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寒很快到了,三月未见,他消瘦了一些,下巴略尖,容色清减。
喻无尘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轻轻一颤。
晏倾寒把护卫长老和这边的侍从护卫都打发到前院,一个伺候的人都没留,自己把主院的门关了,疾步走进正房。
“看不见了啊!”乐于归叹:“你说你是图的什么?”
喻无尘通过晏倾宇早早潜了进来,却没有跟晏倾寒见面的意思。跟乐于归俩人变态一样趴房顶上,说是保护,但怎么看怎么像很龌龊的偷窥。
喻无尘没理他,翻身躺下了,阳光有些烈,他眯了眯眼。
晏倾寒很快出来,已经换下了繁复冗杂的太子服饰,一身简单的布衣,冠冕也去掉了,长发只拿一根烟灰色的缎带松松一系,系的手法很糙,甚至有几绺头发落在外面。
“颜值高就是好啊!”乐于归推了推喻无尘:“快看看,你家夫人可真能作,这造型……无比清奇!”
喻无尘趴起来,一看就笑了,还真是,晏倾寒这身衣服就是简单的白,但是他系不好头发,丝丝缕缕的散落着,倒是正好有了一种洒脱不羁的意味。
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晏倾寒就开始忙活起来。墙角铁锨锄头之类的农具一应俱全,他拿出一个小册子放在旁边,一件一件的对着看。
“我去!”乐于归捂脸:“这是要效仿神农吗?”
喻无尘:“神农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不解释继续去看。
晏倾寒花了一番功夫研究好农具,拿了把出头开始翻地。
“哎,喻公子!”乐于归笑的不行:“太子殿下这是怕你养不起他,提前练手种田吗?”
晏倾寒看来还真是一副要种田的打算,一丝不苟的把整个院子的地翻了一遍。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过午,虽然有修为在身,毕竟没做过这些事,把地翻完就已经日薄西山了。
晏倾寒看了看天色,走到院角的井边,看意思想洗手,走到近前却又怔住了,站着不动。
“他是在拜井龙王?”乐于归问:“还是要投井自杀?”
他们这边看到是晏倾寒的背影,看不清表情。
喻无尘没出声,只勾了勾唇角。
站了半天,晏倾寒打了桶水上来,慢慢把手洗干净了,晏倾寒坐在井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被磨的通红,手心还磨出几个水泡。
晏倾寒看了会儿,开始揪,一下一下,揪的手心血肉模糊,他却似乎陷在沉思里,并没觉得疼。
喻无尘握了握拳头,晏倾寒每一下动作都像揪在他的心上。
“别动!”乐于归按住他:“他在跟自己较劲,这是必经的,你去也治标不治本!”
良久,晏倾寒回过神不再虐待自己,打水把手上血迹洗净,又磨蹭半天才回房内拿了个壶出来,装了一壶水拿到石桌边,点了一个红泥小炉慢慢烧着。
五谷不分的人哪个位面都不缺,晏倾寒用的红泥小炉是泡茶时煨水用的,用来烧水简直像用干电池烧火锅,直到天色暗下来也没见水开。
晏倾寒倒是不急不躁,就趴桌上守着发呆,直到星子都上了也没人来请问晚膳,喻无尘皱了皱眉。
“心疼啊?”乐于归这回没按着他,只看着他笑:“忍不住你就下去!”
喻无尘没说话,也没下去,手抹剑身,发了一道飞剑传书给晏倾宇。
说好的等人自己走过来呢?乐于归鄙视。
晏倾宇很快回复了:不是侍从不尽心,是倾寒严令不许打扰。
乐于归笑的见牙不见眼,心碎吧?喻公子你不是无所不能吗?看你有什么招儿。
喻无尘叹了口气,运力于指,激了一丝灵力出去,很快,乐于归眼睁睁的看着那壶水冒出了白气。
“喻爷您真是,城会玩儿!”乐于归无语点赞。
壶盖响动,惊动了晏倾寒,他略微茫然的转了转视线,才想起自己烧的水,看了一眼,回房内拿了一个纸包出来。
没泡茶,晏倾寒只拿杯子倒了一盏水,从纸包里拿出一个面饼,就着白水慢慢吃着。
“哎哟!”乐于归夸张的捂着胸口:“就吃这个,喻公子你心不心疼啊?”
喻无尘咬了咬牙,心疼,但是只能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忙了一下午折腾累了,晏倾寒食欲貌似不错,巴掌大的面饼居然都吃完了,喻无尘稍微放了点心。
“你不去吃东西?”乐于归推喻无尘。
“吃!”喻无尘跟他说话也没舍得移开看向晏倾寒的视线,只微微侧了侧脸:“去找几个面饼来!”
乐于归:……
晏倾寒吃饱喝足就在院中踱步,时而仰头看会儿月亮。月色挺好的,他也没点灯烧蜡,就那么安静淡然的自己想着心事,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直到晏倾寒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慢慢合眼睡了,喻无尘才恋恋不舍的翻身躺下,就在房顶上凑合休息。乐于归自然不会吃饱了撑得陪他睡房顶,早自己找地儿歇着去了。
喻无尘对着空气打了个手势,黑暗中有人影一闪,对着他微微点头。
喻无尘叹了口气,他身份特殊,出门在外一向有喻空阁的核心长老贴身护卫,所以要想这护卫惠及晏倾寒,他看来得睡几天房顶了。
晏倾寒似乎铁了心来体验农民伯伯疾苦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土壤晒干又浇了一遍水,有模有样的播种施肥,然后就耐心的发呆,等待。
再过几天,他的种子开始渐渐顶破土地,冒出嫩芽,晏倾寒早起看到的时候特别欣喜,挨个摸摸看看。
“出了几棵苗啊?”乐于归斜着眼睛问喻无尘。
“67!”喻无尘张口就答。
“你猜!”乐于归笑:“他是不是靠这个来确定要不要接受你呢?”
“嗯?”喻无尘不解。
乐于归翻身躺下:“我们那的经典桥段,如果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该不该接受男孩子,就找朵花数花瓣,或者找个仙人球拔刺,接受不接受交差着来,最后那个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喻无尘听完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细细的灵气打到他眼前。
喻无尘朝隐蔽处看了一眼,对方打个手势指指下面。
乐于归忙抢先往下一看,顿时笑的收都收不住了:“你家夫人要喝水,赶紧的吧锅炉工!”
喻无尘哭笑不得,这个长老跟他已久,居然帮忙提醒这个,他瞪了护卫长老一眼,分出一丝灵气帮晏倾寒加热水。晏倾寒对他那个煨水的红泥小火炉十分满意,完全没有要换的意思,这几天喝的水都是喻无尘人工烧的。
晏倾寒在这里一住就是小半月,他不出去也不让人打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专心致志的侍弄他的几畦菜田,最初几天总是轻轻戚着眉,做事的时候会走神,夜晚的时间也大半用来发呆。
乐于归特别怀疑他会不会抑郁了,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因为他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少,口角边也渐渐有了笑影,最近心情更是好,唇角都经常弯着,带得喻无尘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上都有了笑意。
这天早起晏倾寒似乎心情特别好,微笑着给菜田浇完水,去翻了自己飞剑出来,发了一封飞剑传书出去。
第60章 第六十章 请你
不大一会儿,秦力敲门进来,运来一堆有的没的东西。
“玩什么这是?”乐于归看着那堆东西半天没看出来用途:“磨面?磨豆子还是磨咖啡?他种的所有东西不都是才出了两片叶子吗?”
问完又反应过来:“擦,咖啡你们这没有,馋死我了!”
喻无尘没理会他自言自语,只摇了摇头,看着像是个小磨盘的样子,还有几个小水缸,不知道要做什么,这方面喻公子也是两眼一抹黑,还不如乐于归见多识广。
晏倾寒把磨盘搬到石桌上放好了,又把水缸搬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些物事。
“我怎么越看越是磨豆浆的架势?”乐于归碰碰喻无尘。
喻无尘皱眉:“他会做这个?”
“哎?”乐于归没理他的问题,只顾着论证自己的猜测:“你看那是豆子不是?”
晏倾寒洗了手,果然从一个小口袋里面倒出一把豆子,放在小磨盘上慢慢研磨着,浑圆的黄豆掺了溪水,被慢慢磨成乳白色的豆渣浆。晏倾寒磨好豆子又拿煮开的水兑了进去,倒入一方麻布里面,用力挤压,他修为虽不高,但修行之人挤压个豆渣当然毫不费力,灵巧的手摆弄几下,就接了约莫一石碗白浆出来。
晏倾寒看着白色的浆水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唇角微微一扬,把他的红泥小炉搬了来,点燃了把碗放了上去。
“要了命了!”乐于归用胳膊肘儿撞撞喻无尘:“真是要做豆腐,锅炉工,该你了,驾!”
喻无尘叹了口气,指尖窜出一股灵气,这傻孩子,比自己还五谷不分,翻来覆去就知道可着这一个小火炉用。
用灵气加热水毕竟不是正道,碗里的浆水比平时泡茶用烧的水要多,石头做的碗还又大又厚,喻无尘费了不小的劲才给他烧开了,好在是晏倾寒不懂,若是来个别人早察觉时间长的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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