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易安歌一愣。
还没张嘴回话,景嵘就从他脑中读出了答案,“行,我知道了。”
“……”
这种交流方式可不算愉快。易安歌强忍住心中的不适,问,“这到底……”
“你有危险。”景嵘不给他思考的余地,像是在说什么显而易见的答案似的,说,“它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你。”
“……可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易安歌深吸一口气,道,“也应该没有招惹过它们。”
他皱着眉盯着景嵘背后那面破烂的墙壁,用尽全力去思考自己前半生经历过的事,最终得出的答案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跟那种恶心的东西沾上一丁点关系。
景嵘一定弄错了。易安歌忽然想叫住封煜,再看一眼他拎着的那东西,但又有些犹豫。
万一……只是说万一,要是再看之下还是他的脸……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易安歌不想认命。他来这里只是偶然,绝不想跟那些东西产生什么复杂的联系。
景嵘似乎觉得他的胡思乱想十分有趣,等了很久才说,“你可以选择不信。”
一下子,易安歌就顿住了,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都凉了下来。
景嵘说得对,他可以选择不信,可以选择把昨晚的经历当成一场梦,毫不在意地回家过日子。可一旦真发生什么事,也要自己去承担相应的后果。
现在看来,这后果易安歌应该是负担不起的。他虽然不想认命,但更不想死。
景嵘依旧那么冷静,把该说的都说了后,就静静等待着易安歌开口。
易安歌不安地吞咽了一下,抬眼看着景嵘那张冷峻的脸,试探性地说,“你们……不应该保护潜在受害者的吗?”
景嵘似乎被他这个想法逗乐了,嘴角微微挑了一下,重复了一句,“我们不是那种队伍。”
潜台词是他们不会为了不必要的人浪费时间。易安歌被这个答案噎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以往见过其他人的完全不同。他不能用常理来要求景嵘他们做什么。在很小的时候,在课堂上,老师就教过他们,怪物们都是些任性妄为的家伙。
易安歌面临着两个选择,扭头就走,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调查下去。
景嵘之所以在这里跟他废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觉得易安歌这个人很有趣,这一点从他微微变化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易安歌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有人愿意对自己提供帮助,总比跟个待宰的羔羊似的坐以待毙要好上许多。
于是他点头道,“我信。”
“我会安排人手保护你。”景嵘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让自己的手下将这里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往外搬,“有什么特殊需要,可以随时提。”
“它们想对我做什么?”易安歌提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景嵘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在他们下楼之后,示意易安歌看那尸茧,说,“那就是它们的目的。”
*
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易安歌顶着查房护士炯炯有神的注视去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然后他给助手乐清打了电话,得知对方已经在昨天下午就出院回家了。
这助手跟他一样心宽,易安歌不知道这算不算幸运。
侦探所是暂时开不下去了。下午易安歌回店里收拾了一下,在有些落灰的窗户上挂了休息的牌子,上面还留着他的手机号。
店面在市中心的一条鲜有人烟的巷子里,隔壁的冰淇凌店都少有人问津。牌子挂着,易安歌只图个心安。店是从他那有些神神叨叨的爷爷手中继承下来的,老爷子是个好人,可惜精神不太好,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赶跑了几个客人后店里的生意就再没有好起来过。
不过老爷子不在意,易安歌自然也不在意。早几年他在外省做小职员的时候还有些积蓄,前年老爷子走了,他脑袋一抽就递了辞呈回来继承这家小店,也不图什么。能赚到钱自然是好,赚不到就吃老本,日子一天天过,也没什么可愁的。
其实易安歌挺有做私家侦探的潜质。他体力好,还机灵,加上有一对极其灵敏的耳朵,接一些调查外遇、跟踪人的活儿是绰绰有余。这次的案子其实他犹豫了好久,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胜任保护者的工作,但他的委托人反复强调一定非他不可,最后这才接了个烫手山芋。
其实从那时候易安歌就应该意识到,那个委托人那么富裕,没道理上赶着往他这小破店里送钱。他找自己一定有什么其他原因,可惜当时易安歌和乐清手头吃紧,最终还是没再往深了想。
一切都是命。易安歌一边锁门一边感慨,委托人藏了很多话没说,景嵘也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到头来就他一个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不说,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跟隔壁冰淇淋店的老板打了声招呼,易安歌从一旁的小路绕到后门,顺着楼梯往上走去。
两家店紧挨着,都是二层小楼,底下开店,楼上是两间紧挨着的屋子。这里也是易安歌爷爷的房产,老爷子过世后就过户给了易安歌。现在他住在冰淇凌店上面,旁边侦探所的二楼空着,常年挂着出租的条幅。
不过从没有人租过。这地方太偏了,从外面看又很旧,一间屋子才三十平大小,正经人很少会来这儿租房。以前倒是有个人打电话说想看,但那人神神秘秘的,到最后还是说了不租。易安歌没觉得遗憾,现在隔壁被他当成囤东西的杂货间,想去的话直接从阳台翻就行了,十分方便。
景嵘说他派的人手傍晚就到,易安歌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却还不见来人。外面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房顶,显得十分祥和。不远处就是闹市区,躺在屋里易安歌能听见喧闹的笑声,属于都市的夜晚才要刚刚开始。
他抬手敲了敲墙壁,听着屋子里的回音,心下感叹。外面的热闹跟他没什么关系,那些来来往往的普通人,是否会相信他在这两天里所见证过的、一切用常理不能解释的事情呢?
想着,易安歌笑了起来。他都要忘了,自己也是个普通人。
说起来他还欠景嵘一个谢谢。各种事情发生得太快,他都来不及反应。等下次见面要好好跟人说一声才行。
易安歌又抬起手来敲了敲。楼下冰淇凌店已经关门了,周围没什么声音,他只能用这种滑稽可笑的方式来给自己消遣。
敲了没两下,易安歌忽然停住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敲墙的声音带着耳膜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刺激得他头痛。易安歌等了几秒,又敲了两下。
这次听清楚了。在敲墙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什么闷响,跟着他的节奏一下一下的,他将耳朵贴近墙壁,仔细地听,一听之下又是一身冷汗。那声音居然是从隔壁传来的。
隔壁靠这面墙的地方应该没放什么东西,而且就算有放,他的手指又不是铁的,怎么可能透过一面墙让对面的东西产生如此剧烈的震动?
易安歌瞬间惊得脑中一炸。他想起了那只多足的人面蛛,那尖利的虫足点在墙上,可能会瞬间给这儿穿一个洞。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东西脚太多,应该不会发出这么克制的声音。每当易安歌停下来的时候,那声音也跟着停下,仿佛对面人在模仿他的动作,与他同时起落。
这就有点诡异了……隔壁房间里都是压货,难不成是有什么东西跑进去了?
外面天还没完全黑,易安歌看着落在阳台上最后一抹余晖,咬咬牙,走向了窗口。
他不信有什么东西赶在阳光下公然袭击他,不然就算他不去看,那东西也肯定会去祸害几百米外那些毫无防备的人们。
两个阳台只有一米宽,对他来说十分窄。可能是有点紧张,易安歌的手握在栏杆上,留下了两个汗淋淋的印子。
他侧着身子躲在窗边,手缓缓地向窗框伸去。
这几秒过得十分漫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易安歌已经将窗拉开了一条窄缝。刚要继续,忽然从里面扑啦啦飞出来个什么东西,一下从缝隙里飞了出去。易安歌被吓了一跳,忙去看,发现那是一只十分小巧的鸟儿,不知什么时候被关在了房间里,现在正向着天际线拼命飞去。
易安歌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懈怠。等把窗户完全打开,他用手机的灯光往里照,仔仔细细看了两圈,却再没发现什么异样。
这时候易安歌才真正放松下来,他觉得自己是紧张过度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手机灯光扫过,易安歌一眼就看见了那位于角落里的影子。
角落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箱后和墙壁间隔半米,因为没开灯,整个墙壁隐在阴影之中。而在被手机灯光照亮的地面上,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有头有身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大小姐和大少爷的新墨镜 的三枚地雷
第7章 鹰隼
或许是在近几十个小时内受到的刺激太多,易安歌的神经反而没那么紧绷。他就站在窗口,盯着那人影头部的位置看了一会,又看了看纸箱后空无一物的黑暗角落,居然开始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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