想到了。”医生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他对着菲尔德指指宋商，“看见没，他累了。”
菲尔德盯着宋商紧张又恐慌的表情看了半天，判断宋商确实不舒服。
医生拿着大棒指挥，“好好服侍一下你主人，最好捏肩敲背捶大腿……”
让那混蛋家伙好好看一下！
第52章 宋商的心愿
“哟, 这是哪家的小姐~”医生打开门，哟了一声。
秦晋堂而皇之进门，扯掉头上的又长又卷的金色假发, 没搭理医生的不怀好意。
“宋商呢？我知道他在这儿。”
医生冷哼一声, 你自己不会看？
隔间的休息室缓缓推开, 宋商坐在靠背的椅子上, 菲尔德十号当真在给他捶背, 不过他显然程序里没设置过这个功能，动作不成熟不标准也就算了, 宋商觉得被敲一次能减寿十年。
他一把抓住菲尔德的手臂，摇摇头。
“够了。”我还惜命。
他大概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虽然口罩遮了半张脸，眼睛却弯成啊月牙。
秦晋一见到菲尔德就有一种宿命般的熟悉感，宋商咳嗽两声。
“把门关上, 我们谈谈。”
“他不用出去？”秦晋很介意第三者在场。
“不用。”
秦晋心上的弦啪一声断掉了！
“不行, 他必须离开。这是我们夫夫双方的谈话, 我不管他是谁, 都不可以插足。”他认出来了！这家伙和他长得非常像，一定是第三者试图插足。
“算了。菲尔德你先出去吧。”他不出去的话, 秦晋是没法好好和他谈的。
“是。”菲尔德答应一声，路过秦晋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是底特律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可是他已经被更改程序, 从此以后唯一效忠的只有宋商了。菲尔德摇摇头, 他只需要听宋商的就好了。
菲尔德无神的目光放在秦晋眼里就有了别的解读。这是一种挑衅, 他在向我炫耀吗？
很好！秦晋刷一声关上门，把菲尔德挡在门外，惹得门外的医生大呼小叫，混账东西他的门啊！
“坐吧。”宋商比了比他面前的椅子，秦晋望了两眼，把椅子拖到宋商跟前才坐下。宋商心道，毛病！
没了其他人在场，两个人却忽然一起沉默了。
“你去哪里了？”
“我回老家了。”
沉默良久后，两人忽然同时说话。
“你还好吗？”
“我很好。”宋商换了个姿势，犹豫着要不要将孩子的事告诉秦晋。
秦晋提起昨晚的事：“你昨晚从圣罗兰取走剑已经被看到了。”
秦晋看过去，那把剑正光明正大毫无掩饰地躺在地上。
“那是我的。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宋商理直气壮，他插在屋顶上，就是等着自己重新取回它。
“你的？”秦晋很意外宋商的说法。
“咳咳。我是说，莱克星顿之剑插在那里就是等待着有朝一日谁能拔起它，如今我能够拔起它，为什么我不是它的主人。”
接着又是一段相顾无言的沉寂。
“科林瑟一直将嫌疑引向你。”
“科林瑟是内奸。”
两人又同时说出口。宋商不悦，反问道：“你相信我还是他？”
“当然是你。”只是现在，科林瑟究竟是不是内奸对秦晋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当蛟找到他后，对他说了那番话，秦晋在迷茫徘徊的反而是自身。如果身为第四军团联邦元帅的他反而是反叛的谋划者该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他已经派人四处寻找爷爷，或许爷爷能告诉他答案。
“科林瑟有没有伤害过你？”
宋商摇摇头，那点痛实在不痛不痒。
“秦晋，其实我是……“宋商声音一滞，欲言又止后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是底特律的内奸，你会怎么做？”
秦晋并未意料到宋商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是……”秦晋笑了一声，“知道吗，你是最不可能的。”
你鲜活的就像精灵一般。
秦晋忽然倾身拥住宋商，宋商被吓了一大跳。热乎乎的暖融融的靠在肩上，使得他脸颊都通红了。也不是没有抱过，但今天格外的敏感。他觉得从脚趾开始都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医生所说的怀孕会使身体变得极其敏感，还是今天抱住的人不一样的原因。
他好像是第一次和以秦晋身份的秦晋这样久这样缱绻地拥抱。这感觉是不一样的。
好像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般，喜悦从骨子里满溢进心脏里。他看过古地球的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用三根蜡烛得到的黄粱一瞬带来的满足也不过如此。
当他第一次知道这个故事时，宋商还没有遇见任何一个朋友，他是在k3521的工厂里找到这样一本古老的童话故事，或许就像他伪造了一个虚假的千人村落一样，他其实害怕孤独，喜欢热闹，哪怕虚假的热闹。如果点燃三根火柴的不是小女孩而是他的话，他会在街头最寒冷的时候许下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