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项灵术都会有弱点……固化术也不可能所有地方都保护得到。”宋霖说。
单单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有了!”他将手指指向一个诡异的地方,眯起眼睛道:“………菊、花!”
宋霖:“……”
凉枫:“……”
翅膀里的阿夜莫名菊 . 花一紧。
凉枫大吼:“神经病啊!”
单单:“开,开个玩笑……”
两方正胶着,毕岸注意到看台区最高的位置有身影闪动,原来是凉氏当家,凉洛衡来了。
这个姗姗来迟的老人面色阴沉。
毕岸扯了扯奉楚敛的衣袖:“师父,凉枫他爹来了。”
“哦?”奉楚敛冷冷道:“他居然会来。”
“他是来给凉枫加油的么?”
“或许,他是来看他儿子怎么输的。”
毕岸一愣,过了很久:“对了师父,你之前说,凉洛衡的大儿子……是怎么死的?”
“他啊……是在某天夜里,被毒死在自己府里的。”
“自己府里?这么安全的地方,谁能杀的了他?”
“谁知道呢。”奉楚敛懒懒的用手撑着下巴,“凉洛衡最爱的大儿子死了,应该会很疼小儿子才对,但他不但没有,还将小儿子扔到了死亡沼泽,好像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毕岸听得一愣一愣的,再转头望向凉洛衡的目光中,就多了份探究。
此时宋霖给单单使了个眼色:“你不会真要捅他菊.花?”
“别这么说,我对男人的屁股没兴趣。”单单勾起嘴角,猛地挥剑砍向吸血手的主人——凉枫,
“固化术的弱点当然有……”
凉枫明显没料到他会攻击自己,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阿夜瞬间解除防御张开翅膀朝他们飞来,单单于是一个急转弯,青陵剑凌空划过凉枫鼻尖,转向阿夜,由于阿夜冲得太快来不及刹车,被单单的剑捅穿翅膀,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观众席发出一连串的惊呼,毕岸忍不住对刚刚下注的人们炫耀道:“看到没看到没!我们兔子可厉害了!”
“阿夜!!”凉枫大喊,同时手中幻化出双刀,冲着单单的背影飞了出去。
“那是什么?”毕岸喊道。
奉楚敛悠悠回答:“凉小公子的宝器,亡冥双刀。”
单单需制住阿夜,必定没有分身去挡开双刀,就在刀尖快刺到他背的时候,突然被空气弹开了。
宋霖手持金色长刀站在原地,长刀足足两米,刀身由狭至宽,弧度漂亮,行云流水,泛着金光。
他敛眉:“不要欺负我的兔子。”
他把“我的”两个字咬得很重,单单不由愣了一下。
“那又是啥?”观众席的毕岸瞪大了眼睛,“他是怎么弹开亡冥双刀的?”
奉楚敛道:“风刃。”
“风刃?”
“这把刀是宋霖的宝器,在迷渊森林取的。名唤入云刃,能隔空斩出伤害,是为风刃。”
“入云刃……这个名字好耳熟,御桓是不是有一把宝器,叫出云刃?”
奉楚敛点头:“同一个地方拿的。”
凉枫迅速收回双刀,再次飞出,这回是朝着宋霖,然而宋霖连动都不动一下,他的周身被风刃保护,双刀根本近不了他身,稍稍靠近就被风刃弹开了。
凉枫试了几次没能成功,额头早已冒出汗,他瞅了一眼被钉在地上的吸血兽,吼道:“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上啊!愣着做什么!”
阿夜挣扎起来,但单单钉得太死,完全挣脱不了。
“别挣扎了,认输吧。”单单沉声警告。
“认输?……”突然,阿夜猛地张大嘴,尖尖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下一秒,从嘴巴里喷出无数红色细针,单单躲闪不及,竟被戳中眼睛,惊叫一声松开了握剑的手,倒在地上。
毕岸吓得站了起来:“师父师父!那是什么?”
“是血器。”
“居然有这么小的血器?”
“凉枫灵力不高,无法赐予高级血器,和单单硬拼是拼不过的,但如果两人距离拉近到一定程度,劣势就成了优势。”
宋霖发现了变故,转头朝单单喊道:“你怎么样了?”
单单捂着眼睛趴在地上:“我看不到了。”
他的指缝中流出了血水,形成几行红色的纹路,宋霖睫毛微不可见得颤了颤。
就在他分神间,凉枫突然转向单单,亡冥双刀再次从手中飞出,这次要攻击的对象,是失去视觉的单单!
宋霖立刻挥动入云刃,刀柄脱手,刀刃在空中旋转,卷起一道龙卷风,将凉枫连人带刀扇到了赛场边沿,凉枫背部撞击地板,胸口震动了一下,感觉五脏六腑都裂开了,抑制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宋霖快步走到单单身边,将他扶起,发现他的双眼早已殷红一片。
“看得见我么?”宋霖克制着情绪,冷静发问。
单单强忍着疼痛说:“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像被红布盖着。”
“嗯,还好。”宋霖冷声道,“没瞎。”
单单苦笑:“真是冷漠。”
此时,裁判开始倒数,若数到一后,凉枫和他的灵兽皆无法继续战斗,便是宋霖赢了。
凉枫躺在地上,身体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他突然看到了看台最中央的凉洛衡——他的父亲。
凉洛衡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自己时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仿佛自己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凉枫愣了半晌,笑了起来,用嘴型说:“你满意了吧?嗯?我输了,输的彻底。”
凉洛衡从高处冷冷打量他,一声不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样的沉默是最决绝的。凉风只觉得全身冰冷。
这时候,阿夜却开始动了,他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被钉住的翅膀被他生生扯开,血肉模糊,他扇动着断掉的翅膀,一瘸一拐地冲着单单过去,嘴里喃喃念着:“主人……放心,我会……帮你……”
他张开长满尖牙的嘴,扑向背对着他的宋霖。
单单听到响动猛地抬头,模糊中只看到一张血盆大口。
糟糕!
“宋霖!闪开!!!”
一切来的太快了,宋霖潜意识冒出的念头是:单单此刻失去视觉无法逃生,只要自己一动,单单就会被咬。
他迟疑了,没有动。
这时他一生中从未发生过的情况——在保命时迟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吸血兽一口咬住了宋霖的脖颈,疯狂撕咬,鲜血撒了一地,他大口大口吸入宋霖的血,这是要置于死地的攻击,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宋霖脸色瞬间惨白。
单单立马双手掐住阿夜的脖子,他看不清楚东西,摸索着摸到他的尖牙,感觉到牙齿深入肉里,再顾不得其他,大吼一声,徒手掰断了他的牙齿。
两颗牙齿还嵌在肉里,宋霖忍痛拔掉,丢在地上。
阿夜哀嚎着往后仰,满嘴滴血,但不一会儿,又不管不顾地扑过去去咬,单单哪能给他二次伤害宋霖的机会,通过灵敏的耳朵辨别方向,然后飞起一脚就把他踹到了一旁的石柱上,阿夜被石柱撞到脊椎,滚落下来,闷哼一声,不动了。
凉枫惊诧着看完眼前的一切,挣扎着爬了过去,抱起阿夜半个肩膀:“算了,阿夜,算了……”
阿夜不听,用一边翅膀撑着还要往单单那边去,凉枫一把按住他:“我说算了!!”
第35章 赛后
阿夜愣了半晌, 低低出声:“为……什么……”
“再继续战斗下去,你会死的。”
阿夜慢慢地问,“你不是……想要……胜利?”他指着宋霖,“胜利……就在那里,还差……一点……”
“够了!”凉枫颓然坐在地上, “我不值得。”
阿夜不解。
“这是我的胜利, 与你何干?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想向父亲证明我自己, 我也是他的儿子, 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你何必搭上性命?”
“……凉……”
“别叫我的名字!我从来没想把你当同伴。”
阿夜因他的愤怒而感到慌张:“我……惹你生气了?”
凉枫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我不值得!”
阿夜不断渗着血, 痛苦不堪。
“在死亡沼泽我骗了你, 之所以要你当我的伙伴,只不过想利用你而已。”
阿夜似乎不同意他的说法,执意指着他的心脏, 说:“你这里……很好……”
“白痴!……”凉枫打断他,揪住心脏前的衣服,“我这里, 一点也不好……知道我爹为什么恨我么?知道他为什么派守卫日夜守着他的卧室么?是为了防我……我亲手杀了我哥,所以爹才这么恨我……但是是他先抛弃我的, 从我出生开始他就抛弃了我……我想拿灵尊之位,只是想向爹证明我也不差,可我心里明白, 我已罪无可赦,逃无可逃……你也……抛下我吧,我这样的人,身负罪孽,不值得……”
阿夜的手颤抖了半天,终于是垂了下来,眼里没了光彩。
然后,他偏过头去,把脸埋进翅膀里。
从没人看过死亡沼泽人见人怕的吸血兽做出这般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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