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赫关掉了手机, 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换上了西装，检查好□□，跟裴楚道：“老师, 帮我看一下卧室里有没有我的电脑。”
正准备再核对一下地图的裴楚应了声, 去卧室里转了一圈，巫赫的东西已经清理得很干净了, 连被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好的叠了起来。裴楚朝着玄关的方向说了一声“没有”, 却没有得到巫赫的回答。
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大步走到玄关，发现巫赫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门被严严实实地关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从里面根本就打不开。
裴楚给巫赫打了电话, 对方竟然直接把他的电话挂掉了，过一会儿才发来一个短信：“老师的伤还没好, 好好休息一下吧。”
裴楚一脚踹在了门上。
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付清说后天动手，这个后天显然不仅仅只包括观象师会议的那几个小时，他们可能在任何时候暗杀巫赫，而巫家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也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裴楚看了一下门锁, 这家酒店的门做得根本不像一家酒店，竟然是两层保险构造，一层由酒店的中央系统控制，还有一层被巫赫从外面反锁了起来，就算他能够黑进中央系统里吧第一层解开，第二层的那把原始物理锁也让他一时半会束手无策。裴楚有些焦躁地在房间里饶了一圈，巫赫连他的枪都带走了，什么武器都没有留给他。
裴楚又给巫赫发了一个短信：“不要这样，你现在很危险，放我出去。”
巫赫没有回他。
裴楚又追了一个短信：“你今天要是把我关一天，我们的师生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等了几分钟，手机依然没有动静。裴楚只好给林黎打电话求助。林黎已经到会议的会场了，只好重新离开会场，站在裴楚的那扇门前跟他打电话。
“这锁做得很好啊，我也得找个东西才开得开。”林黎道，“你床上惹人家不高兴了么？”
“是巫赫。”裴楚简短地说。
林黎似乎被吓到了，沉默了半响：“哇哦……”
裴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抱着电脑盘腿坐在玄关上开始尝试着解开第一层锁。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特别难的工作，只花了十分钟，酒店的系统已经信赖地给了他打开的权限，但那边的林黎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现在都是什么指纹瞳纹远程了，这种原始的东西反而不会弄啊，”林黎说，“你等会儿，我去弄个东西。”
这一等，又过去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快十一点了，会议是十一点半开始，裴楚心急如焚，隔着电脑屏幕看着巫家的观象师们在不停地加强防火墙，却没有任何与巫赫相关的情报。
“我只找到了这个，”林黎总算在电话里说，“你离的远一点，回卧室里面。”
裴楚退到了卧室门口，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巨响，他的整个房间都震动了一下，那扇门摇摇晃晃，锁的地方直接被炸了出来，凄惨地挂在门边上。裴楚直接踹开了门，外面的林黎叼着烟，手里提着微型炮。
这一下子直接把巫家的安保人员给引过来了，林黎马上被团团围起来，手里的东西迅速被收缴了上去。裴楚举起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拿，趁他们注意力不在自己伸手，转身就往会场的方向跑。
林黎在后面喊：“扎心了，卖队友啊。”
裴楚被三四个人追着，抢先进了电梯，直接冲到了会场。会议已经开始了五分钟，会场外面的工作人员安检之后核对了他的指纹信息，还亲切地提供了他一个面具。裴楚戴上面具，像任何一个参会的观象师一样进了会场里面。
一进到会场，他就看到了付清。一身笔挺的西装，再显眼不过的白色面具，就站在整个会场的最前面，旁边站着的就是第一天那个蓝面具的主持，两人正在说些什么，裴楚一进来，付清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冲他微微勾了勾嘴角。
“……我们之间进行了一些新的协商，制定了几个新的规则，当然，是在最大限度保障大家利益的基础上的，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如果有什么异议，可以当场向付科长提出来，付科长会做出反馈……“
“首先第一点，在医药机密这一块的权限，我们已经没有了，”主持人用了一个非常有深意的句式，“此外，部分商业机密需要经过审核，当然，这个筛选的任务不用大家操心，将交给大家的合伙人来做。”
会场里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气氛不太愉快。
“然后，有几项药剂的出售会得到控制，名单我已经上传到了论坛里面，如果有需要长期服药的人，可以给我私信，我们再做进一步的讨论。”
裴楚忍不住皱起眉，他就算不是观象师，听到这样的霸王条款也忍不住心生不悦，周围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不满地小声聊天，慢慢盖过了主持人说话的声音。
巫赫开始打裴楚的电话，他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外面在追他的那几个人也赶过来了，没敢声张，悄悄地跟会场周围的保安说着什么。裴楚掐了电话，安静地往靠近主台的地方走，付清就那么站在台上，心不在焉的样子，目光从头到尾都落在他身上。
裴楚朝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付清挑了一下眉，冲着他轻轻抬了抬下巴，裴楚下意识地回头，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巫赫带着面具，紧紧地抿着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到了他的身边。
裴楚看了一眼付清，又看了一眼巫赫，有些无奈，只好被巫赫就这么拉着，离开了会场，去了会场旁边的控制室。控制室很大，有整整两层，全是电脑和人，巫赫一进来，好多人都回过头来，看到了裴楚，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巫赫很不高兴，裴楚比他更不高兴，压着声音，抢在他前面开口说：“你想怎么样？”
巫赫沉默地看了他十几秒，突然叹了一口气，拉着裴楚进了一个小隔间。
他总算没有说什么太危险的话，替裴楚穿上了防弹衣，给了他一把比较小巧顺手的□□，伸手把他开始变长的刘海拨开了一边，低声道：“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
裴楚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又放开：“我也是。”
巫赫看着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剥开吞下去一样。
裴楚笑了笑，出了房间。一层的巨大屏幕上是整个酒店的监控，周围是极其复杂的各种平面化了的线路图，所有移动的生物都化成红点，乍一看像什么游戏里面的小地图。
最中间的画面里，主持人已经说完了新出的规则，会场的情绪有些失控，所有的火力都朝着付清扑过去，付清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能谈吐有余。一边的工作人员说：“所有的漏洞都补好了，暂时没有检测到任何风险区域，一切正常。”
裴楚看了一眼地图，他昨天画出来的那些地方已经全部堵上了，只剩下几个隐秘的诱饵，等着鱼儿来咬钩。
会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看就要压不住了，巫赫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认真地盯着后台数据看着，仿佛那些跟他没关系一样。
“今年政府逼得紧啊。”裴楚说，“可能有点麻烦。”
“快了，总会抢回来的。”巫赫说。
这句话让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开始兴奋，裴楚微微愣了一下。巫赫的精神辐射……好强。
巫赫又道：“等下我去了会场，他们应该要行动了。你们随时警惕，有任何情况耳机里跟我说，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一步来，不要冒进。”
那群人都应了，巫赫又看向裴楚，裴楚迅速说：“我跟你一起。”
巫赫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会场里的主持人中断了越来越激烈的提问环节，提前进入了游戏颁奖的时间，巫赫手里拿着枪，道：“好。”
第35章 集会（十）
游戏的最终胜出者有两个, 是一对搭档。会场的大屏幕在放他们游戏的回放, 一夜狼人的制度比起狼人来要复杂灵活得多，天黑睁眼之后, 连自己的身份都很可能被调换了, 参加者不仅需要掩盖自己的最原始的身份，还要在不断的交谈中推测出自己现在的身份，简单来说, 这是一个一如既往地充斥着试探和欺诈的游戏, 而每年的胜出者，都代表了观象师中最顶尖的人才, 是对所有观象师的刺激和鼓励, 也是巫家拉拢和收纳的对象。
之前的颁奖环节，一直都是巫家的家主亲自做。但因为现任巫家家主年纪大了，也不喜露面，近几十年都是由主持人代办。而巫赫要做的，仅仅是露个面, 亲自给胜出者颁发奖品, 最好再说一两句话。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就是接下来的巫家的家主, 是即将接管整个观象师界的王。
主持人把获胜者请上了台, 一边跟他们聊天，一边看了好几眼镜头。巫赫不远处助手一样的人提醒道：“巫先生，快到颁奖了。”
巫赫随口应了一声，微微低下头, 凑到了裴楚的耳边。
“这场会结束之后，我们和好吧。”巫赫的声音很小，像蚂蚁一样钻进裴楚的耳朵里，“真正的和好，不要再吵架了，也不要再顾虑这些顾虑那些。我不在乎你有什么秘密，我想老师也不会在意我有什么秘密，不要管我们的身份，也不管有没有接受手术，只要像之前那样呆在一起就好了，你知道吗，只有跟你呆在一起，我耳边的那些声音才会真正的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