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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观 (气清景明)


沈抟只觉人生大劫不过如此,体内周天运转极速,习惯的硬压心绪,强控愁情。
唐炳轻叹口气,虚弱道:“沈图南,你不必如此,郁离暂时没事。阵行到最后,我与郁离阳气殆尽,八爷他,却忽然排出七张鬼道符,把下剩的所有阴气,尽数吸入体内。拘魂链出,强开冥途,带走了郁离的生魂。”
沈抟想蹲下身探探薛竹的脉,却发现自己蹲不稳。索性跌坐,颤抖抬手,三指向薛竹寸关尺脉上一搭,顿时松了口气。心头积住的闷感忽然贯通,一口淤血喷出,气息反而顺畅了些。
谢沚气极反笑,上半脸怒色难掩,下半脸面如春风。右拳狠狠一砸左手,又翻转半圈。
唐炳艰难起身,单膝跪倒,道:“他,他是想给七爷你治喉头的阳骨。此事我早知道,只是不敢告诉七爷。”
谢沚右拳向前挥去,玉轩跪扑在地,双手擎住,轻声道:“七爷息怒!”
唐炳垂目道:“我也是万没想到,他敢拘生魂为质。不然...”
谢沚回头看了看沈抟,胸口起伏,眉头紧锁,面愧不安。
沈抟转而看向唐炳:“唐真君,他到底要什么?是要我给谢...给谢七爷治失语?”
唐炳抬头望着他:“你还有什么让人惦记的?无非长生丹罢了!他两百多年前,在太行山寻到一位有仙骨的散修,强夺长生丹药。最后却发现根本不灵,徒劳无功。被七爷投在监内,万迟金枷锁身三年,日日万箭穿心。我真是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死心,却变本加厉!”
沈抟回过身,把薛竹打横抱起。左臂吃力,汗如雨下。谢沚意欲接手,沈抟摇头,刻薄道:“不敢劳动阴帅大人,我这就回观里收拾我那些破烂东西,自己过阴给范八爷送去!省的无常一怒,我等上铜山,下无间,魂飞魄散。”
谢沚面色忧愁,手足无措。








第53章 走冥途黑白皆无常


沈抟转身朝怀安观走去,谢沚在后,手势翻转,面色急切。沈抟看不懂,也没有心思猜。俱都不理。
玉轩双手掌心合拢,唐炳化作一团烟雾,玉轩将其托在左手。向前紧赶几步,追上谢沚。
终于得到观中,谢沚奋笔疾书,尽述胸意。谁知沈抟根本不看,将郁离轻轻放在内室床上,回头朝玉轩拱手道:“玉轩公子,我是个刻薄人,从来没有朋友。能否求公子,看在郁离面上,看护他几日?我,我若不回...”
唐炳从玉轩掌中化形而下,坐在矮榻上,悠悠道:“沈道长,此事七爷根本不知,他想帮你而已,你又何必如此。”
沈抟不语。
唐炳看了看谢沚的手书,道:“七爷说三日之内,必定解决此事,请你...”
沈抟转过脸望向谢沚:“解决?你如何解决?他若执意强为,你能斗过他?”
谢沚摇头。
沈抟又问:“鬼差怎么把生魂送还?你是打算三天之后,带回个活鬼给我?”
唐炳喘息几下,道:“等我恢复一段,我从回魂路把他带回来。”
沈抟看看他通明透亮的身体,叹道:“七天不回,生魂必损。唯一让阴无常忌惮的,只有元魂真君。所以你现在化形都困难。他明显早有预谋,把所有可能一一封堵。”
沈抟取过一个乾坤袋,把袋中天才地宝检查了一下。又走到东院丹房,提掌劈中黄泉鼎,粗暴的从地上捞起,塞进乾坤袋。留下地上四个抓地的铜环。
谢沚一直在后跟随,一脸歉意,愁眉不展。沈抟走回内室,最后看了看薛竹,想起昨晚竟还把他晾在屋内,自己走了。心里万分懊悔。
沈抟抬手揭开左臂的符箓,伤口又开始渗血,他右手沾些鲜血,盘坐在地,点好长明灯,打算画离阳咒。谢沚拉住他,点点自己,又将两指相扣,从胸前飞快划过。意为同他过阴更快。
沈抟长叹口气,道:“我虽不及阴帅久长,却也有几十年再没遇到过挂怀之人。现今唯郁离而已。心绪难控,阴帅宽宥。郁离是个好热闹的,一直觉得范从之和谢小洲,是他过命的好友!”说着眼圈发涩:“我本来也这样以为...”
唐炳接过话,叹道:“七爷早就给过你命了,你以为清枢真人为何会听我一个小小鬼魂的话?他是忌惮阴帅万千阴兵鬼将,这才不敢妄动。”
沈抟今尘往事,俱都盈怀,心力交瘁。
谢沚看看唐炳和玉轩,唐炳欠身道:“我们留下,七爷放心吧。”
谢沚点点头,站起身,右手拿过齐眉棍,左手剑指在棍上一抹,顿时有无数幽光从棍上缓缓透出,四方飘荡,仿若无数大小旗帜招展,正是一杆招魂幡!
谢沚左手扯住沈抟,右手招魂幡在空中转了半圈,轰然砸下。从落点迅速蔓延出一段黑色绸缎般的小路。冥途已开,谢沚算算方位,带着沈抟的生魂,踏了上去。沈抟随即软倒,如同熟睡。
……
薛竹被拘魂链锁住的时候,阳气殆尽,尚未恢复。见范洄与他锁在一处,开口便道:“从之!你没事吧?我解阵送你出去!”话未说完,忽然一阵执着痴迷的悲怆,汹涌而来!前所未有的强烈,竟比悬度母还要清晰。薛竹涕泪齐出,呼吸困难,摇摇欲坠,望着范洄,艰难道:“你,你是...”
范洄咬咬牙,闭口不语。拘魂链一扯,二人天旋地转,落入整片的黑暗中。
薛竹甩甩头,法空乏力,阳气泄尽的晕眩感消失。通感过身,死去活来的痛苦也不见。看着天无日月,却恰能视物,阡陌交错,却行人同归。薛竹终于在记忆里搜寻到了这个地方。
范洄抖手收起拘魂链,蹲下身,端详薛竹一会,问了句:“怎么样?缓过来了吗?我就...”
“从之,有人给你烧过纸钱吗?”薛竹忽然问。
范洄一愣,垂头丧气道:“没有。”
“那,你来阴间的时候,多大呢?”薛竹似乎并不紧张,又问一句。
范洄不忍抚他的意,还是老实回答:“十九岁。我的字是兄长起的。”
“真不愧是江相探花,骗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你真是厉害啊,范无救。”薛竹脸色悲切,二目通红,泫然欲泣。
范洄双刃近身短打为长,所以历来喜着窄袖,箭袖。现在却广袖宽袍,深衣大氅,内外漆黑,唯脸色惨白,面透三分悲苦,眼下一点殷红。薄靴小冠,腰间佩方白玉,状如羊脂,上刻四字:天下太平!
范洄半晌无语,最后仿佛豁出去,大袖一甩,与薛竹相对而坐,瞪眼无赖道:“就掳了你了!又奈我何?还能再死一次不成?!”
薛竹哭笑不得:“怎么你比我还气大?到底所为何事?你说了我们也好想办法啊!虽,虽然如果你们阴阳无常都没办法,那我也不大可能有。”
范洄深叹口气,鬼气森森道:“我兄长为我吊颈而亡,伤了喉头阳骨,我千百年未听他发过一声了。”
薛竹还是疑惑:“那你要我...?”忽然好似明悟,“是为了无痕火吧?毕竟我也没什么别的好图求。”
范洄摇头:“那种阳气外冒,挡都挡不住的宝贝。我们阴间鬼物要它干什么。”
薛竹本来还在紧张,以为这次非死不可,见他如此说,又纳闷道:“那你要干嘛?打算如何炮制我?”
范洄叹口气:“我就非得弄死你不可啊?我想要你们怀安观的长生丹。他那块阳骨,不是凡药能治。唯有长生不老药有起沉疴治旧疾的能耐,而且不阴不阳,不垢不净,不死何生?正所谓...”
薛竹摆手打断:“行了行了行了,难为你说出这些咬舌头的词!就是绑了票,想让我师父来换我呗?”
范洄忍俊不禁:“说的对!怎么你一点不紧张?旁人看见黑白无常带自己过阴,不死也吓死了!”
薛竹看看范洄:“没什么牵挂就不怕死。为亲为友的真心,我早付了。我生父想我速死,我挚友掠我过阴!你说我怕什么?”
范洄不语。
薛竹又道:“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我师父。不过若我一死,他的长生丹也成了,虽不足以报答,也算我为师父完成了心愿。聊以慰藉吧!”
范洄轻声道:“你若死了,他还长生什么呀!他肯定会来的。”
薛竹苦笑:“我师父从小宠我,吃穿用度,钱财丹药,从来不吝多寡,不问去处。所以你若跟他要个什么天才地宝,法术丹方,他眉头不皱就给你了。唯有这长生...恐怕不行。”
范洄仰面躺在地上,四周低矮的紫黑色灌木,软绵绵托着他,将他埋进丛中。范洄随便摘了一支,叼在嘴里,含糊着说:“你不了解他,而且不相信他。现在别说要这劳什子丹,就算要他十世轮回的性命,他也立刻给我。”
薛竹也躺下去,侧脸看着范洄道:“你才是不了解谢公子。他这种兼济天下,泽被苍生的鬼仙,大仁恻隐,恨不得以身为舟,慈航普度。要知你干这事是为了给他治失语,得气疯了!不打死你?”
范洄想到谢沚气急败坏打他的样,忍不住面色温柔起来,笑道:“他从认识我那天开始打我!死了这不还打呢么!”
薛竹仰头望天,正不知如何接口。忽觉得破空之声大作,本能的朝外一滚。却见范洄动也没动,被一柄旗帜样的物件捣在胸口,整个人一抖,疼的蜷缩在地。
薛竹撑起身子,叫声:“从之!”便想去看他。却感觉身边有异。回头一看,谢沚和沈抟明显已经到来多时。估计早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去了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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