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悦在她眼中始终是个孩子,但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个通透的孩子。
袁歌阖上了眼睛,坦诚道:“是的,我对她依然有情。我不可能再找另一个伴了,因为我就是这么死心眼,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袁阿姨......”缪悦胸中酸涩,她把头轻靠在袁歌的肩膀上。痴情反被痴情误,一辈子......太过沉重。她不相信有人能抱着一段早早逝去的恋情度过余生。
袁歌再次张开眼睛,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悦悦,你不用担心我会影响你妈妈她们的感情。清清和老马在一起很好,比和我在一起好。老马有一种很神奇的人格魅力,就连我有时候都有些恍惚,我偶尔来你们家串门到底是为了看望清清,还是和老马这个老东西打打嘴炮?”
“难道不是来找我玩的嘛……”缪悦嘟哝道。
“哈哈哈,当然我也想我们悦悦啦,之前和老马提过接你去我家住两天,一口被她回绝了呢。”缪悦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可爱,袁歌其实觊觎已久。
“所以你的危机感完全是不必要的哦,”袁歌扶起她的脑袋正视她的双眼,“感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我要替我们单身狗说一句话。选择单身不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我从来没有为此顾影自怜。我反倒庆幸我有更多可支配的时间去完成其他的梦想。”
“袁阿姨,是我狭隘了。每一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没有哪一种比另一种更高高在上。”
缪悦想,单身反而是一种洒脱的表现。没有让自己心动的对象,所以不屈就,所以顺心而为。
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只是她不知道袁阿姨多少次在午夜梦回间追忆那段随风而逝的感情和青春......
爱一个人最痛苦的莫过于不能拥有,只能旁观......
......
听完缪悦这个贯穿几十年时光的悠长故事,马休就回了这么潦草的一句——
马休:原来是这样啊。
这六字缪悦来来回回盯着屏幕看了好几遍,可马休甚至都没有用上一个省略号。她究竟是真从容还是假淡定?缪悦觉得自己道行还不够,窥不破内里乾坤。
马休的消息又进来了——
马休:悦悦乖乖还是知道心疼我。你这么说完我心里就舒坦了,不然老吊着多难受啊。
扛着菜刀砍老鼠:不是不是,我弄不明白了,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啊?
马休:对啊,我不介意啊,或者说我有什么资格介意呢?她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认识比我和你妈早得多。如果感情有先来后到,那袁歌是先来者,我是后到者。既然如此,那我更多的应该是庆幸,而不是在意吧?如果袁歌死死地抓牢缪缪,那不就没我啥事了?
这恐怕就是袁阿姨口中的“人格魅力”吧......莫说醋精下凡的缪之清了,正常人也会为另一半之前的感情经历困扰吧,老马的豁然和大度让人折服。
扛着菜刀砍老鼠: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袁阿姨为了妈妈一直独身一人,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马休撇撇唇,小丫头够坏的啊,好像成心想给她添堵似的?那我就偏不如你意!
于是她回道——
马休:袁歌的选择得她自己负责,又不用我给她负责。她走不出来是她的事,只要你妈走出来就行啦。不过事实证明啊,不是合适的人,认识再长时间也过不到一块儿去。
扛着菜刀砍老鼠:就像我和你的四年敌不过你和妈妈的几天?
东西可以乱吃,话能乱说吗???马休被气得眼冒金星,小丫头还玩梗玩上瘾了是吧?
马休:那能是一回事儿?!
马休:女孩子要矜持,这种骚.话不许再说了!
也不知道哪个才是骚.话界的鼻祖就是了……
今晚和闺女聊个天都能聊得跌宕起伏,马休确认母女俩果然都是戏精了。
但缪之清和袁歌的往事在马休这里,知情即翻篇,丝毫不会影响她和女神的未来。
她眼没瞎,心更没瞎,她们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缪之清现在心在谁身上一目了然。依照女神的性格也是断然不会心里藏着人还能泰然和她在一起的,她骨子里的刻板不容许她这样做。
对于袁歌的遭遇马休只能深表同情,但是袁歌想要的,她又给不了。马休索性也就没放心上了,就像袁歌自己说的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有那么多种。当然,要马休说,属于她的那种就是和缪之清携手共度余生!
......
近来天晴得有些不可思议,仿佛正是从缪之清归来的这一天起。
窗外祥云飘散,太阳炙烤着大地。物极必反,有时候炽热的晴天太密,人们又希望来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洗涤万物。
午后一、两点,马休的小窝里两个女主人忙得热火朝天。
今天可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日子,无论对高家,还是对她们俩。因此,尽管高思秋的婚礼安排在夜晚,她们却提前三个小时就开始精心装扮。
缪之清的智齿创口虽然没有完全愈合,但基本已经消肿且没有痛感。平时吃东西保险点还是半边发力,马休上网查过,女神的恢复速度算是比较快的。
因而,吃酒席对缪之清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美......美呆了!”换完礼服,从洗手间出来的缪之清让马休惊为天人。
看马休那副痴痴傻傻甚是着迷的模样,缪之清有些脸红地垂下眸子,不自然地把鬓边的碎发揽至耳后,她今天把长发挽起来,显得更为成熟知性。
一袭白色长裙勾勒出缪之清纤细的腰肢,腰间缀上精致的白莲绣纹,烘托她优雅圣洁的气质。
礼服是她和马休之前去商场大采购时,马休坚持要买的。当时说的“有备无患”,现在倒果真派上用场了。
马休在缪之清身边各个角度间蹦来蹦去,她的女神素来不爱打扮,衬衫长裤是她惯常的选择,冷不丁穿一次小礼服,让她脑内都开始奏响结婚进行曲了,甚至畅想起属于她们的婚礼......
第94章 参加婚礼
“很奇怪么?”缪之清觉得马休望着她的眼神延伸出很多复杂的情绪, 她略有些不自在地问。
马休回过神来:“你说衣服吗?不啊, 美呆了!你待会儿稍微打个粉底就行了, 否则要把新娘秋秋比下去!”
“哦。”缪之清知道即使自己只是套个麻袋,马休也能把她夸成九天仙女,所以她不以为意, 转身去上妆了。
马休见她没有继续搭理自己的意思,自顾自地埋头衣橱,准备着自己的着装。
因而,等缪之清不经意回头时,发现马休举着一条骚.包的正红色曳地长裙发愁。
“你还有这种款式的礼服?你不会要穿这个去吧?”缪之清从不知道马休还有“争奇斗艳花孔雀”这么一面。
“没有没有,”马休矢口否认,“刚才找衣服的时候恰巧看见。这件买了之后就没机会穿,我刚才就是觉得有些浪费了,记得三、四万块买来的呢。”
“嗯……等你拿了奥斯卡小金人可以穿去走红毯。”缪之清难得开起了玩笑。
没料到这给了马休启发, 她凑到缪之清还未上妆的额头上“吧唧”一口道:“缪缪, 你真是太机智了。等我拿了咱们动漫界的奥斯卡, 我就穿去领奖, 绝对风靡全场!”
这家伙还挺雄心壮志,不过如果是她的话, 拿奖应该是迟早的事吧?缪之清对马休很有信心。
最终马休选择了一条墨黑色的天鹅绒礼裙,与缪之清的纯白互不干扰又相互衬托。“黑白配”是历久弥新的经典穿搭。
梳妆台前缪之清已经化妆完毕,马休站在她的身后微微俯身按住她的肩膀。
镜子里璧人成双,马休满意地点点头,笑眯了眼睛。
“你来吧, 我好了。”还未等马休全情投入欣赏个够,缪之清已经不解风情地抽身离开。
嗬!镜中就剩她孤零零一个,形单影只。马休失落地捣鼓起面前的化妆品。
......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马休和缪之清才正式梳妆完毕。
当然相较于马休的磨磨蹭蹭,缪之清大概简洁地只用了半个小时。
临出门在玄关处换鞋子,马休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卧室拿了一件短披肩小外套。
她把小外套轻轻搭在缪之清的肩膀上,未免她反对提前开口道:“聊胜于无嘛。”
马休还是一贯的笑容满面,但以往给人的感觉或是憨厚敦实,或是精明算计,今天竟然有那么几丝......魅.惑。
缪之清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她从未见过马休如此浓妆艳抹、烈焰红唇的样子,今天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过强烈。
想抢新娘光环的人分明是她才对......
终于,缪之清忍了又忍,忍无可忍。
在电梯下落的过程中,她用自己的肩膀轻撞马休的肩膀,皱眉问:“你干嘛打扮成这样?”
“嗯?不好看吗?”马休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面面俱到地观察了一圈,顺便还从化妆包里拿出粉饼补了补压根儿没掉的妆。
缪之清觉得马休搽脂抹粉的场景有些辣眼睛,她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可惜马休公寓的电梯是360度全镜面包围式的,缪之清不得不又在镜中和骚.气满满的马休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