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大人…我……”
“无妨,你退下吧。”说着她从椅子中站起身来,绕到办公桌前,客气道:
“王元帅,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快请坐。”她说着,就要把王云剑引到沙发上坐下。
“哼!”这一声,代表着王云剑的回答,看样子这位老元帅的火气不小。
杜瑟也不动怒,笑然道:
“众位将军既然都来了,挤在这小小的办公室里也不合适,就到会客大厅稍等吧,等我和老元帅谈完,自会去寻你们。”
“就凭你这女人也想驱使我们,你大范围调集军队,又暗中转移我们的军权,究竟是何居心!”一位脾气暴躁的中年将军张口就骂,却被老元帅阻止了:
“闭嘴!”
“元帅!”那将军急道。
“你们都去会客大厅,我稍后就来。”
众将军愤愤,但奈何老元帅发话,于是便离开了首相办公室的门口。杜瑟笑眯眯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转身看向那笔直站着的王云剑老元帅,面上神色不变,眼神中却有寒光闪过。
“小姑娘,撇开我们各自所处的位置不谈,我长你近四十岁,这么叫你一声不为过吧。”
“老元帅说笑了,杜瑟人老珠黄,早就过了小姑娘的年纪了。”
“我且问你,你做的这一切,可是为了复仇?”
杜瑟顿了顿,然后笑容愈发灿烂道:
“老元帅既然已洞察一切,又何必来问我?”
“果然,果然如此啊。作孽,真是作孽啊!”老元帅仰天长叹,眼中有泪光闪过。
“哈哈,老元帅何出此言?何为作孽,谁在作孽?这世间,又有谁能定说?元帅,很多年了,母亲让我问你一声: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还记得当年的丁梅吗?还记得你狼狈逃命,屈辱生下别人孩子的亲生女儿吗?或许我该喊你一声,外公?”她环抱双臂,面露嘲讽之色,在喊出“外公”二字时眼中全然没有感情,反而充满了戏谑之意。
“噗通”一声,老元帅就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沙发上,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眸一下子变得晦暗,就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作者有话要说:为确保阅读流畅,现将部分人物关系公布。丁梅是王宥琪的母亲,王云剑是王宥琪的亲生父亲。王云剑19岁那一年与年仅16岁的丁梅未婚先育生下了王宥琪。之后王云剑害怕躲了起来,丁梅独自一人带着孩子过活,并谎称自己是寡妇,丈夫已死。丁梅32岁那一年,带着16岁的王宥琪嫁给罗恒。一年后罗恒强/暴王宥琪,王宥琪怀孕,腹中孩子便是后来的杜瑟。因此,王云剑与杜瑟其实是外祖父与外孙女的关系,二人年龄相差39岁。
上帝疯子已现真身,但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还有许多谜团未能解开。本文将在五章内正式结文,之后会有几章番外奉上。
ps: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我一直想在自己的文章里吐槽这两句话,今天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第一百零八章
“你母亲,现在还好吗?”王云剑年近90的人,看起来就像70岁的人,很精神,身体也很好。但在说出这句话时,仿若瞬间老去了20多岁,一下子便如风烛残年之人,说话有气无力,眼神浑浊不堪。
杜瑟就像是没看到他那行将就木的模样,嘴角泛着冷笑,说话的声音依旧平和婉转:
“王云剑,你知道母亲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吗?”她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仰倒在椅背上,斜着身子看着王云剑说道:
“母亲这辈子恨过很多人,值得恨的人确实非常多,不过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却还是不停手?因为有一个最值得恨的人,母亲和我始终没有力量去复仇。这个人就是你,王云剑。不是说你的武装力量有多强使我们无从下手,而是因为母亲一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杀你。朱明鸿那个蠢蛋都被我杀了,别说你区区一个国防部长了吧。我之所以一直杀不了你,就是因为母亲一直心意未决,在她对你的恨意还不足够之时,我便不能够下手,否则对你来说,死得就太便宜了。
但是,你其实是我七名单上的隐藏人物。七名单最后一人,就是我自己,杜瑟。当然,我是不会蠢到复仇完后真的自杀谢罪的,七名单不能变成六名单,于是必须有人替我去死。这个人不能只是单纯的替死鬼,他的罪行必须至少达到其余六人的水准。所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了,王云剑。
直到前几天母亲都还在犹豫,对她来说,父亲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从她出生起就只有母亲。她对父亲没有感情,自然也就谈不上会有恨这种强烈的情绪。母亲不知道自己究竟恨不恨你,你从未真正做出强烈的,能够引起她仇恨的事情。不过,母亲最终想通了,如果不是你当初抛弃丁梅,母亲也就不会遭受接下来所有的悲惨命运。因此母亲经历的所有惨痛,都应该算到你的头上。
这么一想,恨意便油然而生。19岁的军部高干的儿子搞大16岁贫家女孩的肚子,之后害怕负责任逃之夭夭躲了起来,丢下母女二人相依为命。这种事说出来,社会上其实有很多。寻常人看新闻都会觉得不以为意,但真正成为一个当事人,情况却大不相同。丁梅不恨你,她甚至一直让母亲跟你姓。但是母亲却是恨你的,这种恨意她甚至无法察觉,一直在心中默默积累,直到觉察的那一刻,便如江河决堤般狂涌而出。
那种恨意,真的非常美,那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恨。托你的福,我的计划就要提前实行了,过几天的中秋之夜,会有一场非常壮观的表演登场。哦,你可能看不到了,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这场华丽的表演是由你的死作为垫脚石才能够上演的,你该为此感到荣耀。”
王云剑摊在沙发里,双眼失焦地说道:
“七宗罪吗?不知我是犯了哪个罪?”
“哈哈,你知道的倒不少。没错,没有七宗罪的血之祭奠,便无法完全释放双鱼玉佩的诅咒。罗英替父赎罪,死于*;赵威佑蔑视女性,死于傲慢;朱明鸿气量狭小,奸猾告密,死于妒忌;卢振凯骗取美色,*熏心,死于暴食(食色);刘龙以物换色,多方要挟,死于贪婪;安明石捣毁实验室,替妹复仇,死于暴怒;而你,王云剑,将死于懒惰。”
“懒惰…懒惰……呵呵,哈哈哈哈……懒惰…”王云剑忽然边哭边笑起来,“是啊,懒惰。是因为我这些年,什么事情都不去做吗?”
“不,最初的你的罪行其实应当是胆小如鼠,畏惧强权,不过七宗罪里没有这一条。你明知自己的女人和女儿被外人欺辱,却因为外人比你权大势大而敢怒不敢言。你想着要超过对方,要压对方一头而奋发向上。当你成为大元帅的时候,回过头来,你却觉得一切都过去了,云淡风轻,烟消云散。可笑,这不就是懒惰,你已有能力复仇,却懒于复仇,这也算是一种懒惰。
你躲在多重保护的背后,自我说服着,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自欺欺人般地告诉自己,你已经想开了。然而这些都不过是因为你不愿去想起当年的事情,只要一想起,你就会觉得屈辱,可耻,因此你不去想,久而久之便懒于去想。你神通广大,甚至能查出我们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你却不来阻止我们,直到我们的复仇行为真正伤害了你的利益时,你才迫不得已站出来。你想着,反正都是复仇,既然有人替我做了,那我便在一旁观望。但是你却不知道,你就在名单之中,你这瓮中之鳖,竟然愚蠢到不明白自己的罪行,甚至懒于逃命,着实可笑至极。现在来找我了,是想死的更快吗?那我可未必会如你所愿。现在,你可明白懒惰之罪的含义了?”
“懒惰……”王云剑没有回答,只是失神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今天送上门来我很开心,当然,你来这里在我的意料之中。帝都军区在你的管辖之下,不过这些天我稍微动了动手脚,把你和你手下们的职权转移了出去。如今,龙辉龙少将,啊,不,是龙大将,才是帝都军区的最高掌权人。只要你一死,龙辉便会成为军部的最高指挥官。本来罗英要是还活着,会碍不少事,不过他已经死了。我已封锁帝都的所有出入口,不论是上天入地,都无法离开帝都。军队也被我派遣出去,在帝都四周设立哨卡,帝都已经被我控制住了。多谢你为我送上的大礼,外公,若你不是大元帅,我恐怕还得多花点力气。”
“你……”王云剑颤抖着手指着杜瑟,“张小琪,你会毁了这个国家……”
“不要叫这个名字,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杜瑟忽然收起了笑容,冰冷地说道。随即她就像表演变脸一般,再次绽放出美丽的笑容,说道:
“你可知杜瑟这名字的来历?”
“……”王云剑茫然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大学时学的专业是什么吗?我学的是神学,专研天主教,同时兼修天主教徒必须掌握的拉丁语。中世纪的天主教信徒称呼他们万能的主为Deus,拼写为D-E-U-S,打乱一下字母顺序变成D-U-S-E,也就是汉语拼音里的杜瑟的发音。上帝就是我,我就是上帝。那个所谓的上帝造人,而我这个真正的上帝将颠覆人类的两极。”她以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你丝毫听不出其中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