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琬昨晚就没睡好,今日又折腾了一天,回到府里洗漱完毕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处在车里。
她一骨碌爬起来,对坐在她对面看书的骆凤心惊道:“这就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骆凤心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扫了乔琬一眼:“你睡得像头小猪一样,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赖着不肯起。”
乔琬揉了揉头发,好像有点印象了。
不过——
“我是怎么到车上来的?”乔琬疑惑道。
骆凤心这次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她,只送给了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乔琬深吸一口气,默默回想了一遍昨天答应骆瑾和的话,忍下了去跟骆凤心扯头发的冲动。
她刚睡醒嘛,还不让人迷糊一下了?
车里的毯子刚清理过,蓬松柔软。乔琬以前嫌热,现在入秋降温了,加上这会儿又是早上,温度还要稍低一点,靠在毯子上就格外舒服。
她一只手撸着毛毛,一只手掀开车窗的帘布往外看。她们已行至郊外,放眼望去官道两旁尽是山林。
此番前往岷州,骆瑾和拨给了骆凤心五千兵马,此时这些士兵分为两队,一队在前一队在后,前队负责开路,后队则护着骆凤心的车驾和行礼。
除了这些人,公主府里的仆人基本也都跟在车队里,这些人都是跟着骆凤心从北境撤回来的,忠勇有加,也算是骆凤心的心腹了。
而乔琬这边,只有月袖和栾羽跟着车队一起走。
云广逸爱玩,说是要跟云想容沿路采采风逛逛景,慢慢游玩过去,若是乔琬有急事再催他不迟;而尹笙则有点私事要去办,说是等办完后再去千阳城找她们。
令乔琬无语的是,月袖还把那日在眠月楼她房里的那个姑娘也带上了。
“你都不知道岷州那地方穷成什么样!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月袖搂着姑娘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说得理直气壮。
车队行进速度不慢,五日后,他们踏入了岷州地界。
前几日骆凤心一直坐在车里看书,从他们接近岷州开始,她便穿上了铠甲骑着马带队走在前面。
月袖趁着休息的时候偷偷蹿到乔琬马车上来,嗑着瓜子说道:“哎,你看见你家小君刚才跟那些士兵说话的神态没有,还挺威风的。”
乔琬当然看见了,骆凤心穿着战甲的样子简直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好吗!
当然,她也就在心里浪一浪,在人前还是保持着镇定冷淡道:“也就那样吧。”
“嘁,你就装吧!”月袖分了一把瓜子给乔琬,问道:“你们俩后来那个了没有?”
“哪个?”乔琬没听懂。
“就那个啊!”月袖放下瓜子,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乔琬一见涨红了脸,一脚踹在月袖腿上:“你给我下去!老流氓!”
论功夫乔琬显然不是月袖的对手,并没有一脚把人踹出车的本事。月袖逗了她一会儿,车队忽然停了下来。
“不会是你家小君来捉奸了吧?我先走了,告辞!”月袖说着从车窗跳出去,呼啦一下就不见了。
乔琬嫌弃地拍了拍毯子,觉得整个车都被那个老流氓玷污了!
她把毯子的毛毛理顺,见前面还没动静,便下了车上前去寻骆凤心。
“前面出什么事了么,怎么不走了?”乔琬在队列最前寻到骆凤心问道。
骆凤心正拿着一张地图,面色严肃地跟两个偏将说话,见乔琬过来,便把地图指给她看:“咱们原本要从这里走的,前段时间大雨,山体滑坡阻截了官道,所以现在改道走了这条路,就是咱们前面这条。”
乔琬看了看地图,又抬头看了看前面,那是一条狭长的小道,仅能供一辆车或是两队人排成长条通过。两边山势陡峭,植被茂密,看上去有些阴森。
“你怀疑这里有埋伏?”
乔琬虽然没读过兵书,好歹看过这么多年电视剧,这种地势险要的地方,敌人占住高地,待车马过到一半将两头的路堵死,从上往下砸石头或者射箭来个瓮中捉鳖,底下的队伍通常都是跑不掉的。
骆凤心点了下头,对乔琬说:“借你朋友的海东青一用。”
乔琬去叫来月袖,对月袖说明了情况。月袖吹哨叫下她的海东青,给它喂了一小块肉,然后又用哨声指挥它去探前面的山谷。
乔琬手持望远镜,视线追随着那只海东青,只见它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忽然一个俯冲,猛地扎进树林。
林中数声惨叫,几瞬之后海东青直冲上天,好几支利箭追着它的尾羽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乔琬:我怀疑你在套路我!
公主:那你拿出证据!
乔琬: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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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真的有埋伏!”乔琬惊呼道。
海东青的速度很快,那几根箭矢没有伤到它, 不一会儿它便叼着一小块织片飞了回来, 喙上还带着些血迹。
“现在怎么办?”月袖取下织片, 又喂了那只海东青一小块肉,放它飞走了。
此处离千阳城尚远, 离别的城镇也不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不太可能是暴动的灾民, 最有可能就是遇上了山匪。
骆凤心看了看天色,指了下地图上的一处空地吩咐两名偏将道:“去通知大家后撤二十里, 在这里安营扎寨。”
“不打么?”那两名偏将听了骆凤心的话都很奇怪。
这两人一人叫岑穹,一人叫常风。
岑穹不过二十岁年纪, 生得白白净净, 不太像是个将军, 倒像公子哥。他也确实从来没正经打过仗, 之前在禁军专司殿前仪仗的殿卫中担任副尉, 还是靠祖荫混得这个官儿。
常风的情况稍微复杂一点,他有四十来岁, 眼如铜铃,虎背熊腰, 曾经在戍北军里待了五年, 任过校尉。
那会儿骆凤心还没去北境,戍北军对上胡人总是败仗连连。后来先帝将他调回了京城,派了骆凤心出任昭武校尉。结果骆凤心一去北境就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 军功卓著,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蹿升至骠骑大将军,顶任了原戍北军统帅的职位。
常风跟胡人打过仗,不信一个长在深宫里的公主有这样的本事。他打心眼里不服气,认为乐平公主只是运气好,正巧赶上这几年胡人战斗力下降,又或是仗着皇家的身份领了别人的功劳。
他原本就觉得乐平公主名不副实,现在见她面对区区几个毛贼就下令退避,更加觉得自己想的不差。
“不打,撤退。”骆凤心坚持道。
常风不满:“咱们来岷州平叛,第一战就避让,岂不是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常将军,我想你搞错了一点。”骆凤心平静地说,“皇上是命我来岷州开府,并不是平叛。”
常风听了这话只当骆凤心是在为她的胆小找借口,咄咄逼人道:“这有什么区别?殿下不打败那些个叛军,要怎么进驻岷州?”
“那依常将军之见该如何呢?”骆凤心反问。
常风道:“依末将之见,咱们既然知道他们埋伏在山上,只要带人从山脊两侧包抄过去,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月袖没忍住笑出了声。
常风横眉怒道:“你笑什么?”
他不知这个女子跟乐平公主是什么关系,但没听说乐平公主还娶了别的小妾,想来只是一个侍女罢了。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侍女居然敢笑他,着实是令人恼怒。
“我笑这位将军年纪也不轻了,怎的这么天真?”月袖掩嘴揶揄道,“你要是山上埋伏的人,知道自己暴露了,还能待在原地等死么?”
“那又如何?”常风不以为意,“就算他们跑了,他们的匪寨也肯定就在附近,咱们正好找过去,将他们的老巢一窝端了!”
骆凤心对他这个提议不置可否,看向月袖问道:“你是来过岷州的,可知道岷州这些匪寨一般有多大规模?”
“小的百来人,大的千余人。”月袖回答。
“千把个杂毛而已!只需给老子五百人,老子这就去把他们头领的脑袋给殿下带回来!”常风拍了拍胸脯,他原先还克制着没在几个女人面前说粗话,这会儿脾气上来也不想再忍着了。
骆凤心摇了摇头,常风以为她要拒绝,瞪着眼便要再激,却听骆凤心道:“五百人太少了点。素闻岷地盗匪狡诈,朝廷屡次派兵剿匪都没什么成效。这样吧,我给你三千人,常将军可有信心将这伙山贼剿灭干净?”
这位公主殿下虽然没什么胆识,好歹还能听得进意见。常风对她的感观好了点,但仍旧有些不屑:“不需要三千人,一千人足以!”
“常将军莫要忘了,咱们这五千士兵基本都是今年年初才征招上来的新兵,比不得你在戍北军的时候,还是稳妥些好。”骆凤心态度出奇的温和。
常风觉得她说得也有点道理,便道:“那就两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