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一次去深山里没人敢进的龟山处,看到的一个水潭里有的,这鱼我前世吃过,也知道它产量低,但是还真不知道这时候还有这样的规矩,捞出来收拾之后,我就扔进了空间里,因为三胞胎嫌腥,我就将它们腌成了咸鱼,有的时候煎一两条伴粥喝。
知道了事情原委,我有些后怕,还是大意了,忘记这个年代的生存规则实在危险,人心更是叵测,为了生存,一家人去揭发检举也不是没有的,怎么就会认为自己是安全的?真出了事儿,就是吴老有心保我,也是有心无力吧?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啊。
我从随身带着的药箱子里拿出两个大饭盒递给吴老道:“叔,我给你做的,上面的炒豆腐来回早上喝粥的时候就着吃,下面的是油茶面,头两天去供销社没抢着白糖,只能和红糖了,你就对付着吃吧,没了我再炒,等初十市里的供销社开门了,要是有白糖,我再给你做。”
吴老一听,乐呵呵的把上面的饭盒打开,用手指头掐了一小捏炒的金黄的豆腐颗粒放到嘴里,赶着嚼赶着说道:“别说,就你这做饭手艺是真没的说,也有那耐心烦儿。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就是忒费油了,可别做了。”说着招呼三胞胎跟他一起吃,三个孩子拒绝,说家里还有,他们也不爱吃,都留给爷爷吃,把吴老感动坏了。
这炒豆腐真不难做,就是先把豆腐切成小块撒盐控水,有些蔫吧之后,就用油小火慢慢炒,但是得不停地扒拉,免得糊锅,翻得越碎越好,等到炒的干巴巴的了,就可以了,无论是就粥吃还是配着大白菜包饺子,都是极美味的,比肉好吃,就是太费油费火,在这年头,合起来还真比肉金贵。
因为咸香好吃,一般人家就是做也就做一点儿给老人,然后小孩儿会借光吃一点儿,大人是舍不得吃的。其实三胞胎也特别喜欢吃,我刚做出来的时候,三个孩子甚至吃的齁着了,喝了一下午的水才好,之后要是喝粥的时候,也会放一勺伴着吃,这会儿是因为知道吴老难得有喜欢吃的东西,所以谁都不要。
孤儿院吃饭都是孩子们先吃,把孩子们喂饱了,吴老再领着潘建刚等人吃饭,今天吃的不仅有平时难得一见的纯白面饺子,还有鱼肉六岁以上的,一人能分到一条鱼,三岁到五岁的两人一条鱼,而三岁以下的,由大人喂着,吃饱了算,太小的,就只能继续喝粥,只是加了鱼肉的粥,孩子更喜欢一些。
孩子们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去山上搬猪肉的都回来了,一个个都是扛着一捆柴火,里面夹着一条肉,还有一个人挑着挑,两边的水筲里装的却是猪血,真是一点儿都不浪费,一个个乐的嘴都快咧到腮帮子了。
吴老拄着拐杖,那精神劲儿,指挥着大家伙烧火烤猪毛,然后用热水刮喜,美滋滋地指示着那块儿冻上,平时做菜借味儿,哪块儿做腊肉能吃一年,偶尔还用那只独眼挑毛病道:“这里,这里,你这毛怎么燎的,哦,这是草灰啊,也不整干净了,谁知道是你没整干净还是粘上的?”
大家看着指手画脚,神气十足好像指点沙场的将军一样,其实就是瞎折腾的吴老,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听着小肚子,迈着八字步的三个狐假虎威的三胞胎,看吴老说谁,就上谁那看,也没人生气,都是觉得挺好笑的,这就是小小孩儿和老小孩儿。
好容易孩子们都吃饱了,吴老这才一挥手让大伙去刚才孩子们吃完的食堂吃饭,因为是用大锅煮饺子,又是用铁锹扒拉,什么饺子也得露馅,这已经算不上饺子了,说是大片汤还差不多,每个人都分到一大碗连汤带水,参合着面片和饺子馅儿的...原汤饺子?
另外每个人还搭配着一条没头没尾的咸鱼,这是什么吃法啊,但是,包括吴老在内,谁都是狼吞虎咽的吃着,没吃饱的还又去锅里盛了一碗,我觉得,这说是猪食都不为过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于是对吴老道:“叔,帮我把我这碗吃了呗,昨个喝酒吃肉的时候,让人寻了晦气,完事儿呛了一肚子风,这会儿可吃不进去这玩意儿,我去盛碗苞米面粥呗?”
吴老一听也顾不上跟人抢吃的了,当即眉毛就立起来了,喝道:“因为啥?哪个王八蛋干的?别害怕,老头子给你做主,我告诉你,咱们可不能让人熊住,你说是咋回事儿,我现在就跟你去讨个说法去。”说着话,撂下饭碗一抹嘴儿就要起来。
我苦笑的赶紧按住吴老,顺便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倒过去,顺便将昨天晚上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下,听说我报复回去了,这才又拿起了筷子,只是还是不太高兴地说:“太便宜他们了,这大过年的寻晦气,是要影响一年的运道的,应该让他们扫一年的大街。”
回头正好看着我把饺子都倒在他碗里,然后去盛苞米面糊涂,又皱起眉毛道:“你说你这矫情劲儿,别以为我老糊涂好骗了,你就是吃啥都得要样,就是惯得,让你去过过吃草根啃树皮的日子,你再试试,就你这样的,饿死都活该!”
我好脾气的笑笑,顺便将咸菜嘎达夹了一些伴在粥里,至于那条鱼,直接一起给了吴老,其实我也没说假话,我是真的有点儿胃顶着难受,大鱼大肉我要是吃一顿,起码的缓个两天三天的,要不是为了照顾王润生他们,我是绝对不会那么吃的。
三胞胎并不注意食物的样貌,也没有我的那些怪毛病,或者,他们以为这是馄饨?用勺子崴着吃的挺开心的,但是鱼肉却不碰,他们是真的不太喜欢鱼,更不喜欢红尾鱼。三胞胎把自己分到的那三条鱼给了小虎子,因为他们很熟悉,关系也很好,小虎子知道三胞胎不缺吃的,所以道谢之后就接了过来,然后跟着大伙一人一口都给分食了。
第52章
雪越下越大, 我陪着吴老盘坐在炕上唠嗑, 小虎子带着三胞胎和一群大些的孩子们到院子里堆雪人, 小孩子笑笑闹闹的,我也不阻止, 只是不许他们跑热了摘掉帽子手套, 还有,回来以后,都必须喝他们并不喜欢的姜糖水。吴老从炕里拿出个铁盒子打开递给我,里面是花生,吴老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扒花生吃, 笑骂道:“德行,一点儿爷们样都没有, 不喝酒还不抽烟。”
我有些失笑地回嘴儿道:“谁跟您说的, 抽烟喝酒的才能是男人?再说了,我也不是不能喝酒,就是不太喜欢那味道儿。”吴老道:“你那还叫能喝酒?没喝两口,那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对了,夏天的时候,多去外边晒晒, 瞅瞅你那白净的跟个小白脸似的, 一喝酒,脸红的时候就更明显了。”
这晒不黑的皮肤也怨不着我啊,有本事你找原主说去,我一边心里腹诽, 一边跟吴老不着边际的闲聊,这时门外传来啪啪的敲门声,不大一会儿,潘建刚进来对吴老说道:“吴老,林家兄弟回来了,想再在咱们这儿待几天,说是黄泥河火车站被大雪封路了,得年后才通车,他们走不了。”
吴老冷笑道:“不挺能个吗?连三十都等不了,还回来求助?让他们哪来的滚哪去!”潘建刚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那速度,估计就等吴老这句话了。但是,吴老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要不也不能泛着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不过,为了这些孩子吃尽苦头。
潘建刚之所以走那么快,就是想在吴老反悔之前把人赶走,可惜,在潘建刚手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吴老还是叹口气,不情不愿地说道:“找个地方塞两天吧,通火车了就赶紧让他们滚。”潘建刚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才出去。
吴老本来就心里不痛快,一看潘建刚这副养死不带活儿(要死不活)地死样子,那火蹭的就窜起来了,拿起自己的帽子就砸了过去,嘴里骂道:“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造、反是吧?是不是皮子紧了欠收拾了?”
之前怂啦个脑袋,开门就跟慢动作似的潘建刚,在听到身后的风声时,很是麻利的开门、出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那叫一个麻利,然后才听到帽子砸在门上的声音,啪叽一下,砸在地上,吴老吼道:“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到出口来给你好好松松皮子!”
我笑着下地捡起帽子掸掉上面的灰,然后把帽子放在炕上,吴老哼唧着跟我说道:“我跟你说,这就是现在,要搁以前,我早下地踹他去了。”我笑应道:“那可不咋滴,对了,叔,等开春的时候,咱们把沙地那块收拾一下,把上面石头捡捡,然后种花生吧?”
吴老立即被我转移了注意力,然后道:“我还寻思种地瓜那,这花生又不当饿,还是种粮食靠谱吧?”老一辈的思想就是在地里种粮,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接着吴老又指指外面的天空说道:“看着今年这天气没?这大雪不断,今年夏天这水就得大,要是没啥事儿,粮食收得多,到时候价钱就能低下来,要是水太大,收成不好,这有地瓜也饿不死人。”
我一个从没下过地,禾苗和韭菜都分不清的人,自然是不敢随便瞎指挥的,书里写的和实际应用是有很大区别的,老人的经验都是从生活中总结出来的,于是我点头顺从道:“也是,至少真缺粮的时候,这玩意儿也能顶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