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御医看看,不妥倒是吃药啊。”舜元语气依旧慢悠悠的,只是变得有些强硬了。
“ 老奴听宛主子的意思,大抵是觉着身子冷,想多歇一会儿,原本也是想叫御医的,只是老奴转念又想,陛下晚上过去用膳,这不……要是由陛下宣太医来,更是合适。”
舜元果真如丁太监预想的那般嘴角微微挂起了一抹笑容,停了一会,又问道:“那宛宛收了那些礼物吗?你可跟他说了,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不管是想吃孔雀也好,想吃山鸡也好,只要是想吃的,连凤凰,朕也弄得来……”
“陛下吩咐的老奴哪里敢不照实说明呢?”丁太监卖了个乖道:“宛主子是没露面,老奴只是猜测,宛主子没准是等着您过去呢,您这歇了有大半个月没与他见面了,陛下与宛主子本来就情深意切的,奴才们传话传来传去的反倒失了真。”
舜元放下笔,微微伸了伸胳膊,抻了个懒腰,便笑着道:“我看你传话倒是传不错,这宫里的鹦鹉也没你舌头灵活……”手在旁边放着的手盆里洗了洗,便接过宫女捧过来的手炉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帮朕收拾收拾,今晚就回中殿去吧。”
虽然已经是冬季,但是舜元看上去仿佛春风拂面。丁太监在前面狐假虎威的引着路,心中暗暗松懈了些,这几日舜元的无名火眼下可算是要发完了,下面人日子也好过了一点。至于皇后那边……丁太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舜元,便闭紧了嘴巴。再蠢也不至于现下传话,没看见皇帝正高兴着吗?
将到还未到中殿时,舜元忽的停了下来,丁太监眯起眼睛往前一看,只见那栋新起的楼上,春雨正蹲在楼上门廊用一只惯常粗使宫女用来烧水的大炉子烧着什么,滚滚的黑烟从那炉子中生起,一股焦糊气味伴着一阵凛冽强风直吹过来,丁太监心中暗叹不妙,用着余光去打量舜元,只发现舜元脸色也变了,那是一种沾上了戒备和疑虑的神色,丁太监正打算打发一个小太监去楼上问问,这到底在烧什么东西,宫中白日里不是不能点火,只是眼下正是肃杀寒冬,天干物燥,如此烧火,只怕也有祝融余患。
还没等丁太监发话,只听见舜元问道:“这是不是嫌着今天糟了晦气,烧这几日用的东西?”
丁太监赶快附和:“想必是了,陛下今日赏赐的如此慷慨,那些旧物,大抵是宛主子不想要,干脆烧了”
舜元脸色稍霁,这才微微点头。
然而事情还是不如丁太监所期待的那般简单,待一行人走到中殿时,那股冲天的焦糊味道更为冲人,丁太监赶快让人取了帕子,递给舜元,让他掩住口鼻,便速速差了一个小太监上楼,让春雨快点把炉子灭了,免得惊扰圣驾。丁太监还没来得及反应,却已经看见舜元径直朝守在楼下的宫人们走了过去,只看见一群宫人畏畏缩缩的站在楼门口,守着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丁太监此时又朝楼上看了看,那炉子中没烧干净的飞絮飘了出来,一缕白色的毛发落了下来,正落在他手心。
只听见舜元问道:“都在这里站着?不用上去伺候了?”
这时才看见一个为首的小太监畏畏缩缩的上前回话:“回禀陛下,这……主子回来以后,便关上了房门,谁都不见……没多久,便听到房内有摔打东西的声音,连春雨姑姑都被赶出来了……奴才们不敢惊扰主子,只得守在门外。”
舜元脸色顿时难看许多,又听见那小太监道:“主子一向好性子,一定是奴才们侍候不周,愿陛下降罚”
舜元只是冷淡的哼了一声,又抬眼向上望去,低声问道:“丁昭,你闻着这味道……像不像是,在烧什么皮毛?”
丁太监已然看到了那缕白色毛发,心中暗想,这白狐皮……明明是刚刚自己从库里挑选了抬来作赏赐的,白狐皮稀有,宫里几年都未必能新进一件,宫里除了舜元和皇后那里,现在唯一有的就是这里了。只是自己刚把这种贵重东西抬来,那边那个美人主子就发了脾气,点了炉子将其烧了。东西没了事情还小……只是,这拂了君王的面子……
丁太监想到这里便不敢想了,只得唯唯诺诺道:“依奴才看,这……大抵是在烧什么皮毛。”
舜元抬起脸,看见春雨正在往炉子里新丢入什么物件,定睛一看,正是一条破碎斑驳的白狐皮,便低声问:“是今天赏的?”
丁太监不敢说是,也不敢欺君,口中讷讷,只得做了一个苦脸看向舜元。
舜元脸色铁青的站在楼下站了半晌,看那狐毛满天飞洒,炉上黑烟直冲云霄,默默无言,忽的转身自己回了中殿。身旁大批人跟着,丁昭赶快上前问:“那……这晚上用膳?”
舜元怒道:“不去了!”
“那晚上侍寝……”丁昭张口还要问,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如果现在还不准备,那么等一阵在再问也就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舜元沉默不语,狠狠的朝丁太监看了一眼,便听他道:“再说吧!”
春雨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致,宛宛还在床上躺着,已经睡了一觉,虽然狐毛依旧不停掉落,但宛宛精神上倒是好了些,稍稍自己能够坐起来,便就如同捉虱子一般,慢慢在床上絮着自己的狐毛,一点一点捻了,再装进春雨给他的布袋子里。集满整整一只布袋便用力扎好,堆放在床边。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受了伤,那九子铃却越发敏锐,光是他躺在床上就听见那铃声叮叮当当已经响了好几回,想必一定是舜元也在想着自己。
如此想来便更愉快的在床上慢慢搜罗着掉落的皮毛,甚至他都快跟着不远处的丝竹乐曲声哼起曲子来了。春雨烧这些狐皮毛发烧的脸上炭黑,累的倒是懒得理他。宛宛却在床上躺的百无聊赖,支使着春雨也去拿几本宫中后妃们喜欢看的戏本子给他解解乏。
春雨嘴上刻薄他,但到底还是去了,从一楼存放赏赐的库里,找了一只箱子,翻出来几本书来,跑上楼来往宛宛床上一丢,便就又去看那炉子的火。
宛宛见那书便拿起来翻阅,拿起来翻了几页们便觉得看字没什么意思,翻起里面的配画来,这宫廷中言说男女情爱的书本来就是为着让那些新进宫来,没有侍寝的嫔御们学着如何伺候圣上的,图画来的直接,没几张便就是男女相拥、花园燕好的艳图,宛宛小心的撩开床帏,伸头探看,见春雨还在屋外灰头土脸的烧着火,便就放心大胆的细细瞧起来。
一张图上一人骑跨在另一人身上,犹如骑马一般,再翻几页便瞧见一人抵在一人身后,那瘦弱一方手支着墙,另一人则用手捉着那人的手,两人贴的紧实。宛宛看了看,脸便红了,起初的时候他是看不懂这些的,狐狸交媾无非是为了能生出来小狐狸,哪里有这些花样,更何况他之前除了修道之外,几乎都没怎么下过山,又如何……。后来舜元倒是真的手把手教了他才意会这番花样的好处来,若是……若是骑马那般……舜元则会一直紧紧抱着他,嘴里便如同抹了蜜一样,什么好听的话也都说得出来,能说的他面红耳赤,说的他心动情动;倘若是那背后贴着的姿势……舜元就强硬了些,一只手紧紧的锁着他的手,几番弄下来便能弄得他在床上哀号着哭出声来,这时候舜元才缓缓托了他的下巴,扭过他的脸,一点一点吻他脸上的汗水和眼泪。
这么想着……宛宛已经秃了毛的尾巴便不自觉的摇了摇,早就把先前那道士劝他一心修仙的废话抛诸脑后了……他是想不明白,人间情爱如此有意思,何苦去修什么仙呢?成仙了就能有人天天搂着你吗?成仙了就能有情郎天天吻着你哄着你睡觉吗?他还不完全了解人世,却已经有了普通人的习气,伤疤没好就忘了疼,这记性几乎是瞬时的,睡一觉就不跟舜元计较早上这兜头的几桶狗血了。
宛宛咬了咬手指头上的倒刺,又往后翻了两页,见那图上画着一人坐着,另一人跪着伏在那人胯间,便纳了闷,心中想着自己与舜元倒是还没试过这种,如果今晚……这么一想便更高兴了,于是就春雨春雨的叫唤起来。
春雨听到房内唤他的声音,便跑了进来,关切道:“怎么了?要死了吗?”
宛宛摇头道:“没有呢。”忽然又觉得春雨话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刻薄,便微微昵起眼睛朝春雨看去。春雨也看着他,趁他不注意,一手翻开他扣在被子上的书,见他正在看那春宫图,便笑道:“我道是干嘛这么久不叫我了,原来是在床上思春呢。
宛宛已然被她嘲讽了多次,此时脸皮也已经练了出来,脸上波澜不惊:“你去看看,舜元他来了吗?”
“哟,真是身子残缺,意念坚强呢,您都这样了还不忘侍寝?皇后真不应该看不惯您啊,您这简直就是后宫的万世表率了……命都不要就为了侍寝啊?”春雨见他脸不红,便决定下猛药来激他。
宛宛果真给他说的脸红了起来,忙抢白道:“别说了……快去看看,去去去,快点。”
春雨看了看宛宛秃了毛的尾巴,认真道:“你这样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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