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墨轻声抽泣，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流，哭了足有半个时辰，惜墨才渐渐有了停下来的意思。
周郡被惜墨的眼泪震到了，这孩子也太能哭了，这孩子上辈子是泉眼吧。
惜墨哭够了，抬起头，楚楚可怜的问周郡，“你拒绝我，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周郡被问住了。
这个她还没想过，不过听到惜墨的问题，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苏湛北的脸。
周郡抿嘴笑了一下，脸上多了一抹羞涩。
惜墨刚止住眼泪，见到周郡的笑容，鼻子一酸，哭得更厉害了，“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我不甘心，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去喜欢别人？”
周郡很委屈，她明明一直对惜墨很冷淡，要不是小全子嘴欠，她根本就不知道宫内还有惜墨这号人存在。
怎么到了惜墨嘴里，她竟变成了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混蛋呢。
惜墨又哭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哭够了，她擦了擦眼泪，看了周郡一眼，做了一个决定，“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就不缠着你了，不过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一时半会儿还收不回来，我对你的喜欢，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请你不要介意。”
周郡点了点头，应下了惜墨的话。
不是她不介意，只是介意了也没用，肃嫔和皇后交好，她本来就常陪着肃嫔去凤鸾殿，与惜墨也常常见面，既然躲不开，那她也只能尝试着不介意了。
惜墨见周郡答应的痛快，心里更难受了，“没想到你这么厌恶我，为了抛弃我，你竟然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抛弃？
惜墨这个孩子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她连话都没跟惜墨说过几句，惜墨怎么就能把话题上升到抛弃的高度呢。
惜墨站起身，捂着脸，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采玉实在看不过去了，她抱着赵大白走到惜墨面前，轻声安慰惜墨，“你别难过了，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的。”
惜墨放下手，梨花带雨的望着采玉，“采玉姐姐，你真善良，这个世界上的人要是都像你一样善良就好了。”
说完，惜墨若有所指的看了周郡一眼。
周郡问心无愧，根本不在乎惜墨的目光。
被人夸善良，采玉心里美滋滋的。她转身，看着旁边一脸无所谓的周郡，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她皱了一下眉头，狠狠地骂了周郡一句，“渣女。”
周郡，“……”
是非不分是会传染的吗？！
第62章
广宁殿侧殿, 苏湛北正在翻看李申的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很厚，有十多页纸, 纸上写满了周郡近期的一举一动。
大到周郡接触了什么人，小到周郡晚饭吃了些什么, 事无巨细。
李申跪在地上，对苏湛北说：“皇上，雇主隐藏的太深，周姑娘已经放弃寻找雇主了。”
苏湛北, “雇主那边，你查的怎么样了？”
李申回答，“查到了一些眉目, 前几日奴才的线人发现了一个跟四亭镇有关的人，那人表面上是布匹商人, 实际上是中间人, 专门帮雇主和杀手牵线搭桥。”
苏湛北翘了一下嘴角，“所以周郡真的是天下第一女杀手？”
之前周郡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女杀手, 她还以为周郡在骗她, 并以此为要挟, 硬让周郡原谅了她让莫羽南当掌事宫女的事情。
想起周郡当时那委屈的眼神，苏湛北眼中的笑意更盛了。
李申, “天下第一女杀手的名号, 应该是从四亭镇传出来了，可奴才还没找到四亭镇的具体位置，所以确定不了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申很苦恼, 为了调查这个四亭镇，他派出去了很多人，结果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忙活了好几个月，传回来的消息，都似是而非模棱两可，根本无从追寻。
有一个暗卫甚至跟他说，四亭镇确实存在，却不是现实意义上的存在，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四亭镇。
普通人无法进入？
李申跟了周郡好几天，也没发现周郡有什么异于普通人的地方。
周郡除了长相漂亮点，浑身上下普通的要死，简直就是普通的代名词。
李申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苏湛北听。
苏湛北想起周郡近期做的事情，笑着问李申，“一个普通人，会为了威胁朕身边的大太监，去绑架一条狗吗？”
李申偷偷撇嘴。
这跟普不普通没关系，这纯属是智障行为。
不过这话李申可不敢在皇上面前说，皇上吐槽周郡，那是情趣，他吐槽周郡，可就是找死了。
李申对苏湛北说：“皇上，雇主那边虽然隐藏的深，但行事却不高明，跟宫外勾结的这么明显，还引得周姑娘满宫寻人，奴才感觉，这个逆贼不足为患。”
苏湛北，“行事不高明，不证明那个逆贼就真的傻，弄这么大的阵仗，那个逆贼估计是想借刀杀人。”
借她的刀，不知道要杀谁。
李申问苏湛北，“皇上，那周姑娘那边，还要继续跟着吗？”
苏湛北皱了一下眉头。
逆贼不足为患是真的，她在这个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早就把宫里宫外那些包藏祸心的臣子摸了个清楚，明里暗里在那些臣子身边安插了不少人。
朝中重臣，皇亲贵胄，外戚妃嫔，有一个算一个，根本没人有谋反的能力。
这个皇位固若金汤，没人能染指。
她担心的，是周郡。
逆贼应该藏在宫里，周郡行事又如此高调，她担心那个逆贼会选择杀人灭口。
苏湛北对李申说：“多派一些人保护周郡，严密排查周郡身边的人，发现可疑的人，立刻扣下来审问。”
李申，“那逆贼那边？”
苏湛北回答，“往深了查，查到一个处理掉一个，你跟在朕身边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查到什么人才需要朕亲自去决断。”
李申了然。
宫外查到一品大臣头上，宫内查到皇后头上，除此之外的人，但凡跟这件事情牵扯到关系，都不用过问皇上，可以直接处理掉。
皇上这是要连根拔起啊。
苏湛北思量了一下，不敢掉以轻心，她对李申说：“周郡那边，你亲自跟着，仔细着点，千万不要让她出事。”
李申，“奴才知道了。”
周郡这几天，为了防备赵关禄突然袭击，走哪都抱着赵大白。
就连陪肃嫔去皇后宫里请安都不例外。
肃嫔一直敬重皇后娘娘，每天早上请安，她都是头一个站在凤鸾殿外，恭敬的等着皇后娘娘起身。
肃嫔瞧了一眼赵大白，对周郡说：“大白这狗崽子，看着比前几日大了不少。”
采玉抢着说：“大白自从来了咱们延庆宫，吃得好，睡得好，还见天有人抱着，日子过得可比在百兽园滋润多了。”
肃嫔皱眉，“可本宫瞧着，大白似乎没有之前精神了，这低眉丧眼的样子，瞅着还挺让人心疼的。”
赵大白确实萎靡了不少。
周郡举起赵大白，放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
她虽不是兽医，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多少懂点医理，赵大白虽然看着精神不济，可是小身板健康的很，一点病都没有。
身体没病，那就是心里病了。
周郡想起赵大白追鸡时势如破竹的威风样子，猜想赵大白应该是想回百兽园了。
金窝银窝，不如方便追鸡的狗窝。
周郡对肃嫔说：“娘娘，奴婢猜赵大白是想百兽园里的那些小母鸡了，奴婢这几天抽空带赵大白回百兽园一趟，让它好好享受一下鸡飞狗跳的生活。”
周郡刚说完，抬眼就看见荣贵人走进了院子。
荣贵人只带了双夏一个人。
见到肃嫔，荣贵人眸子一亮，缓缓向肃嫔走来，“肃嫔姐姐，你今日来得也是这般的早，真是后宫姐妹的楷模啊。”
肃嫔向来不待见荣贵人，她斜了荣贵人一眼，开口说道：“你不用在这里明嘲暗讽的，本宫就上赶着巴结皇后娘娘怎么了，有能耐你去跟皇上告状啊。”
采玉非常狗腿子的附和了一句，“就是。”
荣贵人本来是想夸肃嫔几句，并借此提升一下肃嫔对她的好感，可谁知她和肃嫔积怨已久，不管她说什么，肃嫔都感觉她是在出言讽刺。
荣贵人叹了口气。
心累归心累，荣贵人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站到肃嫔身边，看了一眼采玉，面色如常的跟肃嫔聊天，“采玉是姐姐的陪嫁丫鬟吧，真好，我家世不好，当年入宫就这么一个人进来的，身边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陪我最久的双夏，还是皇后娘娘看我可怜，特意赏给我的。”
不管什么时候，装可怜总是博取同情最好的方法。
同情也带个情字，荣贵人有信心，只要肃嫔多可怜她几次，她和肃嫔的关系，一定会慢慢热络起来。
先成为闺蜜，再成为情人，先暗生情愫，再以身相许，只要布好局，她早晚能拿下肃嫔的芳心。
肃嫔最讨厌别人示弱装可怜，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啊，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看着就心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