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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鸡之始于足下 (云上君子)


  “翻不出。”虫虫秒答。
  “要不另外想一句吧?”修罗提议。
  “我明白千里的意思,”虫虫想了想,说道,“那就the best or nothing吧。”
  “啊?”虫虫说得太顺口了,近乎是不假思索地信手拈来,几人都没反应过来,讶然地看着她。
  “The best or nothing,”虫虫认真地重复一遍,“My name is the best or nothing.”
  无咎和修罗这次听清了,细细体味一番后,着实被虫虫的才气所折服。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千里左右看看无咎和修罗,忙不迭问道。
  “嗯……”修罗为难道,“这个,翻译成中文的话,那种韵味就没有了。”
  确实,尽管这句话是虫虫想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具体解释。语言就是如此奇妙的东西。
  “你可以理解为,”无咎说,“我的名字要么是最好的,要么一无是处。”
  千里怔了怔。
  The best,or nothing. 没有缓冲,没有过渡,不会退让,不会妥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存在第三种选择。要么抵达巅峰,要么毫无价值。
  第二名和最后一名没有区别。他们只要最好,他们只要冠军。
  我的名字独一无二,我是我的主角,我是我的英雄,My name is the best or nothing.
  全国总决赛结束也有半个月了,修罗本以为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后,他就可以安心地加入到备战大军中,为世界赛出一分力,没想到作为吾名外交官沉浮多年的他,依旧是太天真了。
  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桩接一桩,隔三岔五地就来烦他,今天是这个广告商,明天是那个赞助商,后天又是谁谁谁求合作。河马TV的商业嗅觉没出错,其它直播平台果然一个个排着队来接触吾名了,开口就是他们的条件肯定高于河马TV,而且违约金无需他们担心云云。这种感觉就像是手机全天候被卖保险的、卖房子的、安利信用卡的广告轮流轰炸,体验过多少次都让人一如既往地崩溃。
  修罗偶尔真想啥信息都不看,啥电话都不接,又怕错过一些真正重要的事务。这天,又有人在网上联系到了他。
  当初吾名晋级全国前20强后,就有人把他们拉进了一个绝地求生交流群,国内大部分战队都在这个群里,另有不少业内相关人员,如解说、直播平台负责人等等,此外,还有一个职业选手群,只供职业选手们交流用,吾名四个主力在这两个群里基本不冒泡,他们连网都不上,哪有空闲瞎扯淡,修罗则日常潜水窥屏,不敢随意发言。
  这两个群人都很多,稍微敏感一些的话题大家都会很自觉地避开,出现最多的内容就是训练赛报名什么的,毫无激情,让修罗极为失望。
  联系修罗的这人就是通过群里找来的,也是一个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但不是为了和他们签约,而是对他们发出邀请。
  第二届KA绝地求生职业赛的邀请。
  对方一自报家门,修罗就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KA……这个名字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闹了那么大一出职业赛开挂丑闻的战队,几乎到了路人皆知的程度,全中国恐怕也就一个KA战队有这能耐了。
  话虽如此,修罗也没有在交流中表现出什么情绪,万事留一线乃是和平处世的原则。
  KA平台举办的第一届职业赛虽然中途闹出了很大的乌龙,有的战队消极比赛,有的战队怒而退赛,却都影响不了KA平台的决心,那场职业赛愣是顺顺利利地举办到了最后,KA战队最终在一片嘲讽声中拿到了季军。那之后的事,吾名没怎么留意,据说KA战队为了自证清白,决意去参加别的职业比赛,包括官方邀请赛,可惜,官方邀请赛连总决赛都没挤进去……然后又受到一片嘲讽。
  但KA平台和KA战队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意志力,千夫所指也阻止不了KA平台举办第二届绝地求生职业赛,并且他们和上一届一样,对国内所有知名战队都发出了邀请。
  这位KA平台的工作人员在言辞中不无自豪地告诉修罗,Killer、BS、LJJ、TQS、彩虹战队、先锋者战队、觉醒战队等一线强队全都接受了这次比赛的邀请,荣幸地成为了第二届KA赛的直邀战队,如果吾名战队能接受他们的邀请,无疑能令本届职业赛添色不少,吾名也能趁热打铁,增加曝光度,是个双赢局面。
  对方还特别表明,KA平台会将赛程与世界赛错开,保证不会发生赛程冲突这种事,请他们放心参赛。
  修罗看着这段有理有据的话,久久没有回复。
  两分钟后,他才告诉对方,他们需要内部先讨论一下。
  晚上吃饭时,修罗跟大家说了这件事,现在每天的三餐时间就是他们的日常会议时间,力求一切无关紧要的琐事能在饭桌上解决就在饭桌上解决。
  “第二届?”千里鼓着脸颊,边吧唧吧唧咀嚼嘴里的东西边略带含糊道,“他们还有脸来第二届?”
  “关键是连Killer那些强队都答应了。”修罗说。
  “我靠,KA还能再无耻点吗?”千里表示无法理解。
  “KA赛的冠军奖金300万,”无咎说,“是国内的比赛里除了官方赛以外奖金最高的,把河马TV都比了下去,可想而知KA平台的财力有多雄厚。”
  厉害的不是这个战队,而是这个战队背后的势力。
  “资本的力量啊……”修罗感叹道。
  “是的,”无咎神色很平静,“那些战队接受邀请,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奖金,也是不得不给KA这个面子吧,都是在这个市场混的,圈子就这么小,KA身后有更大的资本支持,为了以后的路走得更顺畅,他们不愿意得罪KA。”
  灰熊听得不敢插嘴,这些事情……内里竟如此错综复杂吗?
  作弊理应是电竞选手最痛恨的行为,现在他们却出于种种原因,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乃至于和KA这种战队和谐相处,同台竞技,仿佛自己真的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KA战队还请到了一鸿做教练,”修罗顿了顿,“没想到吧?”
  “……”无咎默然片刻,“真的没想到。”
  一鸿的全称为苍天一鸿,绝地求生知名解说,要让无咎和千里评价的话,他的意识水平和桃之夭夭不相上下,此人无论是在绝地求生职业圈抑或玩家群体中都得到了高度认可,是一个厉害人物,听说不少强队都有意拉拢他担任教练。
  偏偏这样一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厉害人物,被KA战队抢到手了,KA官博在昨日刚刚发布了一鸿入驻的官方通告,引起一阵哗然,说不清喜的人多还是惊的人多,连修罗都很好奇苍天一鸿的合同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只能说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修罗说。
  “啧,”千里摇了摇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倒是实话,”无咎说,“人们忘性很大的,过不了多久,这桩丑闻就会逐渐成为过去,KA战队在庞大的资金运作之下,硬件软件、人力物力都有优势,他们的实力追赶上先头部队也是迟早的事,多参加几个比赛,积累足够的荣誉,历史就慢慢掩盖掉了。”
  “可我不会原谅他们的,”修罗握紧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桌子上,“永远都不会。”
  他相信KA在那一次事件过后就没再开过挂了,这一点他还是辨别得出的,但这不代表着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洗白自己了。
  修罗没有什么道德洁癖,也不是完美主义者,他不是无法原谅犯过错的人,他无法原谅的是,明明犯了错,却没有承认,没有道歉,没有悔过,而是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装作自己清白而无辜,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任外间群情激愤,他们自云淡风轻,在欺人欺己中将曾经的污点踩入泥土,顶着所有质疑和指责顽固前行,不管不顾地通往光明的未来,仍旧可以名利双收,如愿以偿。
  他们获得多少荣耀,他们的对手就会承受多少耻辱。
  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却,不会原谅。
  “对了,”千里想起什么,“Ego呢?他们说的名单里没有Ego?”
  “没有。”修罗肯定道,“我也没问。”
  “不用问,”无咎说,“Ego应该是拒绝了。他们上一届就中途退赛了,也是唯一一队退得很彻底的。”
  首届KA赛退赛的队伍有好几个,但大多数队伍没多久就回归了,也不知道KA私底下进行了什么谜之操作,唯独Ego头也不回说走就走,硬气得很,惹得Ego粉们纷纷叫好。
  有人说这就是气节,有人说他们冥顽不灵,还有人说他们装模作样,本事不大脾气不小,Ego都懒得辩驳。
  修罗多一秒也不想拖延,吃完晚饭就去联系KA那位工作人员了,修罗说得很客气——他们要专心备战世界赛,无力分心,不得不谢绝KA平台的好意。这是实话,只不过不是全部的实话。就算不是KA而是别的平台来邀战,他们也会拒绝的,而KA平台的邀战,不管有没有世界赛,他们都会拒绝。这磨谁爱推谁推去,他们不推。
  对外宣传的时候,KA平台对吾名和Ego必定是只字不提的了,以暗示不是KA被拒绝,而是KA根本没邀请这两个战队,实际上,吾名和Ego对此也不在乎,吾名有更大的舞台在等着他们,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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