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楼额角一跳:“莱尔!”
莱尔无趣闭嘴,自动往后退了两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一路过来来送儿子女儿的事还少吗?偏这个正经人还能正正经经听下去,最后再解释自己并没有打算结婚的,有意思吗?直接打回去不就完了。
“你继续。”冉楼看了眼克瑞,他不是觉得有意思,他只是想万一人家真的有正事要汇报,却因为自己不耐烦没听到,那才是罪过。
克瑞脸上不自然愈甚,他能说什么?他能说他就是来送子求荣的吗?
胡玉山躲在树林后面的阴影里,看着吃瘪的克瑞看的心情舒爽,有霉运符在,克瑞今天要是能办成一件事,他胡玉山的名字就倒着写。
正偷乐呢,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绕着他的腿撩了一圈,胡玉山一个激灵,差点儿没叫出声来,背上冷汗都冒了一层。
“喵嗷——”大美人儿,好久不见嗷——
……那只猞猁。
胡玉山视线垂下,果然是那只胖乎乎的豹纹毛团子,比上次见到的还要胖出一圈,正仰着猫脸看他,一双圆溜溜的猫瞳在隐约的灯光下泛起莹莹绿光。
小可爱是莱尔的契约兽,与莱尔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几乎是小可爱这边刚找到胡玉山,莱尔就朝着树林子里看了一眼,勾着嘴角再次灿烂的笑出小虎牙,满脸写着:找到你了哦——
“喵嗷——”大美人儿快给我梳个毛,我这两天老不舒服了。
小可爱熟练的扒着胡玉山的裤子,嗖嗖爬上了胡玉山的肩膀,毛绒绒的猫脸贴着胡玉山的脖子撒了个娇,长尾巴左右摇晃着。
胡玉山:……这一人一兽,当真一个德行,自来熟的很。
那边克瑞无话可说,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冉楼皱着眉再次开口问:“你有什么事要汇报?”
克瑞被冉楼的气场压的额上冒出一层冷汗,意识到自己想岔了,这位年轻的军团长与他见过所有位高权重的人都不一样,他真的只是来巡视,而不是借着巡视的名义来收受贿赂。
“我儿子,从小仰慕军团长,一直想加入帝国的,机甲军团。”克瑞立马转移话题,提都不敢提将赫伦送给他当男宠的事:“现在他在蒙沙利亚学府上九年级,就快毕业了,成绩还不错……”
“哦——原来是想走后门。”莱尔再次开口,直接又把话聊死了。
冉楼就当没听到莱尔的风凉话,严肃道:“若你儿子当真优秀,可以通过毕业选拔加入飞索军团,据我所知,蒙沙利亚学府每年都会有一批优秀学员加入到帝国机甲军团,相信你的儿子更加想以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
……
纯粹的尬聊。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冉楼摆手,自动带入军团长的语气,居高临下压的克瑞笑都笑不出来。
克瑞自知他的打算是不成了,不仅不成,面子都丢光了。
都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娘娘腔。
克瑞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却什么都没说退下了,退到一半,脚不知怎么踩空了,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这几天明明都没下雨,那庭院里不知哪来的一汪积水,克瑞不偏不倚的就摔到积水里了,溅起一蓬水花。
……
“没事儿吧?”莱尔半歪着身子,探头看趴在地上的克瑞。
克瑞脸红的能滴血,这么多年来,出来被赫伦妈当众拒绝求婚,今天是他最丢人的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事事不顺。
“没事。”克瑞自己撑着地爬起来,废话,那边一个是军团长,一个是大少爷,压根就不会去扶一个地位低了一大截的克瑞,能问一声就不错了。
他正好是面朝着地摔的,情急之下撑着手掌缓冲了下,现在两个手掌都磨破了皮,不断地往外沁着血珠子,火辣辣的疼。西装扣子全掉了,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被水打湿了,贴着肉,隐约透出白皙的肉和胸口的红点。
克瑞连忙告退,又被斜刺里蹿出来的毛团子撞上了腰腹,闷哼一声,撞得整个人往后仰去,连连退了好几步都没站稳,最后跌坐在冉楼的腿上,整个背都贴上了冉楼。
冉楼的脸当即黑的能滴墨。
莱尔噗嗤一声笑出声,怀里抱着小可爱:“哟,原来不是要送儿子,是要送自己啊?”
树林子里的胡玉山朝着毛团子比了个大拇指:干得好!
既然想给军团长送男宠,不如你自己去吧!
第49章
男宠的事算是安全解决, 但有第一个军团长就会有第二个军团长,这次碰巧他事先知道, 并且冉楼军团长对收后宫不感兴趣,下次就说不准了, 所以有必要找克瑞探一探口风。
“笃笃——”陡然响起的敲门声, 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
“进来。”
话音落下, 木质房门便无声无息的朝一边滑开, 屋内开着灯,亮堂堂的,克瑞刚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后面看文件, 鼻梁上架着细边的金框眼镜,怎么看都是一个斯文儒雅的人, 内心却那么龌龊。
“是你。”克瑞抬眼瞄了下胡玉山,复又低下头:“你怎么来了?”
胡玉山往前走几步,语气激动, 一副愤愤不平的毛头小子样:“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送人?”
克瑞翻看书页的手一顿,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蹙了蹙眉:“华理?”
胡玉山不说话,只拿一双金色的眼睛狠狠瞪着他,像是被惹怒了的小猫, 除了瞪人没别的法子。
真是漂亮……要说他哪里像他的父亲,就属眼睛最像,尤其是这么瞪着人的时候。
克瑞忽然好心情的弯了嘴角, 放下文件,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是。”
“你又不是我父亲,凭什么做这种决定?”
“啊……”克瑞挑眉:“那个你看到了啊。”
“不是你故意放在那里让我看到的吗?”胡玉山冷笑一声:“兽群袭击的事也是你做的吧,想杀掉我然后侵吞路斯维尔家的财产,可惜我那两个舅舅还在,没让你得逞。”
“这种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克瑞并不上当:“我要是动手了,你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儿?”
当然不能,真正的赫伦早就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站着的,是顶着赫伦皮子的胡玉山。
“况且,你我父子多年,我从小宠你到大,亲情做不得假,你看,知道你不是我儿子,你异能核又废了之后,我可层亏待过你?还想办法花钱送你去原来的学校上学,你怎么能这么揣测我?”
胡玉山眼神闪了闪,像是被说动了,却依旧逞强不肯退缩:“你不亏待我,为什么要把我送去给军团长做男宠?”
“你觉得给军团长当男宠是亏待你?”克瑞笑了一声:“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需要,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不然我就把你不是我父亲的事传出去,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处。”
“我很心寒。”克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何必,跟我作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安安静静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不好吗?”
“是你不让我安安静静活下去的。”胡玉山眼睛爬上血丝,倔强又可怜:“再说一遍,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我还有两个舅舅,他们会帮我的。”
克瑞想起那两个趴在自己脚底下求垂怜的兄弟,心中畅快的想要大笑几声,还想要他们帮忙?愚蠢,跟他那个父亲一样,被自己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罢,罢,看在他让自己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变好的份上,饶过他一段时间。
“行,我答应你,你走吧。”克瑞摆手,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取下眼镜,揉了揉青黑的印堂。
胡玉山握紧拳:“你最好说到做到。”说完愤愤地转身离开了。
克瑞还闭着眼,记忆却回到以前,那段让他痛彻一生的时光,那个说过要跟他一辈子在一起的少年,突然有一天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要与那个女孩结婚,他不肯,不准,挽留,那少年依旧心狠的离他而去。
不,不可以!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女孩迷惑了少年,呵,也就是个长相平凡的少女,不就是家里有些钱?水性杨花不知廉耻,都和少年在一起了还与自己纠缠不休,看吧,这世上最爱少年的人,只有自己。
但是,他们还是结婚了,婚礼办的那么盛大,整个镇子的人都去恭贺了,只有自己,跟老鼠似的躲在角落里,看着那对笑容满面的新人,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碎了一地。
再然后,少年就死了,不到三个月,少女再次结婚,新郎就是克瑞。
克瑞对那两个人的孩子,恨多过爱,几次想要下死手却因着那双过分像的眼睛收了手。上次的兽潮事件,是因为克瑞在卧房里发现了当年少女写给少年的信,里面居然提到了他在追求她的事,怪不得,那段时间少年对他冷眼相待。
所以,那女人的孩子,还是死了好……
胡玉山一出去就恢复了冷静神色,反手带上门,垂着视线往外走。克瑞精的很,自己逞强示弱威胁,他依旧面不改色地扮演着好父亲的角色。胡玉山也不会愚蠢到相信克瑞会信守承诺,只希望,好歹这几年不要再想着插手他的婚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