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灵:“我们……”
两个人同时卡壳了,我们什么呢,有些事情本应该记忆深刻,但话到嘴边脑海中的记忆就全然消失。
后来,小诊所又陆陆续续地被抬进来几个人,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还过来做了笔录,但所有人对自己怎么昏迷的事情全然没有记忆。
警察走的时候突然问:“你们认识王大王吗?”
“王大王?”郑健疑惑地重复:“那是谁?”
“他被发现死在你们被发现的地方,发现的时候呼吸困难,有路人进行抢救,可惜没有抢救回来。医生过来后初步诊断为肥胖导致的心梗,可是……”警察看了一圈在座的众人,“地点太巧合了,很难让人不多想对不对。”
警察笑笑,鹰隼般的眼睛审视地看着众人,“要是想起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打110就可以。”
警察走了之后,小小的诊所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面面相觑,明明不认识的人竟然有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心头。谁都没有精力说话,安静的气氛始终没有被打破,直到众人散去,除了眼神,没有任何交流。
曾经聚在一块儿的人,就这么散了,有人选择了遗忘、有人选择记住但在现实中并不承认。而那些记不住在幻境中的过往的,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记住了,也是人生中难得的经历。
诊所外,胖子迎了上来,“头,有啥收获不?”
“没有任何记忆,他们说彼此不认识。”李光湛戴上了墨镜,说:“走吧,应该又是一起无头案,就和上次的大学城尸体一样,无法给社会公众一个交代。”
胖子忧虑地说:“我们的压力好大的,无法破案又要被批评了。头儿,应该让我进去的,你长的……”
李光湛淡淡地看向下属,“长得怎么样?”
“呵呵,呵呵,很帅啦。”求生欲很强的胖子没有说什么,干笑着往后退了几步,“我去旁边看看,那边的保洁阿姨是最早的发现者,我问问去。”
看胖子走后,李光湛穿过马路来到了通源菜市场的门口,他垂下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竖在地上的石墩子,“这个石墩子在这里有碍交通,怎么不清理掉?”
回答他的是菜市场负责人,擦着汗尴尬地说:“我们老板是个迷信的人,请来的大师竖了这根石墩子之后就不允许所有人动,说是旺生意的。哪怕每年都会发生三四起的碰撞事故,赔的钱不老少,后勤的主任跟老总反映过好多次,老总就是不乐意,我们也没有办法。”
“嗯。”李光湛不多做评价,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而那个石墩子在人走后发出淡淡的光亮,像有一只手在地下猛地拽了一下,石墩子眨眼间就没入土中,消失不见。
石墩子内的幻境,林梧踢走了断头台,口袋里藏着变身小可爱的赵凤鸣,问郝宁羽和庞笙笙,“像前面几个一样,把符纸吞掉就可以忘记在幻境里的事情,还是要像另外一个要记住这儿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郝宁羽摇头,“算了,这几天的事情也是个经历,我想留着。”
“你呢?”林梧问庞笙笙。
庞笙笙想了想说:“我也想留着,一想到自己的影子藏了东西就足够的提神醒脑,考试的时候肯定发挥超常。”
林梧说:“你们想法不错,那就送你们出去。
送出去的方法很简单,站在整个幻境的阵眼就可以了,阵眼在原先放置断头台的地方。整个幻境的主人就是断头台成精的,见多了冤屈和生死,断头台性格偏激、性情乖戾,本来被埋在地底下,暗无天日,没有作怪的机会,陷入了沉睡。但菜市场建造,深挖地基造了地下停车场,把断头台弄醒了。
再后来,菜市场的老板请来了所谓的大师布阵,布了一个四不像,竟然给断头台营造了制造幻境的机会,能量蓄积到今年,彻底爆发了。
断头台的形象是个脸色苍白的三四岁小孩子,智力不是很高,不懂得韬光养晦,出场就是发大招,接二连三的死亡引起社会公众的热议。
他的出发点是美好的,在断头台上死亡的冤魂太多了,冤屈不散、滞留原地不得超生,断头台想给他们平反、制造生机,才有了游戏。
童谣对应的游戏不会死人,是因为游戏输掉的就会被选中成为被替代的对象,冤魂藏在影子里,最后影子取代了活人回到现实世界。
等郝宁羽二人走了,女鬼阿紫请求地对林梧说:“小哥哥别毁掉幻境可以吗?”
“这边已经自成天地,我毁不掉。”他这个高人真不高,兜里面的高人还受到限制,哪里是那种动动手就可以毁天灭地的存在哟。
林梧看向了断头台的残片,赵凤鸣给了断头台一线生机,念他出发点是为了怨鬼。上天有好生之德,赵凤鸣不会赶尽杀绝。
幻境内的世界已经恢复了它的本来面貌,学校不见了,城镇消失了,抱月湖的缩影也彻底不见,只有刑场真实存在。还有刑场后面广袤的土地上横陈着许多许多七零八落的尸体,这儿阴气深重,吸纳进来的怪物到处可见,不仅仅是驮尸鬼、秽鬼,还有许多许多林梧在先祖笔记里看到的。
百鬼夜行,形容这里最恰当不过。
“我们出去吧。”林梧走到了阵眼,笑眯眯地对阿紫说:“姐出去后你要给我付房租哦。”
阿紫噘嘴巴,“我都说了,我是好居民,我不交房租只不过是下楼买个菜。”
“嗯嗯,姐,我知道的。”林梧表示理解,“走吧。”
从幻境出来,林梧和阿紫出现在红绿灯下,旁边有等红灯的男男女女,突然出现的一人一鬼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就像是他们二人本来就应该待在这儿一样。
“终于回家了,在里面暗无天日,真是不舒服。”林梧扭动着脖子、活动活动四肢,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在幻境中黏上来的阴冷,“姐,你可不准偷跑哟。”
身上衣服彻底换掉,阿紫看着就是个邻家姐姐的造型,五官秀丽、皮肤白皙,及腰的乌黑长发被风轻轻撩起,又漂亮又知性,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唯一可惜的就是,脖子上的热带风情丝巾与整体风格不同,森风的打扮更适合素色的丝巾。
回到万象楼,阿紫“哇哦”了一声,“大变样了,看着真好,我还会继续住下去的。我上去拿钱,你在这儿等着。”
“姐。”林梧在阿紫的身后喊道:“大楼在我接手之后改规矩了,住房子要签合同,先付钱再住。”
“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规矩,像是个小老头。”阿紫已经上了电梯,摇摆着头看看左右,锃亮的电梯轿厢让她非常满意,终于不用上下楼靠两条腿了。
阿紫上去了,林梧揉揉肩膀在前台那儿坐了下来,宅宅出现了,担忧地问他怎么一夜未归,林梧将幻境内的始末告知,“看来我随身带着背包的做法是对的,以后出门无论去哪里都不离身。”
“啾啾。”小可爱跳到了台面上,肯定地点点头。
林梧打了个哈欠,揉揉肚子说:“宅宅有什么吃的吗,给我做点儿。”
“面条可以吗?我们种的生菜长的挺高了,我摘点儿给你下面,家里面还有火腿肠、鸡蛋和培根,这就去做。”以哥哥需要为重点的宅宅转身就往卧室那边去。
林梧在宅宅身后提高了声音说:“鸡蛋要煎的,不要直接打到汤里面的水煮蛋。”
“知道啦哥哥。”宅宅的声音已经从远处来。
等了一会儿,阿紫就下来了,这位姐当年的陪葬品丰厚,就是个躺在金山银山上的富婆,随便拿出点儿就够房租的,直接给了林梧一张卡,里面有三四百万,支付之前所欠房租的同时,顺便把后面的房租也给付了,跟林梧签订了长达一生的房租。钱是多不退,少了以后补。
“等你没有了,我就继续和你儿子签订合同,多出来的钱就不用还我了,反正我不会搬家,会一直在这儿住的。”坐在林梧旁边的阿紫摸摸吧台,大理石面光滑冷硬的触感让她很有好感,“这儿真不错,我能够经常在这儿坐坐吗?”
“可以呀姐,你随便坐。”
“好极了,要是有人来了我还可以帮你接待接待,就像是你外公还在的时候那样。”阿紫目露怀念,想当年她就经常这么做,目光悄悄地跟随在林争的身后,可惜从未得到过回应就是了。他的孩子,多看顾看顾吧。
林梧被看得毛毛的,“姐你怎么突然用这么慈爱的目光看着我,不适应哈,感觉怪怪的。”
伸手摸摸林梧的头,阿紫温声地说:“没什么,你好好经营万象楼,我会帮助你的。”
“谢谢姐。”林梧回以灿烂的笑容。
···
宅宅的手艺在不断地锻炼中有了一点点飞跃,下的面条是越来越好吃了,竟然还是林梧喜欢的西红柿口味,用了番茄膏调的汤,里面还有大块的去皮番茄肉,“真好吃,宅宅你的手艺更加好了。”
汤头鲜,番茄味道浓,简单的挂面吃出了丰盛的味道。
吃完了,林梧带着小可爱倒头就睡,一睡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宅宅已经准备了满桌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