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可能会失去殷遇的恐惧感压倒了一切,并抢在理智之前驱动了紧绷的身体……
在进入副本这短短的几天里,江离经历过的死亡比很多人一生经历过的还要多。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恐惧——只有见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死亡有多残忍。
恐惧往往能够最大程度地诱发人类本能里的破坏欲,即便承受破坏的对象是与自己相同的人类。
三次重击之后,薛明堂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四肢俱卸了力道,再不能对殷遇造成任何威胁,只剩下意识尚未完全消亡的躯干还在微微地颤动。
江离一鼓作气,拽着薛明堂背上的衣裳,将他从殷遇身上拽了下来,拖到一旁。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退开了几步,尽可能地远离薛明堂,然后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跪坐到了地上。
虽说在前一个副本里,他已经接触过足够多的死亡和尸体,但是薛明堂的的确确是第一个被他亲手杀掉的人。
殷遇翻身起来,蹲到薛明堂身边,伸手探了探呼吸。
“他死了吗?”江离死死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神情并未有所松动,连忙追问道。
“死了。”殷遇抬眼看了一眼江离,见他面色惨白,顿时心下不忍,他站起身来,走到江离身边将人按进了怀里:“别怕,没事了。”
江离将溅上了薛明堂鲜血的手举到眼前:“殷遇,我……我杀人了。”
“嘘,没关系的,”殷遇伸手握住眼前沾染了血色的修长指节,他好看的下颚线贴上了怀中战栗的身子,“我也杀过人,杀了很多很多的人才能走到这里和你相见。”
如果江离此刻没有被惊慌攥紧了心神,那他可能就会意识到,环抱着他的这个男人,与他暗恋数年的殷遇,似乎有着很大的区别……
他的姿态游刃有余,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优雅,抱住江离的姿势轻松自在,脸上甚至还带着清浅的笑意……明明是这样的绝境,却一点儿都没有末路相拥的急切。
但以江离此刻的状态,他显然是意识不到这一切。他甚至连控制住身体不再战栗都很艰难,从生死一线的紧绷感中解脱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处在泄气加脱力的状态中,四肢发软,精神萎靡,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不断回放着方才的片段,杀戮瞬间冷冽的触感,叫他浑身发凉。
与之相反的,是殷遇的振奋。长久的夙愿终于在这一天如愿以偿,他侧头吻过江离的鬓角,似乎有着用不尽多耐心和柔情。
他侧脸亲吻江离的鬓角,带着些许旖旎的安抚,却神奇地缓缓止住了江离的战栗。
少顷,江离扭身在殷遇怀里打了个转,伸手环上了殷遇的脖颈,随即一个下拉,仰头啃上了殷遇色泽浅淡的唇。伴侣间的劫后余生往往会伴随着被催生出的汹涌情欲,火急火燎,烧得五脏六腑都为之干涸。
可江离并不知道,与他拥吻的并不是那个有耐心陪着他耗过四年岁月来巩固感情的人,而是这场赌注打了多久,就饿了多久的南主大人,他这无异于肉包子打狗的行为,瞬间点燃了殷遇的欲望。
殷遇伸手按住江离的后脑,瞬间将人压倒在地,在唇齿的交叠中,主导权被殷遇接了过去,身经百战的恶魔先生轻车熟路地挑开了江离的衣服……
事到如今,殷遇一时也顾不上自己这一世的人设了,上辈子,江离用出乎他意料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本意是想要和身为鬼怪的殷遇长相厮守,但他们所有经历的世界都设定为两个人一同死亡之后就会彻底结束,所以那时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殷遇一直在阻止江离的作死,可惜到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这意料之外的状况也导致了本体的提前苏醒,跟随着这一世的自己,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完成了融合之后,本体强大的存在感压倒了一切,先前细心营造的人设自然也不复存在了,但殷遇原本不打算那么早露出本性,只能说,江离面对心爱之人的赤城与主动,撩得殷遇丢盔卸甲。
殷遇一手沿着袒露的腹部向上摩挲,他和江离几世夫妻,敏感区域早就摸得透透的了,胸膛上的两个敏感点被细心地照顾到,江离软下身子,他未经情事的身体在殷遇的拨弄下一点点展开,如同娇艳的花蕾在双手的抚弄下绽放出艳丽的花,江离无措地伸手去攀附压在他身上的人,却被殷遇坏心眼地攥住一只,牵引着摸上了江离自己的敏感部位……
殷遇掐着时间放开了被吮到双眼迷离的江离,他线条分明的唇含着笑意,顺着江离高高扬起的脖颈,一路亲吻下去。带着滚烫体温的唇瓣滑过,带起青涩躯干的阵阵轻颤,殷遇握着江离的手,抚过瘦削的腰身,顺着腰线探进裤缝里,揉上了柔软的臀丘。
江离双腿无意识地蹬动,时不时蹭过殷遇高高竖旗的危险区,然后这个男人挑了挑眉,戏谑地用下身滚烫凸起的地方去撞击江离最敏感脆弱的部位。江离抽了一口气,挪了挪身子,想要避开殷遇恶趣味的戏弄。可惜这个姿势殷遇早就驾轻就熟,早早地将他的一只脚踝牢牢攥在手中,江离挣不开躲不过,也就半推半就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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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的手指向来都是他的一大加分项,指节修长分明,在肌理上绷紧、滑动时尤为好看,他仿佛漫不经心,却又目标极其明确地瞄准了臀丘中间的秘穴,一路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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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异物感侵入的瞬间,江离不禁绷紧了身子,他侧过头,看到薛明堂瘫倒在一旁的尸体,顿时一阵目眩,身子跟着一软,把殷遇不怀好意的指节放进了更深的地方……
耳畔是殷遇温柔而亲昵的调侃,江离抬着头,望着身上殷遇的脸,第一次的前戏似乎很是艰难,江离看着汗滴自殷遇额头滑下,滑过精致的眉眼和白皙的脸庞,滴落到江离的身上……
他在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快感中大口地喘息着,直到手指撤出,更粗更热的存在堵了上来……
?
殷遇低沉而性感的嗓音,随着温柔却不容拒绝的进去,撕裂了江离脑中所有的思绪,彻底进入的瞬间,江离猛地绷紧了整个身子,身后的肩胛骨形成了漂亮的蝴蝶状,引得殷遇一再落下爱怜的亲吻。
江离有些耐不住这九浅一深的冲撞,他紧紧地攀附着殷遇,一同堕入了欲望的深渊。
……
江离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刚刚擦黑。
充分的睡眠和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让江离的脑子再度转动起来,他想起之前NPC在宣读规则时,曾要求麻雀在天亮之前杀掉知更鸟……他缓缓地坐起身来,忍着身后的不适感,起身走向了薛明堂的尸体。
薛明堂曾经自表身份,说他是麻雀,但他真的是吗?
他们二人的处境已经足够艰难了,江离不想再留下任何的隐患,因此他强忍着身心上的不适感,在薛明堂的尸体上摸索起来。很快,他在胸口的暗层里找到了薛明堂的身份卡。
他打开信件,信纸上那只黑色的、展翅欲飞的小鸟下面的的确确写着“麻雀”两个字,他真的是麻雀。江离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杀死了麻雀,这也意味着对于他和殷遇而言,安全时间已经被划定到了明天早上审判开始的时候——因为不会再有第二只麻雀再来杀死知更鸟了。
随后,江离将身份卡翻了个面,被他紧紧攥住的卡牌背面,白纸黑字写明了麻雀需要完成的任务——杀死知更鸟。一个对于现在而言,不可能也不能被完成的任务。
江离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在他与殷遇的这段感情中处于什么位置,他都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杀死。他心想:且不说不会再有麻雀来完成杀死知更鸟的任务了,即便是有,只要我还活着,想杀知更鸟就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似乎在这个游戏里一点点地变得一无所有,殷遇是我唯一剩下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失去的。
只是眼下的局面,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利——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知更鸟的死亡。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破局的方法,他很清楚,反杀掉凶手麻雀,并不意味着游戏的结束,随着审判时间的渐渐迫近,他愈发清醒地意识到,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打量着薛明堂的尸体,开始思索一个问题:这首童谣里所有的动物可以分成两个大类,案卷构成和围观。知更鸟苍蝇和麻雀,他们完成了一场谋杀,同时构成了案件本身。而其他人作为事件的被动参与者,也可以简单称之为围观群众。
这群围观者对谋杀毫不关心,他们仅仅需要这场谋杀为他们提供一具尸体,为他们接下来的狂欢拉开序幕。是的,无关事实真相,也没有人关心受害者,他们存在于这个游戏之中的全部意义,就是构成一场盛大的葬礼。
他们负责提供这场葬礼中所有的悲情、哀思以及眼泪。就像童谣中描述的那样,死亡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谋杀的真相,似乎成为了这场判决中,最不重要、最不被人关注的一件事。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其中是有可以操作的余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