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南问周郡,“不回延庆宫?我画了几个花样,打算绣到衣裳上,还想让你捎给采玉挑选呢。”
周郡抱拳,“不回了,新婚燕尔,麻烦你理解一下。”
行,理解。
选花样什么的,确实没有洞房花烛有意思。
送周郡出绣坊的时候,莫羽南发现凤鸾殿的惜墨正坐在大门的门槛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莫羽南听采玉说过惜墨的事情,采玉传八卦时,还特意跟她强调过惜墨的一往情深,以及周郡的渣女事迹。
莫羽南问周郡,“等你的?”
周郡也瞧见了惜墨的身影,她无奈的点了点头,“对。”
惜墨听见脚步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她转身,看到周郡,脸一瞬间就红了,跟天边的彩霞有的一拼。
周郡上前几步,问惜墨,“你怎么来这了?”
惜墨低着头,声细如蚊,“我去延庆宫,没找到你,采玉姐姐说你在绣坊,我就来绣坊碰碰运气。”
周郡没说话,她已经跟惜墨解释的很清楚了,她相信惜墨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只要她一直保持冷淡,惜墨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怕周郡生气,惜墨猛然抬头,红着眼眶跟周郡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说着说着,惜墨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她哭着说:“你不要骂我,也不要再打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跟着你了,好吗?”
周郡震惊。
惜墨这是在说什么?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莫羽南,忽然皱了一下眉头,她问惜墨,“周郡打你了?”
惜墨看了周郡一眼,似乎是被吓到,她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是我说错了,周郡从来没有打过我。”
欲盖弥彰的样子,实在太明显了。
莫羽南看着周郡,狠狠的骂了一句,“渣女。”
周郡还没反应过来,惜墨忽然转身跑掉了。
惜墨边跑边哭,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莫羽南问周郡,“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为了不让惜墨跟着你,把惜墨揍了一顿?”
周郡手扶着额头,脸上写满了冤屈,“天地良心,我连句重话都没跟惜墨说过,更别提打她了。”
莫羽南看着惜墨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周郡已经放弃解释了,她问莫羽南,“你是在思考怎么骂我吗?”
莫羽南摇头,对周郡说:“这个惜墨有问题,她在挑拨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听了这话,周郡忽然反应了过来,每次惜墨找到她时,她周围肯定都有别人。第一次是小全子,第二次是采玉,这次是莫羽南。而每次惜墨见她时,她都会被周围的朋友骂渣女。
无一例外。
周郡非常疑惑。
惜墨为什么要这么做?因爱生恨吗?
周郡对莫羽南说:“还是你信任我,没有相信惜墨的挑拨,小全子跟采玉就特别是非不分,见天骂我渣女。”
莫羽南挑眉,“谁说我没有相信惜墨的挑拨了?”
周郡反问,“你不是已经识破了惜墨的诡计吗?”
莫羽南笑了笑,“我是识破了,不过为了大局考虑,我想假装没识破。”
周郡,“什么大局?”
莫羽南解释,“我们几个,每次都是采玉向我们传播八卦,时间长了,采玉总跟我抱怨,说我不为大局考虑,有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的,不跟她说,所以,为了我和采玉卦友关系的稳定,我决定把你揍惜墨的事情,当成八卦传给采玉。”
周郡震惊。
这莫羽南还不如另外两个人呢,小全子和采玉只是是非不分而已,莫羽南这是为了听八卦不择手段啊。
周郡跟莫羽南说:“你这是造谣。”
莫羽南笑着点头,“我知道。”
周郡,“造谣你还传?”
莫羽南继续微笑,“我愿意。”
周郡威胁莫羽南,“那我也造你的谣,特别夸张的那种。”
莫羽南笑意更甚,“我不在乎。”
周郡还在想办法,“你传了也没用,我可以辟谣,我一个大活人,长了嘴,总能解释清楚的。”
莫羽南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正在抉择着什么。
周郡心里一惊,她问莫羽南,“你不会是为了顺利传播谣言,想杀我灭口吧?”
莫羽南兴奋的对周郡说:“你怎么知道的?不愧是我的好姐妹,真懂我。”
周郡,“……”
我能把做你好姐妹的资格,让给惜墨吗?
第68章
周郡到广宁殿的时候, 正好碰到赵关禄下值。
赵关禄嘱咐他的徒弟,“皇上入睡之后不喜别人打扰, 你记住,除非皇上叫人, 否则不管晚上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以进入皇上的寝殿。”
徒弟听得很认真,“放心,师父, 我不是第一次当值了,规矩我都懂。”
赵关禄转身,看到周郡, 笑着给周郡行了个礼。
周郡看赵关禄脚边空荡荡的,便问赵关禄, “你又把赵大白送百兽园去了?”
赵大白失而复得, 周郡以为赵关禄肯定会把赵大白拴裤腰带上,走哪都带着。
赵关禄摇了摇头, “没, 送出宫去了, 这后宫的争斗太黑暗,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 甚至连不足四个月大的小狗崽都不放过, 我怕大白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心灵会受到伤害,所以我把赵大白送去宫外的私宅了。”
赵关禄这话, 一听就是在挤兑她。
周郡撇了撇嘴,对赵关禄说:“行了,别指桑骂槐了,之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利用了你家赵大白。”
赵关禄扬着下巴,阴阳怪气的说:“你跟我道歉没用,心灵受到伤害的是我家那小儿子,什么时候我家小儿子开口原谅你了,这事在我这才算结束。”
赵大白是条狗,自然不能开口,赵关禄这是铁了心记恨上她了。
周郡自知理亏,恭恭敬敬的问赵关禄,“赵公公,您就说吧,怎么才能原谅我?”
赵关禄一听这话就笑了,他拿腔拿调这么半天,就等周郡这句话了。
他收起刚才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讨好的对周郡说:“周姑娘,我家大白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为它说一门亲事了,我就直说了,赵大白一直对昭妃宫里的那条长毛犬很感兴趣,要不您给说个媒,成全了这对苦命的鸳鸯吧,让它们早点孕育下一代。”
昭妃宫里养的是条白色的长毛犬,叫然然。然然一身雪白的长毛,眼睛黑漆漆的,憨态可掬,特别招人喜爱。
周郡不止一次遇到过赵关禄特意从御前溜到昭妃宫里逗然然玩,而且周郡发现,赵关禄看然然的眼神,特别慈祥,跟看自己亲闺女似的。
扯什么苦命鸳鸯啊,赵关禄绝对是打着成全他家小儿子的幌子,想让然然给他生一个差不多的长毛犬玩。
周郡瞪了赵关禄一眼,“别编了,到底是赵大白对然然感兴趣,还是你对然然感兴趣?连条狗都不放,你怎么这么禽兽。”
被拆穿的赵关禄,丝毫没有羞愧的感觉,他笑着对周郡说:“这是你欠我和大白的,你现在是皇上的新宠,说话特别有分量,要是你去跟昭妃开口的话,昭妃顾忌着皇上,肯定会给你几分面子的。”
周郡叹了口气,她忽然不想当这个新宠了。当新宠好辛苦,不仅要陪皇上睡觉,还得兼职当媒婆,怎么想都不划算。
赵关禄凑近周郡,轻声威胁周郡,“我只有一个要求,然然生下来的小狗崽,必须跟我姓,否则我和赵大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周郡,“……”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周郡走进寝殿的时候,苏湛北正在看奏折。
最近朝政繁忙,奏折堆积如山,苏湛北手握奏折,眉头皱的紧紧的。
周郡怕打扰到苏湛北,坐到榻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书,默默地看了起来。
在周郡的印象里,这本是苏湛北看得最多的书。苏湛北感兴趣的东西,周郡也想试着多去了解一些。
苏湛北放下手中的奏折,平缓了一下情绪,才从御案前起身,走到周郡身边,摸了摸周郡的头。
周郡抬头,笑着问苏湛北,“皇上,您忙完了?”
苏湛北摇了摇头,“不是紧要的事情,朝中大臣,集体弹劾了吏部尚书,朕看了一晚上的折子,竟没找到一本给吏部尚书说好话的。”
墙倒众人推,官场上常有的事情,可这次的风向如此强烈,估计是有人在暗中使力,想拉吏部尚书下台。
周郡问苏湛北,“吏部尚书做错事情了吗?”
苏湛北回答周郡,“吏部尚书不是一个好人,却是一个好官,这些折子,都是弹劾吏部尚书德行的。”
周郡有点理解苏湛北的困扰了,朝廷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的好官,而不是一个平庸的好人。
苏湛北眉头微皱,“吏部尚书是皇后的父亲,之前大臣们看在朕的面子上,不敢轻易弹劾吏部尚书,这次也是吏部尚书做的事情太过分,引起众怒了。”
周郡心里一动,吏部尚书是皇后的父亲,最近总缠着她的惜墨,是皇后宫里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