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阳在楼梯上转身:“为什么?”
度朔:“不太合适。”
“怎么会?”陈阳微微瞪大眼睛:“我以前都会替我爷爷、巫爷爷还有我爸妈铺床的,冬天替他们铺床,床会温暖点睡起来也会舒服。”
度朔面无表情的凝视陈阳,眼眸微微眯起,语气有些危险:“你替我铺床是因为孝顺?”
陈阳眨眨眼,转身上楼:“我去洗澡。”听到身后度朔冷哼一声,他加快脚步回房间洗澡,莫名有些心虚。其实这不怪他,因为度朔两年来一直教导他道术,后来更是管理他某些不规律的生活习惯,渐渐的让陈阳越来越依赖他,觉得他像自己的兄长、父亲。
再者,度朔某些习惯如同村里长辈一样,比如爱喝茶、爱酗酒,还爱背手站立。看不惯他坐没坐相、站没站的样,严禁他吃零食,尤其是糖果。更重要的是自从巫爷爷去世后天天晚上入梦来忧心忡忡的告诫他一定要好好孝顺度朔,像孝顺父母一样孝顺他。
告诫了他差不多三个月,把陈阳本来因为巫爷爷去世的伤感都完全冲淡,直到最后送走巫爷爷已经面无表情哭不出来。
陈阳冲完澡穿上睡衣出来擦干头发后,悄悄打开门发现楼下客厅已经熄灯。而度朔房门紧闭,于是他偷偷下楼将藏在柜子里的整盒糖罐拿出来,藏到自己房间里。
当他将门关上的时候,度朔的房门打开。他走出来盯着陈阳的房门冷笑两声,倒挂在楼顶从窗户看里面的情形,发现陈阳看着糖罐挣扎许久,最后还是把糖罐藏了起来跑去睡觉。度朔这才满意回房。
度朔一离开,陈阳立刻从床上起来将糖罐抱出来,打开小台灯狡猾的嘿嘿笑。一边复习课本一边剥开糖纸,很快就把整盒糖罐里的糖都吃光了。吃完后跑去刷个牙就回床上睡觉,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
一个月后,蛀牙坏到牙神经因此疼到半边脸都麻木的陈阳泪眼汪汪的抓着度朔的袖子不肯放:“疼。”
度朔让他气到没脾气:“乖,现在去看牙医。”掰开他的嘴巴看,幸好只是烂了两颗,其中一颗坏到牙神经,所以痛到半边脸都麻木。另一颗补补就行,他还年轻没到一口牙全烂坏的地步。
陈阳紧紧抓住度朔,眼睛红红的,抽了抽鼻子:“哦。”
第127章 番外·阴亲07
补完牙回来, 度朔严禁陈阳吃糖。刚开始陈阳指天发誓再也不吃,忍了两三个月牙补好忘记疼就想吃。还想故技重施偷糖但被抓个正着, 怀里抱着糖罐低头不语。度朔坐在对面脸色难看:“还偷吃?忘记牙疼了?”
陈阳连忙摇头, 顿了顿有些委屈的说:“忍不住,想吃。”
“牙重要还是糖重要?”
陈阳想了想,犹豫着说道:“都重要。”见度朔生气, 他赶紧把糖罐放下挨到度朔身边小心翼翼抓起他的衣角说道:“糖对我来说跟三餐一样,不吃糖我会浑身难受。”
度朔瞥他一眼就撇开目光,看都懒得看他。把糖罐拿走起身说道:“从现在开始好好准备高考,家里的糖我会全都清走。我会让邻居不给你糖,你要是敢拿饭钱偷偷买糖就最好别让我知道。这事没得商量, 不然我请你巫爷爷和爷爷上来跟你聊聊。”
“不用让爷爷他们上来吧。”陈阳皱缩整张脸,抱起抱枕很不开心。但度朔这招确实拿捏住他, 要是两位爷爷知道一定会天天夜里入梦来念他。他闷闷不乐:“那我不吃了。”
度朔对着陈阳铁面无情, 却背着他寻找制作糖果的方法自己亲手制作,酆都大帝牌糖果独一无二。每天投喂陈阳三颗,养叼他的嘴巴,让他以后都不想吃外面的糖果。再加上有他时刻盯梢, 陈阳之后也就真没吃过太多糖果。虽然偶尔还是会偷糖果,不过一次不敢偷太多,这种时候大帝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然惹恼陈阳就会变成家暴现场。
距离陈阳高考还有两个月, 他有把握考到帝都B大因此并没有很焦虑。不过安米的纠缠让他觉得有点困扰,陈阳拒绝收安米为徒, 但安米不死心天天堵他,陈阳感觉她有些疯魔。今天也趁他放学在校门口堵他,提着篮子揭开布说道:“我听说拜天师为师要三牲五礼,我带了猪肉、鸡腿和一条鲤鱼,还带鲜果花水等以及学费——”
陈阳从旁走绕过安米并说道:“三牲是三牲祭,用于酬谢上天诸神。五礼用于结婚,跟拜天师为师没关系。我不收你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你不适合。”
安米追上去:“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适合?你都还没教我,说不定我有天分。”
陈阳驻足回首问她:“你能见鬼吗?你被鬼追杀过吗?你不怕鬼吗?如果你真的想学道术也不要跟我学,我真的教不了你。”鬼道术法非常人能学。
安米听不进这些话,盯着陈阳离开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见鬼而已,只要能见鬼就行。见多自然就不怕,再说我又不是没有被鬼追杀过,那天晚上还是你救我的。”她得意一笑,觉得拜师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乡野间关于鬼怪的传说多而恐怖,其中也流传很多见鬼方法。最为典型的是将牛眼泪抹到眼睛上就能见鬼,但安米找不到肉牛屠宰场。她小的时候倒是见过养牛的人家宰杀过牛,将牛高高吊起,再用锤子锤杀。那时候牛就会掉眼泪,可惜现在家养的牛不会轻易送去宰杀,就算老了也当成家里的成员养着。
当然不只是牛眼泪能见鬼,还有涂尸泥。据说人要是把坟头上的泥土涂抹到眼睛上也能见鬼,但不是随便哪座坟头上的土都可以。需要老坟,揭开坟头上表层的干土,也不要中层的散土,而是要里层的泥土。湿黏黏抹到眼睛上才能固定住,又能见鬼。
如果要挖坟头土当然是要晚上偷偷去挖,安米不敢,于是找来之前去鬼校探险的小伙伴商量一起去挖坟头头。几个当初被吓破胆的小伙伴纷纷拒绝,骑上自行车赶紧回家,他们之前不信世界上真的有鬼,但被打脸还要去得罪鬼那就是作死。
最后只剩下戴眼镜的瘦高男生,他脸色青白,骨瘦如柴,被眼镜挡住的眼睛几乎只剩下眼白。如果跟他单独相处会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但安米跟眼镜男生从小一起长大。
虽然也觉得他有些古怪但没有怀疑,毕竟眼镜男生从两年前就突然改变性格,而且陈阳跟他同班也没发现异常。那就说明眼镜男生没问题,安米如是想的同时拍拍他的肩膀:“还是你讲义气。”
眼镜男生推了推眼镜,只剩下豆子般大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安米,充斥了整颗眼球的眼白部分看上去格外狠厉恐怖。他说道:“见鬼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要涂尸泥。”
安米惊喜的询问:“真的吗?快告诉我!”
眼镜男生说:“你听过生吞乌鸦眼,从此夜能见鬼的传说吗?”
“乌鸦眼吞之,令人见诸魅。或研汁注目中,夜能见鬼。”陈阳合上书本,抬头问度朔:“真的吗?”
“嗯。”度朔将手中书卷放下,看向陈阳。目光过于专注引起陈阳注意,他坐起身:“怎么了?”
度朔:“你快成年了。”
陈阳盘腿坐着,闻言笑道:“是啊。巫爷爷说我成年还有一大机缘,不知道是什么。我十六岁的机缘是度哥你,该不会十八岁的机缘还是度哥你吧。”说完他就自己摇头失笑:“哪有同个人带两次机缘的?”
度朔:“你十八岁后,就是我们关系正式确定的时候。想好了没有?”
陈阳愣住:“巫爷爷说让我成年之后,认你当干爹。”
“我不可能当你干爹。”度朔垂眸,面色平静:“你我拜堂成亲,规矩一样不落的走完。我们夫妻关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天地可证。如果你想解除关系也可以,但我也会离开,永远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陈阳着急的问:“为什么?不能是亲人吗?”
度朔目光转冷:“我不需要儿子,更不需要兄弟。”
陈阳愣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不想度朔离开,他的亲人全都离开他,他也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唯一被他视为父亲、兄长、交心朋友的度朔,不能失去。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又可爱,度朔神色稍缓,目光变得柔和许多,做到陈阳面前哄他、提醒他:“我只需要妻子,只需要能陪伴我的伴侣。”他在陈阳耳边轻声说道:“我能和他睡、能抱他、亲他,说爱他的妻子。”
轻柔低缓的声音像是蜘蛛吐出来的丝,看似绵软无力却能将猎物牢牢粘住,无论如何也逃不走。
度朔捏了捏陈阳的后脖子,在他的耳垂上落下轻盈无痕的细吻,然后抽身离开。坐到陈阳的正对面,恢复平时可靠淡漠的模样,保持着两人之间安全的距离。“接下来两个月好好准备考试,功课复习得怎么样?”
“还、还行。”陈阳机械性的回答。
度朔轻笑两声,说道:“多注意奇怪的人。两年前的中元节有只水鬼附身在人身上,害死不少人。阴差捉捕不到它,它很狡猾,经常附身伪装成正常人。这两年来因为死去不少人,所以引起酆都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