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修阳并非毫无所觉，在不明植物情绪波动明显时，他模模糊糊能感应到，因太过轻微，被他给忽略，也就没能尽早发现阳台中秘密。
好不容易忙完，向从景刚坐下，便听到救护车再一次鸣响，诧异道：“今天救护车怎么这么多？这都第三次了。”
“高温天气阴雨不断，人很容易生病。”米修阳随口应道，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这附近都是老小区，老人众多，救护车出动频率本就高，一天三辆也不是没发生过，用不着大惊小怪。
向从景想想也是，便将这一话题揭过不提。
第2章
“呜哇呜哇！”
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
没隔多久，又是一辆。
向从景眼皮动了动，睡眼朦胧醒来，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
见身侧米修阳被吵到，眉心微蹙，似有醒来迹象，向从景将手搭在他背后轻抚，只可惜他自己都困得很，没几下手便垂落在侧，又沉沉睡去。
好在向从景先前所花功夫没白费，米修阳蹙紧的眉缓缓舒展，室内传出两道清浅呼吸声，一室静谧。
翌日，精准的生物钟准时将米修阳唤醒，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对着镜子一看，眼睛浮肿，显然昨夜没睡好。略作思考，他就想起昨晚睡梦中，他好像迷迷糊糊间听到救护车鸣笛声，还不止一辆，若说昨天救护车出车次数还算正常，那加上昨天夜里，可就不好解释。
稍微醒了下神，米修阳打开电视，将音量调低，同时启动笔记本电脑，这么集中发病，可别是什么传染性病症。
显然事情并没这么糟糕，早间新闻就有相关报道，说是新一波流感袭来，让市民出入注意。
新闻只提要点，想要知道更多，还得靠网络。
米修阳迅速浏览信息，见只是普通流感，就是症状略微重一些，心便一松，不是非典那样的传染病就好。
那这两天救护车出车如此频繁又是怎么回事？
怀着这样的疑惑，米修阳决定大扫除，之后再进行消毒杀菌。
翻出消毒液，戴上口罩，他对着边边角角猛喷，再洒上醋，不消一会，屋内就酸气熏天。
轮到阳台时，不明多肉两片叶子迅速合在一起，等米修阳离开，当即撒丫子开跑，直接沿着玻璃窗逢钻出去，挂在窗沿上，叶片重新舒展，好似松了一口气。
向从景向来睡觉很沉，像昨晚上那样被吵醒少有，但再怎么能睡，当满屋都是消毒液醋味时，想不醒也难。
向从景迷濛着双眼，熟门熟路摸向盥洗室：“修阳，你在搞什么，大清早就弄这么大味道？”
“消毒。”
凉水扑面，向从景总算清醒了一些：“又有疫情，这回是猪流感还是禽流感？”
“不知道，还没定性，说是普通流感。”
“那你搞这么大阵仗是？”向从景随口说道，之后像是想起什么，眼中一道光芒划过，“修阳，你说有没有停工可能？”
“……”米修阳手一顿，没好气地望着向从景，知道他心大，但心大成这样真的好吗？他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有谁盼望这个。
估计是闲得没事干才如此瞎想，米修阳将手套一摘：“从景，剩下的你来，记得把大白洗刷干净。”
“知道了。”这回向从景并没有不乐意，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吃上，“修阳，早饭吃什么？”
“面包、牛奶。”
“……”向从景脸皱成包子状，平时赶时间吃这些也就罢了，周末还要受这些东西荼毒，他心中一片灰暗。但现在这种天气，又有流感肆虐，出门买就别想了，向从景再不情愿，也只能咬着面包一边啃，一边哀怨地看着米修阳。
“别在屋里吃，来阳台，或者去楼道上。”米修阳开了阳台其中一扇玻璃窗，把跟客厅相连的门关上，消毒水加醋味明显减弱不少，待着也没那么难受。
不明多肉紧紧贴在窗台外墙上，一动不敢动。
吃完早饭，米修阳正欲转身回屋，想了下，弯腰拨开金桔树，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不由侧头望向向从景。
向从景没去楼道，跟米修阳挤在剩余空间不大的阳台上，顺眼扫去，嘴里嚼着面包，含糊着道：“你将那草弄……”
话未说完，嘴就被米修阳捂住。
米修阳连拽带拉，将向从景从阳台拖到屋外楼道，这才松开手：“嘘，小声点。”
“……”向从景一脸茫然。
“那小东西不见了。”先前米修阳只是微愣，还以为是向从景将它移走，哪想向从景压根没做这事。既然不是向从景做的，那又会是谁？总不成他家昨晚进贼了，别的不偷，就偷一小棵多肉吧？
显然米修阳并不这么认为，只是剩下那个猜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恐怕就连时常脑洞大开的向从景都不敢想。
“你……那个……”向从景一时语结，手指指点点，嘴巴张大成O型，还没嚼碎的面包屑都差点掉出来。
米修阳一脸嫌弃：“好好吃饭。”
“呃。”向从景乖乖闭嘴，眼睛却写满疑惑。
“一会我去阳台装个摄像头，今天你我都先别进那。”米修阳吩咐。
“好。”向从景点头如捣蒜，眼里好奇越来越盛，恨不能立刻看到那奇异的场面。
502室已全部消毒完毕，剩下501室就交给向从景负责，两人在楼道逗留近一个小时，这才给502室开窗通风。
之后两人分头行动，米修阳照既定行程去阳台布置无线摄像头，向从景则前往501室消毒杀菌，顺带为边牧大白洗澡。
米修阳坐在客厅，电视声音开得有点大，目光却落在笔记本电脑摄像头监控屏上。
为了拍摄更大范围，摄像头被安放在高处，从斜侧观察，并非平视正对，而金桔树枝叶茂盛，观察起来就有些麻烦，米修阳却没有一点不耐烦，饶有兴致盯着屏幕不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阳台上始终没有动静，直到屋内异味散得差不多，阳台上味道就更淡，监控画面中终于出现一个小小身影。
先是一簇根须攀在窗台上，接着是另一簇，见没有异常，两片叶子开始探头探脑，随后哧溜一下沿着墙壁滑落地面，再双腿倒腾着避开障碍物，爬上金桔树盆栽，三两下把自己栽进土里，整套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米修阳眼角抽了抽，感觉特别不真实，他眨了眨眼，再次扫向监视屏，那株不知名品种多肉依然稳稳扎根在金桔树盆栽中。
这不是幻觉！
确定这点后，米修阳三观尽毁，他都开始怀疑人生。
深呼吸几次定神，米修阳毅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阳台中，左手拨开金桔树，右手拿着小铲子，朝不明多肉根部铲去，那架势唬得它一愣一愣，竟没有立刻逃跑，任由米修阳对它上下其手。
见它那呆样，米修阳眯起眼睛，嘴角一弯，勾出一抹浅笑，用左手手肘撑住金桔树，拇指和食指捏住未知多肉叶托。
几乎在碰触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哆嗦。
米修阳唇角上翘弧度更大，露馅了吧，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每一铲下去，小东西便抖上一抖，还要拚命忍住。
米修阳起了坏心，明明就一铲子的事情，他愣是有办法弄到七八铲都没将小家伙给挖出来，要是它有嘴，恐怕此时已经哇哇大哭，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欣赏够了，米修阳总算放过它，捏着两片叶子直接提起。小东西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到现在还在装死，米修阳也不戳穿，拿起剪子对着根须比比划划，轻声嘀咕：“不知哪来的野草，是丢到楼下花坛，还是剁吧剁吧扔垃圾桶？”
未知多肉被吓到了，这人好可怕！它再顾不得什么，根须不自觉蜷起，两片叶子合拢，整个身躯团成一团：“不要剁我。”
一个模糊的意念传进米修阳脑海，更多是害怕畏惧，还夹杂一丝亲近。
米修阳眉间拧成一个“川”字，将小东西拿到眼前：“是你在说话？”
两片叶子展开些许，讨好地碰了碰米修阳拇指。
“那就当你是咯。”米修阳好整以暇上下打量，才几天不见，小东西又有变化。就叶片形状厚度来看，跟多肉植物还挺像，但叶面泛光，看着很有金属质感，摸起来却是软的，跟多肉形似神却不似。
米修阳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寻常多肉其中一种：“说吧，你哪来的，出现在我家有何企图？”
“我是木灵，就出生在这里。”小东西委屈了，两片叶子舒展开，一片从另一片上抹过，像是在擦眼泪。
事实上也是如此，一个小奶音正在米修阳脑海中嚎啕大哭，哭得他头昏脑胀。
“闭嘴。”米修阳扔下小铲子，揉着因没睡好本就有些不舒服，现在被魔音灌耳折腾，更加头痛欲裂的脑门，“木灵是吧，你有什么用？要是危害到我跟从景，这里便容不得你。”
“嗝——”木灵哭到不能自已，被米修阳勒令，一时收不住，打起哭嗝，等它明白米修阳说什么后，赶紧澄清，“我很有用，嗝——，木灵不会害孕育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