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考核,你确定要去?”仙傀问。
先不说考核能不能过,即便通过考核,得到传承,千年前的天骄已是前车之鉴,公仪林智多近妖,属于无利不起早的典型,为何要去谈这趟浑水?
“总之都是同路,去做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仙傀没再追问,公仪林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不管目的为何,目的地都是一样,现在能起到带路作用的大约只有得到不死圣地认同的白墨。
似乎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白墨抬起头,却是看向边飞尘。
目光交缠的一刹那,均是无比平淡,但心底蕴含着怎样的惊涛骇浪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找地方。”白墨言简意赅道。
天色已经彻底从昏暗变为漆黑,除了几颗寥寥星辰,整个圣地连一声蝉鸣蛙叫都听不到。这里的夜晚,是妖兽活动的绝佳场合,同白天比,夜晚的圣地可以称得上是狩猎场。
考察过四周的地形后,边飞尘选择了一处视野较为开阔的地方,防止有妖兽伏击。
公仪林觉得这地方不错,就是活动范围有些小,期间还不怀好意地对小雀鸟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啪!
幸亏躲得快,要不右脸又是一巴掌。
“抱团取暖多好。”公仪林遗憾道,“下次你还是直接啄我好了。”
小雀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公仪林低头说了什么,小雀鸟尾巴尖上的羽毛直接炸起,刚要展翅将人扇飞,忽然又停了下来,公仪林见好就收,在它再一次发起攻击前,走去边飞尘那边。
“你跟它说了什么?”边飞尘疑惑。
公仪林低声道:“只是说他每次扇我的时候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会引人误会。”
“误会什么?”边飞尘原本不明白,忽然看见公仪林不怀好意的眼神立马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红。
他声音虽小,但在场都不是平常人,自然听清。
仙傀看他一眼,冷冷道:“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的功夫。”他的直觉告诉他公仪林并没有类似方面的经验,鬼修体质特殊,一般人若是与其双修,绝对会毙命。
公仪林回过头,“我俩也就是半斤八两,严格说起来,你比我还惨。”
此话一出,几道若有所思的目光聚焦在仙傀身上。
见仙傀周围酝酿着风暴,边飞尘咳嗽一声,“前辈不如和我一起去‘清理’一下周围。”
不远处隐隐有几道气息,虽然不确定是什么,但肯定是想来要他们命的。
“看上去不像是妖兽。”公仪林也注意到那几道不同寻常的气息,“过去看看。”
嘶嘶!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诡异得长条在地上扭动,其中不乏有几个三三两两的缠绕在一起。
“蛇?”边飞尘挑眉。
要是蛇它们的运气就有差了,妖兽里属蛇类最狡猾,夜晚正是它们活动的好时机。而能在不死圣地存活的蛇类妖兽,恐怕行动要更为迅猛。
“形似而已。”公仪林看着长条状物体的轮廓,摇了摇头,“不过我们的运气着实太差。”
边飞尘抬头看他,“何意?”
“怕是食人藤之类的魔物。”
边飞尘皱眉,“如此还不如遇到妖兽。”
植物类的妖魔,往往断其根才能彻底灭杀,否则以它们的复原能力,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这只是一部分边缘荆条,灭了也没意思,顺着源头找去看看。”
边飞尘点头表示同意,反正已经被盯上了,与其防范,不如主动找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仙傀:混蛋!
公仪林:心疼你。
仙傀:混账东西!
众人:我们都心疼你。
第22章 不死圣地
二人施展功法,在夜色中飞行。白墨、仙傀还有小雀鸟则是留在原地,公仪林本身实力不俗,关键时刻又可召唤海蝶,边飞尘擅长卜道,趋吉避凶,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如何?”公仪林开口。
边飞尘盯着下方的蜿蜒盘绕数万米不止的长条状物体,借着月光又身处高处,几乎可以清楚地看清那些不明物乃是绿色的藤蔓,和观赏性藤蔓不同,它每一截的脉络上都有尖锐的毒刺。
“是食人藤无疑,还是一条变异的食人藤。”
“修炼到这个程度可以算的上是大妖……小雅,”随着公仪林一声低喝,长发男子从水雾中走出,他很快注意到周围情况,“食人藤?”
难怪公仪林不愿意亲自出手,这种级别的食人藤不难对付,胜在烦人,斩不断根便会一直纠缠下去,而公仪林最是讨厌麻烦。
“小小的食人藤罢了,我会去处理。”
公仪林满意地点点头,飞身一跃,以一个潇洒的姿势坐在就近粗壮的树枝上,“趁这个时间我刚好和新结交的小辈看星星,看月亮,顺便聊点人生理想。”说着对边飞尘一招手。
后者脚尖虚空一点,坐在参天大树的另外一根树枝上,闭上眼对着月光练习吐纳心法,待海蝶追着藤蔓离去,他恍然开目,“前辈想谈什么人生理想?”
公仪林嘴角一弯,“不如就来聊聊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边飞尘微怔笑出声,“大约能用八个形容,跌宕起伏,波澜壮阔。”
公仪林,“一言以蔽之,就是命不好。”
褪去了美化的含义,剩下的估计是造化弄人,旦夕祸福。
沧澜北至廖河,南边是绵延数百万里的辽阔疆土,再往南去,便是武风盛行的苍圣国。两国因为领土争端,经常在边境发生大大小小的战场,这其中诞生了不少传奇将军,但最富有色彩,被人当成谈资的当属白墨的养子白尘。
十二岁跟随白墨上战场,年仅十四,便有战神之称。
和他相比,白策的光芒就要黯淡许多,虽然他才是白墨的亲子,但从小在乡野长大,婚配宰相女儿,又被嫌弃,多番羞辱,一怒之下铁了心也要上战场。
显赫的战功,是最快的出名方式。
“他领兵出征,我也要去。”
“策儿,战场凶险,你又没有类似的经验。”
“你就说,让不让我去!”
出征前,白墨看着边飞尘,不再像往常一样举杯遥送,而是说‘尘儿,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策儿。’
天风三十年,白尘剿灭敌军凯旋归来
“主子。”林伯眼圈红了一圈,“分明是那白策自己不顾军令跑出去,被潜伏的敌人所伤,老奴这就去向王爷禀报实情。”
想到白日里等着他的不是庆功宴,而是自废武功,逐出王府的命令,白尘不由苦笑。
“是他,故意诱导我去敌营范围,想借刀杀人。”
“尘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回想至白墨说话时冰冷的语气,他心中蓦然一痛,起身,阻止林伯,“我意已决,此事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林伯,“无论如何,老奴都要去争这个理。”
白尘自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收拾好行囊,林伯自小照看他,不知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从日上三竿等到夕阳西下,林伯气息奄奄的回来,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不要,不要怪王爷。”
这是他留给白尘的最后一句话。
……
故事说到这里,边飞尘摇头道:“义父担心我会因此事报复白策,废我全身武功,将我囚禁在别院整整两年。第三年,我在昔日一些手下的帮助下,逃回出生的地方。也是在那时,遇见了外出云游的师父。”
公仪林,“十九岁已经过了最好的修炼年龄,还能被神梦谷谷中收为亲传弟子,算是因祸得福。”
“非也,师父很久以前卜过一卦,算出他会六十年后有一弟子,才会在那时离谷尘世修行一年。”
公仪林,“你的师父的确厉害。”
“师父有大才。”边飞尘起身,“故事讲完,想来食人藤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公仪林看着他的背影,忽道:“白策误被敌所伤,和你有没有关系?”
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透过枝干零零碎碎地洒在二人身上。
边飞尘就在这时回过头,神情一片坦荡,缓缓吐出两个字:“当然。”
“宰相女儿乃自命清高之人,自然看不上乡野长大的凡夫俗子,我只是微微在她面前表露出一些仰慕之情,随着我战功赫赫,那女人果然越发看不上我的‘弟弟’,多番羞辱,想要逼他退婚。”
公仪林站起身,“然后以白策的性格,又或者你在旁边的‘不经意’的提示,他想到上战场,之后一切想必也是你安排好的。”
“我的确对他起了杀心,”边飞尘目光中有些复杂,“也许我生来就适合做神梦谷的弟子,神梦谷虽然隐于世,但论做生意的本事,没人能胜得过神梦谷的算计。”
“可惜被白墨察觉,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公仪林道。
边飞尘长叹一声,“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废功力也是应该,我甚至可以以死谢罪,但他却不该对林伯下手。”
林伯一生无子,对边飞尘就像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