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家,纳兰逸皇?”公仪林眯着眼想了想,眼神有些迷离,他和紫晶龙王的比试上,一个叫纳兰逸皇的对他释放出敌意,他知道纳兰家的势力不小,只是想不到长门附近竟然也有旁系。
“大胆,竟敢直呼少主的名字!”华服男子怒道。
公仪林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微微犯困,他本不想现在动纳兰家,但主人的狗都是这样,狗主人能好到哪里去,“趁九师兄还没有到,铲除一些不利因素,倒也可以。”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楼上的华服男子。
一刹那,华服男子觉得自己好像被那道目光锁定,脚好像黏在地上似的,一步也躲不开。他毫不怀疑,如果这个年轻人想要杀死自己,只需要一道眼神。
无他,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多。
等公仪林视线移开,华服男子手脚哆嗦,整个人瘫在地上,“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说着,裤子都尿湿了,跟在李望身边的友人看到这一步哈哈大笑,为了出刚才的恶气刻意大声道:“叫他平日仗着纳兰家作威作福,这回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语毕,不由有些崇拜地看了眼公仪林,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实力竟如此高深。
此时还在楼内的寥寥几人都心有余悸,无比庆幸刚才自己没有招惹这个看上去寒酸的白衣刀客。
“竟然是个聪明人。”莫名的,公仪林说了句众人都不太懂的话。
只有倒在地上的华服男子肩膀微微颤抖。
公仪林走上楼,华服男子低着头撑着身子倒退。
“不要做无畏的反抗,我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华服男子不再移动,似乎再做一番挣扎,等到公仪林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华服男子目光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最终还是将手中的毒针重新藏回袖中。
公仪林躬下腰,不顾华服男子周围散发难闻的味道,附在他耳旁轻声道:“很好,你抓住了活命的机会。”
华服男子一怔,很快明白自己做了有史以来最明智的决定。
照公仪林的性格,是不会留这种人一命,趋炎附势,又狡猾,自己尚未开始的时候,对方已经先发制人,说谢饶命之恩,之后还能不顾形象地在大庭广众下尿裤子,放松自己的警惕,一般高手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和这等小人物计较,就算计较了,走过去已经放松警惕也有可能被暗器击中。
君子难交心,小人难控制,像华服男子这样腹有沟壑的小人,更难控制。
可惜他初到长门,需要一步棋,华服男子无疑是最不好选择中最有利的一个,会算计人心又了解纳兰家,用好了对他大有助益。
“跟上。”
公仪林淡淡道,转身重新往楼下走。
华服男子看着白衣刀客的背影,眼中畏惧之色不再,幽深的瞳孔,被隐隐覆盖,手指来来回回动了好几下,盘算要不要再次将毒针射出。
这白衣刀客的修为深不可测,贸然出手,他活下去的可能不到两成。
想来想去,华服男子咬破嘴唇,保持清醒,起身不顾众人的异色跟了上去。
第52章 奇葩师门
路过李望身边,李望的友人条件反射地错开身,为他让开一条路,在修真界,只要你实力高,就能获得尊重。
公仪林微微颔首示意,背后的华服男子见状脚步一滞,随后加快脚步,跟着走出去。
从落花楼出来,街道依旧有不少人,轿子,飞行法器,各种出行方式,有求于长门的人四海皆是,而夜晚不但没有让人变少,反倒多了一些。
来的不管是高官贵人,还是修士侠客,都带了珍贵的炼器材料,这些人更喜欢在夜间行动,有利于潜伏,更有利于猎杀别人。
公仪林牵着一匹普通的马匹,带着斗笠,很是普通,“看出什么来了?”
“大人是是问刚才还是现在。”华服男子低着头,似乎将地位摆的很低下。
公仪林淡淡道:“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谋生法则,最后站在巅峰的也许不是实力最强的,一个强者在群雄争斗中会死于阴谋手段不足为奇,可能是时运不济,可能是其他原因。但最后站在巅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只靠玩弄手段的人,哪怕你阴谋诡计用的再好,也无济于事,你可知道原因?”
华服男子睫毛一颤,沉思后旋即道:“不足以服众。”
能玩弄人心,却绝对不可能呼风唤雨。
是不是纸老虎,高手一招就能试探出。
“所以你没必要减轻在我面前的存在感,想着反咬一口,阴谋论能玩得过我的人,普天之下不超过三个,”公仪林声音压得很低,“想要活下去,就表现出足够的价值。”
华服男子抓住这些话中关键信息点:欲活命,先展示价值。
明白了这点,他便不再保留自己的看法,原本只准备说出三分,现在决定说出九分,至于最后一分,无论何时,他都不会全盘拖出,总要给自己留有一线余地。
“大人的第一个问题……”
公仪林满意地点头,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即通,对方特意挑明第一个问题,就说明猜到自己之后还有更多的问题要问,而他不会死守秘密。
“从大人离开时的动作看,大人似乎不太喜欢李望。”华服男子语气有一丝不明,李望之前善意提醒过他,按理说指不定能成为挚友,最后这人却只是做点头之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不知大人为何如此,莫非是李望并非只是单纯的‘善意’帮助大人?”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他是个不错的人,”公仪林道,“也没有怀有什么其他目的,至少我没有发现。”
“那大人为何……”
“你在落花楼内同李望争锋相对,是为何?”
华服男子坦然道:“嫉妒,我二人自小也算相识,只是后来我家道中落,李家虽然不算望门大户,但也一直稳步向前发展。”
“李望,”公仪林措了一下词后道:“他的性格太矛盾,一方面富有同情心,理想化,另一方面又屈从现实,这一点从刚才他出言劝慰我和面对你的挑衅默不作声可以看出。”
华服男子皱眉,“也许只是隐忍。”
虽然不喜欢李望,但他还是从客观公正的角度给予评价。
“如果他是一个隐忍的人,就不会出来跟我说话,明知道会招致你的恶言相向,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今日会如何?”
华服男子想了想,“我会迁怒于你,等李望离开,立刻找人结果了你。”
“这就对了,李望难道不知道这点,”公仪林轻声道:“他知道,却没有细想,因为在他眼里,我已经是一个必死之人,他从一开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帮扶‘弱者’的心态。”
“这不是隐忍,是软弱。”公仪林一针见血道。
华服男子微微恍然,他没想到只是短短一面,此人竟能将人的性格分析的如此透彻。
“跟我说说纳兰家。”
没料到话题突然抛向另一个方向,华服男子慢了一拍后道:“是说一些众所周知的还是……辛秘?”
“全部,”公仪林慢慢朝前走,转了个弯,路过花街柳巷,又到荒凉的郊外,“我也想听听看,其他人是如何看待纳兰家的。”
“纳兰家以画入道,”华服男子一五一十道:“后又靠联姻笼络不少大势力,关系网错综复杂,大人要想拔除,不易。”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纳兰家的不少儿女除了资质不凡者在本家专心修炼,其余各有去处,有的嫁给城主,有的入赘修真世家,也有的入宫做了皇后,真要是纳兰家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公仪林唇角勾了勾,“继续。”
华服男子皱眉,他能看出自己最后一句话对方并不认同,只是此时没有多问,继续道:“其他倒也没什么,还有一件是关于纳兰家的家传至宝,据说是一幅画卷,可以乱认心神,使人滋生心魔。”
“再给你一次机会。”
华服男子停下脚步,“小的不明白。”
“你攀上纳兰家这只高枝,却没有灭李家。”
华服男子,“小的只是嫉妒李望,没有必要……”
话音未落,腹部突然一阵绞痛,起初只是断断续续的,越到后来,就如同一把刀子在里面搅动,华服男子痛地蹲下身,双唇都被咬的流血。
“还有三十息。”
华服男子艰难地抬起头,公仪林无视他的痛苦,淡淡道:“三十息后,你便会七窍流血,肠胃溃烂,活活痛死。”
“我,我说。”本来这一个秘密是用来在必要的时刻用做交易或是保命,但若是命真的没了,秘密只会随着他一起埋入黄土,没有任何价值。
公仪林并没有立刻缓解他的痛苦,冷眼旁观等他继续。
“李家,受魔,魔将龙绍庇护,不敢动,不能动。”吐出最后一个字,华服男子唇已经咬的残破,面对公仪林冷漠的神情,他捂住肚子试图缓解疼痛,“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