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皇姐,现在才还不到午时,笑到天黑也太累了吧……”一人试图讨价还价。
“嫌累是吧?”骆凤心冷笑一声,“那本宫给你找个不累的活。”
说罢她转头问被这一幕惊呆了的那个小捕快道:“按律在城内滋事斗殴怎么判?”
换了个油滑老道有经验的捕快这时候就会推说不知道,反正捕快只负责抓人,断案是官老爷们负责的,可是这小捕快到底年轻,根据当差这段时日见过的案件老实说道:“视其情节严重,若是没造成伤亡的,收入牢房关押三到五日。”
“那聚众斗殴呢?”
“关押十五到一月不等。”
先前试图让骆凤心罚轻一点儿那人瞬间变了脸色,马上要过年了,关押十五日那不就到年后了?!
他们这些二世祖们官府都不怕,就怕自家长辈动家法,要是一关关到年后,可不就得惊动家里的长辈么?到时候牢里关完回家关,牢里那些狱卒们不敢得罪他们,日子还能凑合,等回了家挨一顿打再罚跪祠堂三五日,人都得去半条命,搞不好之后还得被罚在家禁足三五个月。
“他自己选的,嫌笑到晚上太累。把他带走,让他去牢里好好歇着。”骆凤心看向那小捕快冷着脸道,“还有,告诉你们长官,好好按律办事,别整天琢磨些有的没有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
那名捕快应下,把人绑了带着一众兄弟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有骆凤心镇着,家仆们不敢上前阻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主人就这么被捕快带走。
走了一个,现场还剩一个。骆凤心视线转到他身上,那人一刻不敢停,马上开始“哈哈哈哈”地笑起来,就是那张脸可跟他的“哈哈哈哈”一点也不匹配,难过地像哭丧一样。
“怎么,不情愿么,笑这么难看?”骆凤心挽起鞭子,轻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
那人笔直站好,努力挤出一张笑脸来,生怕惹这会阎王不高兴了会再想出什么更新奇可怕的惩罚手段,连声道:“没有,情愿!高兴!发自肺腑的!哈!哈!哈!哈!”
骆凤心这下才终于满意了,回身走向自己的马车,还不忘跟刚才被带走那人的家仆们说:“看好他,让他笑到天黑,一刻钟都不许少知道吗?不然你们主人回头知道他蹲了大牢,他的对头还没笑够时间,出来肯定抽你们。”
车上,乔琬咬着手指看着这一切,心里疯狂“啊啊啊啊”。一会儿阿凤这也太帅了吧!一会儿卧槽这也可以?看到后来已经找不到语言表达她的心情,只好大力揪了一把毯子上的毛毛。
“我怎么觉得她比以前坏水更多了?”乔琬跟小白啧啧感叹。
“这叫近墨者黑,反省一下你自己好么?”
“我怎么了?”乔琬拒不承认,“我这么善良,你看我都只想看个热闹,连报官都没想呢。”
她俩正说着话,骆凤心掀开车帘上了车。
“热闹瞧够了?”骆凤心黑着脸问。
换做是一年前,乔琬说不得就要怂一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要还摸不清骆凤心的脾性,她就不用再在这个世界混了。
“热闹哪有你好瞧,你最好看啦!”乔琬说着就在骆凤心嘴角亲了一下,从前她为了吃口饭被逼着拍骆凤心马屁,委屈到爆,现在各种彩虹屁张口就来,厚脸皮的程度随着两人之间感情渐深而日益增长。
再说吹自己老婆怎么啦?又不丢人!
果然这一句彩虹屁拍得骆凤心消了气,她瞪眼警告了一下乔琬,吩咐车夫可以走了。
车夫重新抖了缰绳,驾着马车往京城的公主府走去。昔日公主府里的奴仆大半跟骆凤心去了岷州,这次骆凤心只带了一少部分回来,因此府里显得比一年前更冷清了。
永安王夫妇似乎早料到如此,一早便派了人送了窗花剪纸来,顺便帮着一起糊花窗贴年画。骆凤心让人送了些回礼去,一道带话说等明日进宫见了皇上便去他们府上拜访。
第二天早上,乔琬跟骆凤心早早起来。桃子给乔琬梳了个堕马髻,点缀上红珊瑚钿花,斜侧插上一支赤金五彩蝶流苏钗,搭配上一身缕金百蝶穿花银红裙,外罩一件狐裘小白袄,看着娇俏可人。而骆凤心则梳了一个双刀髻,穿了绯色金银丝鸾鸟绣纹朝服,比平时穿素装时更显得艳丽无双。
因着是久别后首次面见圣上和太后,两人都穿戴的比较正式,折腾了一早上,总算赶在晨醒前进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的小本本:今天小碗瞧了别人好多眼,不开心,记下了,晚上结账。(高冷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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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这个时间骆瑾和正在太后宫中请安, 骆凤心和乔琬在静安宫外等小太监进去通报, 不多时便得了陛下和太后召见的传令。
“快给我看看发簪都戴好了没有,我怎么觉得有点松了。”乔琬自己看不见,摸来摸去总觉得好像越摸越松。
“要见皇兄了就这么紧张?”骆凤心昨晚才狠狠讨了一回账, 逼得乔琬眼泪都快溢出来, 说了好多羞耻的话才放过她, 原以为怎么也能让乔琬老实几天,不想才刚出来又来招惹她。
“关陛下什么事?”乔琬有点急, 人家令都传下来了,总不能叫皇上跟太后一直等着她俩。她见骆凤心不肯动手, 就主动拉着骆凤心的手往自己发钗上放。
“因为要见太后了啊!跟老对手相见,首先在外表上就要占领上风!她把咱们弄去岷州, 肯定想看看咱们过得有多惨, 我偏不让她如愿,要让她看着咱们俩现在好着呢!”
饶是小白一向不爱在乔琬跟别人说话时插嘴听了她这不要脸的话都忍不住了:“等一下,不是你自己设计去岷州的么?”
乔琬在心里对小白道:“哎哎, 都一样,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小白:“……”哪里一样了?
“重点是不能在老对手面前露怯!”
骆凤心没有像小白这样纠结当初去岷州的细节, 她听乔琬说整理发型不是因为要见骆瑾和,而且看乔琬这着急样根本没往骆瑾和身上想, 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当年乔琬执意不肯跟她去北境, 她一度怀疑过乔琬是不是喜欢上她这位太子哥哥了。太子娶侧妃的消息传来北境,那封书信她看了一半就收了起来,搁在书里夹了大半个月才取出来看了剩下的一半, 就怕在上面看到乔琬的名字。
时至今日,她都跟乔琬成了亲又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当然知道当初那些担心和猜测都是没影子的事儿,可还是经常会在看到乔琬看着别人或者想着别人的时候酸得冒泡。
她很想把乔琬圈养在尘世外此生都只看她一人,却又舍不得真这么对乔琬,也舍不得拿自己的无端嫉妒束缚乔琬不让她跟朋友来往,只好自己生生闷气,暗戳戳记下来等着晚上把人欺负狠一点。
她给乔琬理好了发簪和花钿,瞧着乔琬这低眉垂头的乖顺模样,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昨晚事后乔琬伏在她怀里的样子,除了犯错,一天之中也就只有这时候乔琬最乖了。
想起昨晚,骆凤心暗中舔了下嘴唇。
嗯,虽然乔琬刚才解释过了,但是并不妨碍她今晚再欺负乔琬一次,反正人都是她的了,自家夫人就该好·好·疼·爱。
乔琬急等着骆凤心给她整理好头发,哪想到就调整一下发簪都能让骆凤心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她见骆凤心放下手,自己又摸了摸,感觉差不多了,连忙拽着骆凤心往里走,直到殿门口才放开人家的胳膊,瞬间凹出一副端庄贤淑的贵夫人气质,落后骆凤心半个身位跟人一起进了殿。
大殿上,骆瑾和跟陈太后坐在主位,昔日的曹淑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坐在太后右手下侧,剩下妃嫔或站或坐,位于下方两侧。
看见骆瑾和的面容,乔琬怔了一下。她知道骆瑾和已经时日无多,却没想到仅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一年多前她和骆凤心离京的时候骆瑾和正犯着头疼病,看上去稍有些憔悴,但总体和从前看不出太大变化,而现在骆瑾和比她们离京时消瘦太多了,脸色白里透青,原本还算饱满的两颊凹陷了下去,眼泡微肿,眼底的淤青异常明显,两鬓的鬓角上竟然都生出些白发来。
他才刚刚三十啊……
昨天乔琬和骆凤心回京之后骆凤心便招了自己的人来问了宫里的情况。那人许是一直待在宫里,看着骆瑾和一日日一点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而不是像她们这样猛的见到,所以未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冲击感,只说了皇上这一年里身体不太好,自她们走后就经常犯头疼病,夜里睡不安稳,并没有想到像他们描述一下皇上这段时间里的外貌变化。
光凭这些话乔琬和骆凤心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也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乔琬还稍微好一点,起码她老早之前就知道骆瑾和时日无多,算算时间,最多也就剩大半年的寿命了,只是他现在看起来比她想像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