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暴风之箭击中盘旋在空的阿喳,没有战斗能力的它四分五裂,最后坠毁。
十三的五体CNS系列被联合军歼灭四体。
联合军获胜似乎已成必然之势。
“时间到了吗……”
终幕前的高潮,献给神明的贡物。
鸟笼,流光,还是……童话?
十三从教皇之座上起身,拍了拍白衣上的尘土,却拍不掉鲜红的血渍。他慢悠悠向审讯室走去,教会回廊之上,天空振响,他的硬底皮靴敲打地面,一步一步,脚步声与之回应共鸣。
教皇的披风被他遗留在座位上,至始至终,十三都不曾对这个位置感兴趣过。名为教皇的职位,神的第一仆人,他渴求的是这个,他想成为他的神的第一仆人,想跟他的神永远在一起。
但前提是……他必须活下去。
审讯室中,何乐依然被光锁术困在原地,无法动弹。房间不时摇晃,何乐怀疑随时会垮塌,屋外战火声吵嚷,王都怕是发生了巨变。
十三攻打过来了吧……毕竟在这个由他定下的光辉年代中,又有谁会肆无忌惮地掀起战争?
那人果真在下一秒推开审讯室的大门,踩着耀眼光芒而来。
“十三!”何乐叫出声。
十三给他一个微笑,一言不发,仔细检查他的身体,确认无恙,随后松了口气。
“你的衣服上怎么全是血?受伤了吗?”何乐急道。
见十三摇头,他也松了口气,心里觉得温暖又想笑。
好不容易再与他相见,第一反应居然如此相似……他跟十三怀抱的是同等的感情吧。
“你有办法解开光锁术吗?”何乐扭动身躯,他手脚被捆,光锁沉重,单凭蛮力根本无法起身。
十三仍然保持微笑,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他。
“怎么了?”何乐凝视着他,“为什么这幅表情?”
明明在笑,却仿佛随时可以哭出来。
只听十三语气坚定:“我不能解开光锁术。”
连十三也没办法让光锁术失效啊。
何乐叹息道:“不知道哈里森和米兰达能不能行?你有看见他们吗?这个魔法是哈里森施展的,他肯定有办法。”
十三伸手抚摸他天真的脸庞:“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乐愣住,一双黑色的眼睛纯净无暇。
他或许想到了某种显而易见的可能性,但他对十三深信不疑。
面前染血的男人摊开手掌,金色的方石浮现——那是操控所有机械族民,控制机械领域中央高塔的遥控器。
方石在半空旋转拼凑运转,元素与机械咯吱鸣响。
天地震动,无尽之海波浪滔天。
何乐的视线中缓缓出现一个庞然大物,他的瞳孔收缩。
在审讯室敞开的大门外,碧空之下,一条恐怖的空间裂缝撕破天际,张开的裂缝仿若巨口,其间魔力的冲撞以雷霆之势碰擦出闪耀的火花,空间强行被扭曲,激发出元素风暴。八大元素汇集,让本来晴朗的天空飓风呼啸,乌云密布。
一座巨大的堡垒从裂缝中浮出身姿。
像极天空花园——不,远比天空花园巨大的东西。
堡垒之上黑色的高塔耸立,顶端悬挂人工太阳,无机质的城镇,何乐仿佛能听见遥远的齿车与轮/盘声。
那座堡垒居然是十三的机械领域!
十三猛然抓住何乐的手臂,他用力极大,何乐痛得皱眉。何乐侧过脸正好撞入他疯狂的红眸中:“我们开始最后的反击吧。”
话音刚落,十三使用转移装置,两人一并消失在审讯室。
第53章 十三的真正目的
空之堡垒,十三的最强作品,编号CNS05。
算作CNS系列有点勉强,因为它无自主意识,也并非完全的机械生命。
说它并非完全,因为它具备一定生物特性。它需求元素,以元素为食,如果没有父亲供给能源,它仅是一台冰冷的死物。
机械领域联合军寻觅已久,如今以兵器姿态轰然现身,它庞大的阴影投至大陆,艾兰德世界笼罩在压迫中。
王都外,还在清理剩余机械傀儡的联合大军,突然纷纷跪倒在地,丧失力量与魔力,连光明骑士团与各位种族议员也不例外。
“怎么回事!”米兰达惊呼。
“体内的元素能量正在被剥夺……”身体素质强健的哈里森同样难逃一劫,两腿发软,他用魔杖支撑着,可体内的元素急剧流失,无法控制,他已经能预感到那个最坏的结果。
堡垒上的人工太阳像颗水晶球般旋转着、吸纳着全世界的元素魔法,八种色彩的光华凝合成浓密的灰色,环绕流动,收割生命。
“不可能!”精灵族议员吉米奈单手撑地,他无力再举起金弓,连常伴耳边的生命之树低语都消失不见。
“唔……!”魔植族议员艾尔瑞斯的寄生合体被强制分离,痛苦弹出。
失去暗元素的亡灵大军化为尘土,亡灵族议员卡普瑞克抱紧玛利亚的骷髅,不甘地仰望天穹。
魔族议员莱布拉从半空坠落,这种无力的感觉令她回忆起堕天的时刻。等彻底摔倒在地,她呕出一口鲜血,身旁的天族议员薇尔格也跌落在她身旁,洁白的翅膀和衣衫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白净的脸颊满是灰尘,那双湛蓝的眼睛写满平静。
“你好像并不惊讶。”
“……”莱布拉主动跟她说话,这倒让薇尔格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她无法给对方答复,只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
正是薇尔格为十三提供灵魂之火,助他测试生命的元素含量,为堡垒提供最基本的原动力。
龙族议员塞洛提纳罗斯无法继续飞行,他坚持了一会,扑进树林,趴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兽人先知皮瑟斯被强行解除了狂血状态,她瞪着紫色的瞳孔,喃喃道:“超脱神法的全能救世主,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巨人族议员塔丽丝也跪倒在地,她的护花使者矮人族议员卡斯尔连忙想上前保护,不料也自身难保。
卡斯尔摇摇晃晃,倒地不起,忽而恍然大悟:十三身上“全知”的特性难道是……
无尽之海波涛汹涌,海栖族议员控制不住海洋的元素之力被抽取。艾克利亚斯想登陆,为保护在陆地上战斗力减半的子民奋起反抗,然而无功而返,他的身体沉入深海。
吸血族议员斯科尔皮诺甚至无法维持住人形,化为无数只蝙蝠,七七八八落到地面。
空之堡垒内部,盘旋的步梯上,中央高塔顶端,何乐坐在华丽虚伪的王座中。
往日黯淡无光的脉络状线源汇集在王座下,四散着八大元素的魔能光辉,每一丝蛛网绽放生/命/之/光,最终输送给整座堡垒。
何乐的全元素吸引力在此刻被全数激发,成为堡垒顺利运转的核心,掠夺世界万物的生命元素。
齿轮的运转声,机械的轰鸣声,仿若魔鬼的哭喊:将整个艾兰德世界的元素都掠夺吧。
方石在十三手中高速旋转,正是他操控着这惨无人道的一切。
机械族获得最终胜利,战胜了所有妨碍它们的种族。
在强大的机械族面前,其他种族都是蝼蚁、是蛆虫,即使联手也无力抵抗。
强行作为动力源,何乐同时被迫发动着“元素掠夺”的能力。全世界的元素不同于某个个体,太过庞大,厚重的魔力压得他喘不过气,直冒冷汗。
十三看得很是心疼,亲了亲他的嘴角。
“为什么……”何乐抬眼质问他。
“时机已经成熟了。”十三微凉的手指抚过他的侧脸,“现在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他站回何乐的正前方,右手恭敬贴在胸口,单膝下跪,以行礼的姿势宣布他的真正目的:“我会向女神宣战,将那个恶心的女人推下宝座,让你成为真正的神!”
十三双颊泛起诡异的潮红,他实在太激动了。这一刻终于可以将计划原封不动地告诉他的神明,告诉一直爱慕的人,自己有多么爱他,敬畏他,欣赏他。
十三从来没把各个种族议员,甚至裁决者放在眼里。他的态度狂妄,一方面遵从女神的旨意,为了跟教皇演对手戏;另一方面确实发自真心,打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明确。
他要杀死女神阿尔特丽丝,为了满足这个遥不可及的执念,他的阴谋谋划了近千年。蜷缩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每日每夜摆弄机械,创造他的战争基地,寻求一个诛神的可能性。
女神实在太强大了……她洞悉所有,全知全能。
只具备她一半能力的十三必须找到属于他的另一半。
“我在无尽的时空中穿越了九百四十五年,为寻觅一个拥有比红月能力更强的存在——被元素喜爱拥护,将它们操控自如之人。”
“想要击溃女神,必须超出规则的限制。红月的能力压制在女神的规则之下,无法继续成长,他也达到了极限,但你不同!”
“我在七百三十年前来到你所在的世界,遇到了特殊的你。”
“你的世界与艾兰德的时间流逝速度不同,我已经认识你这么久……而在你原本的生命里我不过是一个过客。”
十三亲吻何乐的手背。
“我本来只想找一个冰冷的动力源……但你如此与众不同,让我爱上了你。”
“何乐,你是真正的‘全能’者。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你还不成熟,没有办法灵活运用能力,我虽然身为‘全知’,但无法实际操控元素,于是只能任由雷欧将你带回教会,学习魔法和元素操控的方式,那里毕竟是红月的老家,你也能直接接触红月当年的学习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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