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春意居门口向那守卫出示了玉简,便被一元液二阶的男修引了进去,几人穿过曲曲绕绕的走廊,步进那空无一客的酒楼,在其三层最末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进去。”男修语气微鄙。
段怀瑾面色淡淡一瞥,推开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房间里站了十数人,修为全在元液二阶到三阶之间,房间尽头的桌子旁坐着一袭白衣的温婉怡,弯弯柳眉如黛,一双剪瞳若水含情,见段怀瑾来了,眉眼盈盈地站起笑道:“段修者,好久不见。”
“温修者。”段怀瑾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下房间,“咱们有话直说就好。”
“段修者着急什么。”温婉怡示意段怀瑾坐下,“可有什么喜欢的茶么?”
“在下不爱喝茶。”
“不爱喝茶......”像看着挑食的孩子似的,温婉怡温柔一笑,“那就尝尝春意居的甜汤吧,这可是我们这儿的招牌。”
“温修者,你抓了我三个人,就是为了喊我来喝甜汤?”段怀瑾冷笑,眼底的讽刺丝毫不掩,“何必装模作样呢。”
脑中的一弦腾地崩断,温婉怡霍然攥紧了手指,指甲一下子划进了手心。
装模作样!
她温婉怡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装模作样!
怨毒丝丝蔓蔓从心底爬了上来,瞬间绕满了温婉怡全身,刺得她每一处神经都在发痛。
温婉怡嘴角缓缓漾开一抹笑容,段怀瑾......倒是这辈子第一个这么说她的人。
呵。
是她太仁慈了呢,还是......她还不够温柔善良呢?
“段修者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温婉怡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婉,“夏郡可是个好地方,段修者的炼器天赋在别地儿可就被埋没了啊,在这儿大展身手......”温婉怡声音愈发甜腻,“不好么?”
“在下并没有什么炼器天赋,只是偶然得到一本炼器古籍罢了。”正如他所料地在温婉怡眼里看到一丝了然,段怀瑾掩下眼色,继续道,“只是在下有些不明白,温修者是如何得知在下有一本炼器古籍?”
温婉怡柔柔一笑,没有回答。只道:“古籍呢?”
“人呢?”段怀瑾曲起指节扣在桌面上,“温修者不是要空手套白狼吧?”
“呵......”温婉怡掩嘴笑了,“泉髓,古籍,还有你的宠物,一样不能少。”说罢眼色一厉,“段修者......好像没有带那只虎仔来吧。”
“温修者也请拿出些诚意。”段怀瑾神色淡淡,“至少先换一两人来,让我们知道这交易可行,再说全换吧。”
温婉怡气笑,她最需要的就是那古籍,其次便是那白虎兽,上辈子这段怀瑾就是靠着这两样才在滇州混得风生水起!
甜腻的笑容染上一丝阴霾,温婉怡清了清嗓子,“段修者想怎么换。”
“泉髓,古籍。”段怀瑾取出那被切过的泉髓,一股浓郁的元气霎时充盈了房间。“换石棣薛知。”
“石棣薛知?”温婉怡含笑看向段怀瑾,“不可呢,薛知石棣只可先换一人,另一人和温文卓下一次一起换吧。”当她傻么,把石棣薛知换走,然后把温文卓撂给温家么。
“换薛知。”知道温婉怡是想刻意扣下石棣夫夫中的一人,段怀瑾冷冷开口。
“古籍。”
“可以。”段怀瑾收回泉髓,另把那本仿版古籍取出,压在手下道,“我先要见人。”
温婉怡拍了拍手,身边一位男修立刻撕碎了一张黄符。
片刻后,雅间的门被大力推开,一个被捆缚绳绑着的人影被扔了进来。
段怀瑾定睛一看,是手筋脚筋全被挑断并被贴了缚口符的薛知。
乔子瑜连忙起身,但脚还没迈出一步便被两位男修拦了下来。
“温修者这是何意?”
“古籍。”
“先把捆缚绳和缚口符松了。”段怀瑾翻着古籍,语气淡淡。
“呵。”温婉怡冷冷一笑,向薛知身后的男修摆摆手。
男修立刻应下,撕掉了薛知身上的缚口符并解掉了捆缚绳。
段怀瑾不动声色地看了乔子瑜一眼,把古籍慢慢地推到了桌面中央。
在松开手的一刹那,乔子瑜已经移步到了薛知旁边,取出化创丹和回元丹喂了进去。
温婉怡拿着那本仿版古籍翻看了片刻,眼底闪出簇簇精光,这古籍里的炼器手法比温家的《明空炼气决》还要高级,而且还有很多元器她连听都没听过!
有了这古籍,她很快便可晋级五级炼器师!
若不是为了那白虎兽......温婉怡心底冷笑,罢了,就让他们先活两日,那双儿刚刚的身手竟像到了元液三阶的样子,现在若动手,怕是可能会逃走。
“段修者,这交易可还算公允?”
“温修者有话直说。”
“明日申时,咱们再在此交易另外两件儿。”温婉怡把古籍收进储物戒,“少一件儿或晚一个时辰,那石棣可能就活不了了。”
“贱女人!”薛知怒目圆睁,正要冲过去的时候被乔子瑜一个手刀砍晕。
“温修者,好算盘。”
“哪里。”温婉怡看着段怀瑾走到房间门口,娇笑着道,“这甜汤段修者不带回去么?”
“甜汤比较适合温修者。”冷冷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去毒。”
不管那温婉怡作何反应,段怀瑾带着乔子瑜和薛知御剑而起,化作一道虚影飞出了酒楼。
房间内,精致的玉勺被啪嗒一下捏断!
段!怀!瑾!
温婉怡咬牙切齿地把那嫩黄色的甜汤掀到地上,温婉的面容扭曲若鬼。
我便再让你活一日!
明日......明日......明日我定将你扒骨抽筋!
七拐八拐把两道尾巴甩掉,段怀瑾才飞向流然山庄。
二等院落的元气果然浓郁,容果在这呆了几个时辰,丹田内的瓶颈便开始松动,但是想到段怀瑾二人还没有回来,他一个求人者便兀自入定修炼,着实太不讲礼数,便尽心尽力地撸起猫来。
就是这猫有点奇怪,好像腿有问题,总是一蹦一蹦的。
容果心里暖暖的,段修者和乔修者果然是好人,对一只残疾猫也那么好。
在路过籍房的时候,段怀瑾去补办了两枚手牌,然后把在院落外的墙根处蜷成一团的猫蛋儿塞进了袖子,才走进了院门。
“段修者,你们回来了!”容果兴奋地抱着某猫跑了过去,在看到薛知的时候吃了一惊,“他......”
“刚从温家救回来。”段怀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容果的反应。
“温家?”容果睁大了眼睛,接着撇嘴道:“我就说温家不是什么好人。”
“嗯?”
见段怀瑾感兴趣,容果便打开了话匣子,“虽然温家名声比云萧白三家好一点儿,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不要被他们迷惑了。”容果愤愤然,“当初我和少主的兔子丢了后,是一个温家的女人说在山上见到了兔子,少主才去的,但是少主出事后,那温家却不承认他们掺和了进来,所以郡主最终只杀了那云家和萧家的两个长老。”
“你怎么知道那女人是温家的?”
“我看见她鞋底沾着牡承花花瓣儿了。”容果咬牙,“牡承花喜热,只长在牡承山的热泉附近,牡承山那一片儿都是温家的私地。”
段怀瑾眸色微黯,思忖了片刻后将薛知带去了一间侧房,“容果,你在这儿照顾他,没事别来打扰。”说着便带着乔子瑜走进了正方,咔哒一下关上了门。
容果在原地愣了愣,半晌后蹑手蹑脚地抱着猫凑近薛知:......这个人看起来比我还小诶。
把袖子里的猫蛋儿掏出了撂在桌上,段怀瑾看着乔子瑜揉兔子,“少主见到了吗?”
“叽。”见到了。
“傻了么?”
卷耳兔点点头:“叽!”傻了!
猫蛋儿眯眼享受着他家小瑜的爱抚,喉间打着惬意的小呼噜,圆圆的短尾巴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
“叽~”脖子也要挠~
“真傻了啊。”段怀瑾揪了一把毛茸茸的兔耳朵,“他记得兔子么?”
“叽叽叽!”他记得!
卷耳兔点点头,一双耳朵垂到了眼睛旁,伸出小爪子啪地一下捂在了耳朵上。
好讨厌揪耳朵......
“认得便好。”段怀瑾揉了揉太阳穴,“子瑜,那半块儿泉髓取出来吧。”
“嗯。”乔子瑜手掌一展,手心出便出现了一块半球状的泉髓。
段怀瑾取过泉髓,凝出一道元气刃切成两半,将一块递给乔子瑜:“这泉髓先服了吧,明日怕是有一场恶战。”
虽然这样有杀鸡取卵之嫌,但情势所迫,也容不得再留了。
“好......”心里暗觉可惜,乔子瑜接过泉髓,“现在服下么?”
“嗯。”段怀瑾把乔子瑜怀里的兔子拽了出来,丢到了桌子上。
“那好。”
被撂在桌面上的猫蛋儿饥渴地盯着两人手中的泉髓,蹬了蹬短短的小腿,嗅着浓郁甘甜的元气不停地咽口水。
片刻后,乔子瑜进阶到了元液四阶后期,段怀瑾则进阶到了元液三阶后期。
段怀瑾从戒子中取出一只玄级极品破元铃,交到了乔子瑜手里,“那只地级极品的怕是不够用,这一只你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