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道友费心。”朱红冷笑,“道友还是多操心自己吧,灵夜老祖即将化神,不知会不会不舍于你,带你一道上路。”
南嘉木听到此处心思一动,再次抬头瞧了齐程一眼。
齐程心中怒火不止,正好抓住南嘉木的视线,拿朱红无法,又捉住南嘉木的错处,当即冷笑道:“南道友便是这般教导后辈的?直视元婴面颜,还有没有规矩。”
听得齐程的话语,南世鸣老神在在地开口:“我这侄孙还小,齐道友何必与小辈计较,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南世鸣若有所指。
显然南世鸣认为齐程与朱红计较,有失风度。
齐程听了这话迅速冷静,好似之前的暴怒皆是假的一般。他定定地盯着南世鸣,目光又落到南嘉木身上,笑道:“南道友这是要放弃了?”
南世鸣确实歇了去争夺天宝的心思,南嘉木在此,万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可是他没傻到将自己的弱点说出来,只笑道:“天宝在前,谁不想争,齐道友这话差了。”
齐程眯眼望向南嘉木,意味莫名的笑了笑,“甚好,天宝在前,谁不想争?只是争时难免术法失了准头,这点南道友该有体会。到时若是谁准头不对唐突了令侄孙,还请南道友多加见谅。”
甄隐一直望着叶赟,叶赟也望向甄隐,之前石贤说自己与甄隐有八分相似,他只当石贤夸大之语,此时见了真人,才知石贤并未夸大。
可是叶赟能够肯定,这人并不是他父亲。他的父亲面容更为柔和,身形更为瘦削,且浑身充满书卷气,而眼前这人面容冷硬,性格冷漠,身躯健硕。
叶赟琢磨着,这人怕是他父亲那边的亲属,只是当年他父亲什么都没说,叶赟拿不准他父亲那边亲人的态度。此时面对甄隐,叶赟思索了会,决定还是当陌生人处。
因此,与甄隐对视了会,便移开了视线。
他目光落到石贤身上,垂下眼眸,闪过一丝戾气。
南嘉木伸手握住叶赟的手,朝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叶赟面色略微和缓,反手握住南嘉木的手。
甄隐目光又落到两人相交的手上,一直瞧不出什么情绪。
直至此时听到齐程的话,甄隐终于移开目光开口道,“齐道友若是准头不好,我可替齐道友纠正纠正。”
朱红奚笑道:“齐前辈这是怕自己人老眼花,提前打声招呼么?”
见南世鸣与甄隐坚决维护两位小辈,齐程心中有了底。
排除了两位最强对手,剩余的劲敌便是石贤,至于朱红与其他三名元婴初期修士,他并不放在眼中。到了元婴这一阶段,相差一个境界,实力天差地别,不似低阶之际,还能借助外物追平。
当然,他说的是普遍修士,不包括那些实力强劲的天之骄子。
南嘉木听得甄隐的话,心一动。
他望向石贤,缓缓露出个温煦的笑容,笑得很正直很可靠,令人如沐春风。
石贤瞧见他这个笑容,心一慌,却不知慌什么,难道这个小辈还能对他如何不成?
南嘉木藏在南世鸣身后,徐徐开口道:“说来晚辈要感谢石前辈。若非石前辈瞧我道侣与甄前辈有三分相似,”
“闭嘴!”石贤忽然暴喝出声,他没想南嘉木真敢将此事说出,他更没料到,春生阁这般无用,连毫无反抗的濒死之人都能让他逃生。若非要守着天宝出世,他又怎会将此事交与外人处理?若是当初他没那般心急,先随便捉个散修行事,哪还有此时的后患。
石贤阴冷地盯着南嘉木,道:“你可知‘祸从口出’之理?别平白因为口舌丢了性命。”
南世鸣将南嘉木一藏,厉声道:“你想与我南某不死不休?”
石贤与南世鸣针锋相对,对峙着好不退让。
南嘉木此时从南世鸣身侧出来,继续笑道:“若非前辈将我道侣擒住卖入那风尘之地,我与我道侣也不能遇上天宝出世这般盛世。”他叹息一声:“也不知我道侣与甄前辈长相相似,是好还是不好了。”
甄隐眸子动了动,双目似箭般刺向石贤,石贤见事被捅出,反倒哈哈大笑:“自然不好,因长相惹来我这疯子,你道侣之命未免太过不顺。莫若你将你道侣的脸毁了,或许让你道侣将甄隐的脸毁了?”
南嘉木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寒光,他口中只道:“无量天尊,前辈着妄了。皮相不过虚相,何必执着。”
石贤阴测测地盯着南嘉木,“你这小辈好生无礼。小小筑基,谁给你的狗胆,敢与我直接说话?”
石贤这话一骂便骂了两人,南世鸣正欲开口答话,南嘉木声调平稳地继续开口:“在道面前,众修平等,道无高低,惟分先后。你我修士,何来高低之别?前辈这般执着外相,是担心小辈赶上前辈,将前辈死死甩在身后,一如甄前辈当年那般?”
石贤脸一黑,暴怒出手,“小辈找死!”
一道金色小剑托着长长的尾巴疾驰而来,到四人面前一分为三,一柄攻向南嘉木,其余两柄攻向南世鸣与甄隐。
南嘉木笑意未变,击向道:“前辈含怒出手,是因为晚辈提到了甄前辈?当年前辈心爱之人爱慕甄前辈,而甄前辈的天资、悟性、身份较之前辈更甚一筹,前辈自知在甄前辈面前永为失败者,所以才会那般仇恨甄前辈吧。”
甄隐双手快速凝结成符文,符文脱离指尖而去,在空中化作一张大手抓住金色小剑,小剑化作金光点点散入空中。随后大手朝旁一动,将击向南嘉木的那柄小剑也抓碎。
石贤被南嘉木在大庭广众诸多元婴修士面前说中心思,好似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掉所有的衣物,恼怒与羞恨一时齐上心头,他恨不得将南嘉木千刀万剐,但好歹他还有点理智,纵然怒火中烧,也不会冲昏头脑以一对二不管不顾地去杀南嘉木。
若是寻常,他也不至于这般怒气冲上脑,毕竟凡知道点事的都知道他的心思,但一来他人不会在他面前说得这么透亮直接,他还能自我遮羞,二来南嘉木是个小辈,被小辈这么指出来,可不是怒气成倍上涨。
“小辈好胆!”石贤又是一道金色剑光打去,“切莫落到我掌心里。”
“多谢前辈厚爱,不过晚辈不劳前辈挂念。听闻前辈私生有子,这私生子莫非是前辈师妹所生?看来前辈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藏于身后,无名分而生子,多么委屈。莫非是前辈强迫之,苏前辈不堪受辱而自尽身亡?”
南嘉木此语一处,其他元婴修士皆侧目,当年石贤带着苏音尸身与一婴孩回到宗门,众人便有一番猜测,只是苏音身上确实旧伤难愈,且阴元未失,才没更过分的传言流出来,只是私下里难免会有各种各种的谣传。
南世鸣之前试图阻止南嘉木再胡乱开始,此时见石贤色变,便随南嘉木而去,自己一取玉如意,戒备石贤忽然发难。
“胡说胡说,你这小辈该死,该死!”石贤右掌成爪,泛着金光如霞,他朝前一抓,五列锐利的金针一往直前。
这般污蔑他对他师妹的爱,简直不能忍,什么天宝,什么理智顿时被石贤抛之脑后,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南嘉木,杀了这个侮辱他师妹之人。
见石贤已经不管不顾地出手,南嘉木心知目的达成,双目望向石贤双眼,朝石贤笑得飘渺慈悲,“前辈陷入心魔久矣,何不明心,何不辨识真我?”
真以为自己是元婴就能将低阶修士任意揉搓了,南嘉木笑得慈悲而纯善,口念一句“无量天尊。”
南嘉木之前所有言语挑衅,只为石贤此时思维转昏、气乱精魄之际,怒气上涌、妄念徒生,正是心魔乍起之时。而一旦石贤心魔乍起,他的功法正好能为他心魔添上一把火。
南嘉木敢如此动作,不过是仗着甄隐与南世鸣会护着叶赟与他,如此他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
叶赟一直在旁站着,并没试图阻止南嘉木挑衅元婴。无论南嘉木做什么,他都支持,他能做的,就是与他并肩而立,与他一并承担后果。
更何况,那样的嘉木,是那样的光彩夺目,让他骄傲自豪。
下边元婴僵持之景再变,玉瑗在其中开始东窜西窜,在数位元婴之中游走,并让元婴招式彼此相碰。
上边石贤凶神恶煞地朝南嘉木攻击而来,而朱红、赵妍以及其他两位元婴去了下方战场,开始争夺之战。
甄隐目光落到玉瑗之上,又收回视线,双手快速掐诀,与石贤斗在一块。
见甄隐迎了上去,南世鸣手持玉如意护在南嘉木身侧,并未上前。
齐程袖手旁观,既未进入下方战场,也没插手上方战场。
石贤怒气冲昏头脑,心魔入窍,眉心褶皱渐起黑雾。因为思维转昏,石贤攻击毫无招法,且只顾着出招而不回身相护,完全是那种不要命的同归于尽的打法。
南嘉木在旁瞧得心惊肉跳,这与南嘉木心境无关,而是身体本能在战栗。哪怕有南世鸣护着,哪怕那些残招无法打在他身上。
这是弱者面对强者的本能,这是刻入人体基因里的不可更改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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