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穆然摆摆手,“没事,记住时间,煮个一刻钟就捞出来,再晚点就真煮熟了。”
白瑾逸连忙一掐指开始计算,再不敢多话。
屋里。
龙君泽借着凤长歌调息没法外视的功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如果他的猜测成立,祭台没吞噬他的神魂,也没吞噬他的生命,那一定是吞噬了其它的东西,当时祭台上只有他和凤长歌,如果他没做什么,那就是凤长歌做了什么。
凤长歌把自己划伤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那方祭台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用神祗之血祭炼而成,专用来沟通天路之用,只有用神物献祭方可启动。
何为神物?
世间神物唯三种,龙凤麒麟。
麒麟一族因其繁衍之艰难,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消失于天地之间了,凤凰族寂灭,世间只有龙族可称神族。
即便是被贬到凡间的黑龙,也改变不了它身体里流着神族血的事实。
所以当时,在举世皆知他身份的前提下,在天路被封,天下大难的事实面前,只有他可以登上祭台,只有他有那个能力解救众生。
但事实是,他没有死,他的身体为青鸿所杀,他的元神完好无损回归天界,他师尊的手臂上却多了那么一条恐怖的伤痕。
以血启阵,以命祭阵,凤长歌用自己的血为献祭,启动了阵法。
但问题来了,祭台唯神族不可启,既然是用自己为献祭,且现在还能保得一条命,凤长歌必然是一位神族,他的血里也必然含有极为强大的灵气修为,如此才可抵得上一条命,一条神族的命。
他身为龙族现在的族长,族里有什么人自是无比清楚,龙族不可能,麒麟不可能,那剩下的那个……
龙君泽忽的想起刚刚白瑾逸说过的那句话:
“传说中只有凤凰血才可解的断魂花之毒?”
齐穆然明明医术高超,无云子中了毒却第一时间来找有伤在身的凤长歌解毒,而且凤长歌的手法看样子还很熟悉,熟悉到……让他有些恐怖的地步。
种种的迹象都在表明一件事。
他……他真的是那个人?
龙君泽脸色惨白一片,眼神惊恐的看着床上打坐的人,心里不停念叨着一句话。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师尊绝对不会是那个人,那个人那么恐怖,师尊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仔细观察着凤长歌的眉目,试图从中找出一些凤凰族绝对不会有的特性。
比如说,平淡。
凤凰族各个都是绝世大美人,其容貌之华美举世无双,远超龙族之上,那位仅存的族长之子凤灼华更是如此,只要他能找到一点平淡甚至丑陋的地方,他都能欣慰的笑出声来。
这一刻,他从心底里希望,自己的师尊是个大丑人。
嗯,丑丑的,看着就顺眼了。
凤长歌灵气运行完一个周天,脸色终于不再那么苍白了,缓缓收功,刚睁开眼睛,猛地对上对面一双淡紫色的妖异竖瞳。
那双竖瞳很漂亮,大概是因为颜色过于美丽,没有给人惊悚的感觉,倒像是一颗漂亮的石头,一层浅浅的淡紫色星尘浮于其上,看着很是惊艳。
这便是龙的眼睛,龙眸。
但凤长歌现在一点都不想去欣赏这双漂亮的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眼眸微微眯了眯,缓缓启唇,一字一顿道:“天帝陛下这是作何?”
龙君泽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僵住不会动了。
他盯着凤长歌的容貌看了好半天,遗憾的发现师尊不愧是师尊,五官精致俊美,宛如一座完美的雕塑,一点瑕疵痕迹都没有,让人看着就觉得很美,然后他看着看着就入了迷,看着看着就凑到了跟前,晃然不知凤长歌什么时候收了功,以至于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猛然被吓了一跳。
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太过遗憾,天帝陛下的脑海里面瞬间一片空白,听到凤长歌问话,他毫不犹豫的说:“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凤长歌很自然的接话:“什么事?”
龙君泽也很自然的说:“你为什么就不能丑点呢?”
凤长歌:“……”
作者有话要说: 龙君泽:师尊你很美。
凤长歌:那是自然。
龙君泽:但我很不喜欢。
凤长歌:…………
龙君泽:你要是丑丑的就好了。
凤长歌:…………
龙君泽:丑丑的我看着就安心了。
凤长歌:…………
第18章 那些真相
一句话出口,房间里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凤长歌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怔愣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眨眨眼睛,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龙君泽再反应迟钝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当然也想清楚了他那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然后整条龙都不好了。
若他的猜测成立,凤长歌就是凤灼华,是那位小时候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凤凰神,那他这句话就是把对方得罪的彻彻底底了。
他知道凤凰神是在救他,虽然手段是残酷了一点,没有凤凰神,他现在早已成了一具尸体,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没对凤凰神动过杀心,最多便是想着要把他的宫殿给拆了,但也从未曾付诸实践,就连那块没什么保护的天凤碑,他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因为那些残酷的手段,那段惨烈的童年阴影,他惧怕他,乃至于一见到他就全身都疼,恨不得立刻逃之夭夭,这种本能甚至深刻的印入了神魂里,让他只是想到凤长歌是凤灼华这个还没被彻底证实的可能,就僵硬的不会动作了。
所以此时此刻,因为不知该说什么,所以他没说话。
凤长歌见他半天不说话,又杵在自己眼前眼睛对眼睛的,觉得有些碍眼,况且容貌对凤凰族这等爱美的种族来说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事,龙君泽这句话有些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于是说话的语气也就不那么客气了,“你刚刚说……希望我丑点?”
天帝陛下依旧没说话。
凤长歌眯了眯眼睛,狭长的凤眸里掠过一丝寒芒,表情也变得有些危险,“我的容貌有碍着你什么事吗?”
天帝陛下还是没说话。
更准确的说,他因为惊吓过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凤长歌冷然一笑,带着些嘲弄的意味,“或者你是担心我这个准天后是个男人,娶回去后祸害你的后宫……唔?”
未尽的话语被突然打断。
凤长歌猝不及防被向后推到,“咚”的一声倒在床上,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更准确的说是眼前这个人。
他吻上了他的唇。
虽然这个吻有些僵硬,还带着些暴躁,以及少许惶恐忐忑的意味,但他的确是吻上他了。
天帝陛下终于爆发了。
眼看着凤长歌越说越走题,越说越不对,不知道说什么不敢说什么更说不出什么的天帝陛下十分干脆的对着那正在说什么的嘴唇吻了上去,简单粗暴的封住了他要说的话。
然后情况就更加尴尬了。
人必须得对自己的冲动负责,这句话说的就是天帝陛下。
凤长歌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掌把龙君泽从自己身上推了开来,一跃起身,抓着龙君泽的手臂一个翻转,风声忽动,衣袂飘然,两人眨眼之间位置对换,凤长歌已然把龙君泽牢牢压在了身下。
龙君泽身子猛地一个颤抖,明明挥挥手就可以让凤长歌从身上离开,然而他看着凤长歌俊丽的眉眼,愣是僵着身子什么都不敢做。
凤长歌微微挑起眉来,“你是真准备娶我做天后?”
龙君泽对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是。”
即使他真的是凤凰神,但只要他还是师尊,他就要娶他。
至于那些阴影,又怎比得上师尊重要?
凤长歌就很不解,“你我从未曾相识,为何一定要娶我不可?”
龙君泽理所当然道:“你欠我一世命,我讨你一世情。”
“我欠你?”凤长歌眉挑的更高,宛如一道破入长空的剑,锋利逼人。
他淡淡道:“这一生别人欠过我很多,但我从未曾欠过任何一个人,你说我欠你一条命,何时,何地,何人,如何欠的,你倒细细说来,若真欠了你,我自会去还。”
龙君泽忽的就想起,刚刚他推测出来的那些事情。
师尊是凤凰神,当年的真相是师尊以自己的血献祭的。
但这件事情只是他的推测,他必须要证实,从凤长歌的口中亲口证实。
他说:“一百年前,你以自己徒弟为献祭开启了天路,将天兵从天界接引下凡间,镇压了那场邪妖叛乱。”
凤长歌挑起的眉渐渐沉下去了,眼眸微微眯起来,没说话。
龙君泽莫名感觉到一股难以想象的压力,他咬着牙承受了下来,眼里却隐约泛起一点水意,“你徒弟死了,在一片绝望和被师尊背叛的愤怒中死了,你告诉我,他是被祭台吞噬了,还是被你师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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