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春绣园距离谢毅行在京城公司总部有40分钟车程。
谢毅行没工夫准备饭菜,便路上顺了外卖来,还是白乔枝最爱的靖山湾私房菜。
他真的用心了,要知道靖山湾提前订座要一星期,外带同理。
他风尘仆仆的,围巾、皮手套都没来得及摘,先拎着保温饭盒进了白乔枝卧室。
“饿坏了吧,”他歉意的笑笑,“等打包久了些。”
白乔枝正伪装成床上用品,呈完美大字型躺在床上,不想说话。
谢毅行饶有兴趣的走近他,他一边摘围巾,一遍欣赏白乔枝独特的睡姿:“乔乔,我看网上说靠右睡对雄性好,不会压迫虫核,你试试。”
白乔枝翻个白眼,没动。
他有气无力:“你还专门赶回来,累不累啊?你不累我累。雇个厨师在家做饭算了。”
谢毅行笑笑,避而不语:“再等几分钟,我去拿盘子。”
他随手把围巾啊手套啊扔到沙发上,外套也随意披在椅背,出了门。
那外套是贴身剪裁的高定,平日挂穿都得精细对待,出褶子等于报废那种,如今却地摊货似的随意一扔,让白乔枝看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其实谢毅行回来的很早,40分钟的车程,被他飚的估计缩短到半小时,还要算上去靖山湾取菜。而现在才12点刚过半。
也就是说,谢毅行为了赶回来和他吃饭,至少早下班了一小时。
明明谢毅行刚接手家业,叔伯辈四处看不顺眼,要找他小辫子的,他却为了他搞特权……
脚步声很快响起,照谢毅行的这防范一切外人的架势,整个春绣园估计就剩白乔枝一人待在这,第二人便是他。
果然,谢毅行左手一叠汤盘,右手抄着沙拉杯,胳膊还夹着新桌布,特别滑稽的进了门。
他没手开门,很不文雅的用头顶开的,把他固定的完美的霸道总裁发型弄成二愣子要饭装。
白乔枝一个忍不住笑出声。然后赶紧忍住。
见白乔枝今儿终于笑了,谢毅行没由来也高兴,他抑制不住高兴的裂开嘴角,这让他看上去傻乎乎的。
“想到吃饭这么高兴?”他大步过来,支起床头桌,铺上桌布,揉揉白乔枝脑袋,“快坐起来了,开饭了。”
白乔枝还想和他搞冷战的,但谢毅行一笑,不和他来硬的,也不和他互相撂狠话,他就怎么也继续不下冷脸了。
我才没原谅他呢,白乔枝泄气的捏紧小黄鸡,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吃完饭再生气也不晚!
吃着吃着,谢毅行突然沉默的搁下了筷子。
白乔枝奇怪的看他,忍不住说:“你给我摘了呗。我自己吃,不跑就不跑,你喂我多费事儿啊。”
谢毅行摇摇头,不置可否。
他端起汤,一滴不洒的给白乔枝喂一口,才说:“这桌菜,我是提前一星期定的。就在上星期你和我吃完靖山湾的晚上。”
他突然这么说,白乔枝愣了愣。
原来是这样,他就说谢毅行怎么搞到的。
谢毅行又苦笑:“我那时候想,真好啊,老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我正愁乔乔长大去相亲了该怎么办呢,然后就告诉我我在你适配名单上的事儿。”
他怀念的放远视线:“我还特别紧张,不会是愚人节耍我玩吧,这年都还没过呢。我也不知道你收到没,只敢先打电话旁敲侧击的问问,你还不接我电话,我就想,你是不是烦我了。”
他又舀了一勺汤,让愣愣的白乔枝喝下,继续说:“那晚我一夜没合眼,知道吗。然后第二天我告诉自己,没可犹豫的,不是早做好准备,不管乔乔是雌性还是雄性,都要坚持到底了吗。但我对上你还是忐忑,只敢先约你吃饭。你答应的那么爽快,又给了我点自信。和你吃完饭那晚我真高兴啊,我太高兴了,想着你喜欢吃靖山湾,就又定了这一桌。”
谢毅行的声音,一下停了下来。
白乔枝垂着头,不知为何不敢去看他,像做错事的孩子。可等了很久,谢毅行既没继续喂饭,也没继续说话,他忍不住抬起一点点眼皮去看。
谢毅行正怔怔的望向窗外。
窗帘被他到家后拉了起来,冬季午后清亮不灼人的日光撒入屋子,一切明亮的发白。
而他的眼眶红了。
他理应充满冷厉煞气的眸子,怔怔的散焦在那片明亮里,黑眸竟荡着水光。
天呐,白乔枝脑袋乱极了,他不知所措的想,我看到了什么啊。
他们口中的“鬼王”,正在他面前委屈的掉泪呢。
上一次看到这场景是多久了?
二年级,三年级?
好像还是因为白乔枝调皮,从半截楼梯上摔下来,膝盖破了一大块,谢毅行看到血害怕的哗哗掉眼泪,还要故作坚强扛着他去医务室。
哦对,他们口中的“鬼王”,还怕血呢。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白乔枝漫无目的地乱想,应该不了吧,谁家的黑道大当家怕血呀。
那好像也是个阳光很清亮的冬天,血让伤口黏在了保暖羊毛裤上,心疼的谢毅行脸都白了,眼哭到红的和什么似的,还一个劲安慰他你要坚强乔乔不哭。
白乔枝那时候就想呀,这个傻跟班没我罩着以后可怎么办呀。
他复杂的叹口气,转眼望向已经收敛了情绪,正在给他剥虾的男人。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这估计是谢毅行没有说出口的话。
谢毅行疑问,白乔枝也疑问。
定下那桌靖山湾的一周前的谢毅行,一定沉浸在狂喜和幸福中,绝没想到过一周后会变成这样子吧。
第24章 霸王白菜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白乔枝想, 他们真的都需要冷静冷静。
被他刺激的太过激进的谢毅行也好, 吃软不吃硬怒火上头的他也好。
沉默的午餐吃完,已然一点过去二十分钟了。
白乔枝不能自己吃,所以喂完他,就没剩太多时间了给谢毅行吃了。
他三口并做了两口,和赶着投胎似的,风卷残云剩下的汤汤水水, 又去楼下厨房把碗筷盘子洗干净,太阳都从正中向下爬了。
谢毅行迅速穿上外套, 不很精细的裹上围巾、手套,直接就要走。
他外套在椅背上隔出一个很浅很浅的褶子, 其实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但白乔枝莫名就觉得, 这一道像压在他心上似的, 那么不舒服。
他忍不住喊住谢毅行:“你不睡午觉了?”
谢毅行有些意外他这一句,愣愣的摇头:“来不及了。我去了再从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就行。”
白乔枝抿嘴:“你刚坐上总裁位置,那么多人盯着呢, 你去上班就是睡觉啊?太不好了。”
这是在关心他呢。
急忙火燎了一中午,疲惫就被快乐按钮按下去,一扫而空了。
谢毅行温和的笑笑:“没事,没谁敢说什么的。”
他抬脚就想走, 又想起了什么:“今天下午就一个会, 可以早下班回来陪你。你不是想玩网游很久了吗, 咱们一起。”
人走了, 只剩白乔枝复杂的盯着关死的门看。
谢毅行嗓音有些沙哑,想必是强忍情绪憋得,他难受、他心疼,白乔枝不是感受不出来。
他也望向窗外,冬日的天是清淡的蓝,显得很高,很辽远,那些星星和银河,都被白日孤寂的蓝遮盖。他伸出手,盖住不甚热烈的太阳,然后想——
我们望见的,是同一片寂静的天。
友情和爱情,也只隔了那么一个字而已。
可就这一个字……便是本质的区别。
如约,谢毅行下午四点提前回来了。
他提了两大兜的材料,一兜红彤彤的,像肉,另一兜各类超市处理好的蔬菜。不知道谢大厨晚上想做什么菜,没有放厨房,而是放在了卧室休息区的大茶几。
东西悉数摆了一桌,就见谢毅行又从背后抄出来一个锅。
火锅。还是刚买的。
他拆了包装,就这么大刀阔斧的坐到沙发上,然后……
开始仔细阅读使用说明书。
???
白乔枝一头雾水,谢大傻你是从没吃过家庭用火锅吗?
不不不,他后知后觉的怔了一下。
貌似,真的从没吃过。
从二人相识的最初,他的雄父便与雌侍分居,谢毅行跟着雄父,两个弟弟跟着雌侍,除了面子工程每年过年一聚,差不多从不往来。
他开口吐槽的话憋在了嘴里。
然后酝酿酝酿,犹豫犹豫,变成了……
“给我吧,”他干巴巴的,掩饰害羞而颐指气使的一昂下巴,“傻子,火锅都不会用的吗!”
谢毅行一愣。
他合上薄薄的几页说明书,坐在卧室最角落的沙发上,跨过空调无机质的风声,越过墨绿色壁纸带阴郁的妩媚,略过埃及香料馥郁的妖冶,望向床上坐着的小奶虫。
他的左右手因为被铐着,不太自然的锤在身侧;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细细的项圈,衬得他小脸愈发白;他正试图展现出倨傲啊、不屑啊、嘲讽的神情,但那双眸子,实则略带同情的,不自在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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