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威力真大,和婆婆教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有没搞清楚状况的几个男修在旁边搭腔,一边思索一边道。然而他们的思索很快就被旁边的女修们爆发的巨大欢呼声给淹没了。
“书溪书溪最棒!”
“书溪书溪第一!”
书溪在场中听见喊声,颇为得意。抽空向女修们抛出一个微笑,挤了挤眼,引来一阵尖叫连连。
颜麓刚到演武场,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演武场本来是大家公用的,这时候书溪舞得银光乱闪,场中剑意纷飞,劈得地上沟壑纵横,没人愿意进去冒这个险。
颜麓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这个嘈杂喧闹的环境,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练剑,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这人二话不说,持剑便上,转瞬间剑光已经袭至颜麓胸前。
然而颜麓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应奇快,狂澜剑出,转眼间就和来人比划上了。
银光和金光打作一团,剑意四落,演武场周围的土地纷纷扬起烟尘,一群围观者不得不浮空起来,避免遭殃。
饶是如此危险,仍然挡不住围观群众的热情,叫好声此起彼伏,很快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边是支持书溪的,多半是女修,尖叫连连,拍手叫好。
另一边是支持颜麓的,多半是故意和女修们作对的男修,嗷嗷地起哄,故意要把女修们的风头压下去。
两拨人在空中较起了劲,没注意到地上的两个人打着打着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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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麓,你也来练剑?”
书溪甩了甩头上的汗,掬起一捧溪水洗了脸。水滴沿着他的脸颊流进了颈项间,划出好看的弧度,间或有几缕银色的发丝被溪水濡湿了,贴在光洁的额前,让人忍不住想为他撩开。
“嗯。”
颜麓看了一会儿,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书溪明显地感觉到他这些年变了,不像以前爱说话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你?”
书溪笑着站起身,去揽颜麓的肩。
他觉得颜麓越来越孤僻,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要变成独行侠了。
书溪这时候心无杂念,就是觉得最近和颜麓远了,想重新靠近一点。但他却没有注意到,身边之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颜麓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试着挣了挣,然而书溪加大了力度,偏偏不放手。
“……”
颜麓挣了一会儿没用,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就像个泄气的皮球,干脆卸了力,任由他揽着。
“最近忙什么呢?”书溪假装不经意问道。
书溪最近找不着颜麓,家里、树屋里、丹房、符室寻遍了,到处都找不着人。
“没什么。”
颜麓垂着眼睑,看着潺潺跳动的溪水,闷闷地道。
“你的修为,好像精进了?”
书溪的灵魂力在颜麓身上走了一圈,发现他好像精进了不止一点。
“嗯。”
颜麓俯身捡起一颗石子,向后拉开步伐,借力远远地将石子扔了出去。
他这段时间心里烦,找了个山洞打坐静修去了。至于修为的精进,不过是心烦的副产品而已。
“不错嘛,体格也变结实了。要不要再练练?”
书溪一边摩挲着颜麓最近练得修长匀称的肌肉,一边趁机揩油吃豆腐。
手感不错。
颜麓不自然地拍开他的手,道:“练练就练练,你刚才那套剑法什么时候改的?”
书溪嘿了一声,道:“就在刚才,灵光乍现,我就噌噌噌,改出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艳?”
颜麓心道这套剑法讲究剑意和速度,攻势极强但背后却容易露出破绽失守,遂道:“好是好,你再舞一次看看。”
书溪照他说的,又打了一次。颜麓瞅准空隙,驱动狂澜剑,用剑背敲了他一下。
书溪停下来讶异道:“怎么会……”
颜麓道:“你这套剑法我倒是觉得可以改成一个双人剑阵,威力势必加倍。再加上两人互补,机动灵活,也不容易造成后防失守。”
书溪饶有兴趣地听着,道:“好!你想好怎么改动了吗?”
颜麓想了想,道:“你再打一次我看看。”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打一个改,互相雕琢,很快琢磨出一套完整的剑法,定名为翩迁剑法。这套剑法拿到婆婆那里,受到了高度肯定,很快地在学生中间推广了下去。
二人得到鼓励,又琢磨了更多的剑法,这些剑法也在同修之间互相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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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麓,你别光练剑了,过来陪我喝酒啊。”
书溪坐在青石板上,晃悠着手中的青石酒:“这酒可是天然形成的,我从青石里淬炼出来的果酒!一般人可喝不着!”
颜麓收了剑,走到他旁边坐下,接过他抛来的酒,尝了一口,蹙起了眉。
说实话,颜麓对这个并不在行。怎么喝都感觉和往常的酒一样,分不出个好坏优劣来。
他喝了一点便觉得有些上头,蹙眉对书溪道:“你怎么喜欢喝这种东西?”
“什么叫这种东西,这可是忘忧神器,懂吗?”书溪道。
……忘忧?颜麓闻言看了他一眼。
只见这人曲着一条长腿,另一条腿垂在青石板边沿晃荡着,惬意得很,哪像是有什么忧虑的样子。
“你很忧吗?”颜麓敛了眸子,盯着水面道。
“我忧啊。我当然忧啊……”书溪晃了晃手中的酒坛,一双桃花眼带着说不出道不尽的风流。他盯着颜麓,问道:“你不忧吗?”
颜麓没说话,看了看手里的酒,仰头又喝了一大口,俊美的侧颜在逆光里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边。
书溪望着他,目光渐渐有些发痴。
看着看着,他忽然就笑了起来:“你当然不忧。你有什么可忧的。”说完一仰脖子喝干手中的酒,将坛子抛进水里。
他眨了眨眼,凑近颜麓的耳边,悄悄道:“我在坛子里装了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颜麓的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你还能有什么秘密。”
书溪苦涩地笑道:“很大的秘密,你绝对不知道的。”
颜麓被他挑起了兴趣,面上却淡淡地:“爱说不说。”
他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酒,宝石一般的眼眸在长睫的掩护下紧紧跟随着书溪。
书溪召出踏歌,道:“你陪我打一场,赢了我就告诉你。”
颜麓不应,脚下一点,身体飞了出去,将随波逐流的坛子捞入怀里:“还用打?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书溪看着他,抱着剑,微微勾起唇角。
“你打开吧。”
死就死,好赖不过一句话。
书溪在心里想。
颜麓看他一点也不心虚的样子,判定这货又在骗人。他将坛子封好,重新抛回了水里:“还是你亲自告诉我的好。”
书溪噗嗤一笑:“你可别后悔。”
颜麓召出狂澜剑:“输了别哭。”
结果这场架从晚上打到第二天早上,又从第二天早上打到晚上,直到婆婆亲自来寻,这才停止。
颜麓挑开书溪的剑,率先停手道:“不打了。”
书溪啧了一声:“你停下来干嘛?我都已经打算好让你赢了。这样,你再出一招,再出一招我就输给你。”
颜麓嗤道:“让什么让,我累了。”说完收了剑就要走。
书溪急眼道:“别收啊,再打一招,一招就够,行不行?”
颜麓白了他一眼,跟在婆婆后面走了。
·
颜麓捡回来一个孩子。
与其说是孩子,不如说是一个修罗族的少年。
先天的灵物们由于形态和灵质的不同,大概分成了以下四大种类:灵、魔、妖、修罗。
当然,还有死去的四族形成的鬼族。这种游离在四族之外的族类,暂时不在我们的探讨范围。
那时候由于天地灵气充盈的关系,灵族在四族里占了绝大部分,其次是妖族,而修罗族是最为稀少的,大概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诞生。
当颜麓在湿地里发现这个修罗族少年的时候,这孩子由于灵质混乱的关系,意识模糊不清,迟迟未能觉醒,皮肤苍白,体质极差。
颜麓试着用灵魂力帮他驱除了体内混乱的灵质,少年便渐渐苏醒了过来。
颜麓把他带回了不周山,引起了不小的哗然。
修罗族在不周山上是珍稀品种,每个得知此事的修者都跑过来围观,包括书溪和沫雪,都显得有些激动。
“快看,他好像在看我。”
沫雪戳了戳书溪,激动地道。
“你想太多了,他看的是颜麓。”
书溪顺着修罗少年的目光,看见了在众人身后正在布置阵旗的颜麓。他走过去,拍了一下颜麓的肩膀,道:“布阵干嘛?”
颜麓道:“那孩子需要静养,我给他弄个安静的地方。”
书溪闻言,一边在阵旗旁边转来转去,一边酸溜溜道:“你对他很不错嘛,这么细心。”
颜麓白了他一眼,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你站我阵眼上了。”
书溪布阵也是一把好手,又岂会不知?他故意不走,抱着胸站在阵眼上等着颜麓来撵。
颜麓布好阵法,转身跟书溪闹了起来,两个人笑着笑着就打到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