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楼眼睛一瞪,立刻躲进被子里,任凭人怎么拨弄就是不同意。
闹了一会,尧白松开手。眼眸微转,大致猜到了原因,也不再提此事。
晚上的时候,依旧是涂锦下的厨。这一次用得不是宗门内的厨房,而是无悔峰的小厨。虽然条件比不上大厨房,但做出来的菜色依旧明亮,色泽诱人。就是品类单一,全是素食。
应长楼围着桌子看了一圈又一圈,不死心地又闻了闻,还是没有闻到肉的味道。吃到半饱之时,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段时也是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涂锦,“涂师兄,我想吃肉。”
涂锦和煦的一笑,收拾好空出来的餐盘,“师尊不许我们在此地杀生,宗门内的厨房我也不便经常借来私用。你们就忍忍,过几天让傅师兄带你们解解馋。”
他们之间一向只以姓氏称呼,并非按照排序来叫人,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顺序什么时候会被打乱。
“修真之人就该清心寡欲,整日想着口腹之欲什么时候能成大器。”傅原一句话就把两人的希望浇灭。
应长楼和段时皆是爱吃肉的人,被训斥了一番,都垂着头不敢反驳。段时虽说已到金丹期,还是改不了贪吃的毛病。
“段师弟在外面应当也有熟识的人,若是馋得厉害,不如去叙叙旧,也是一个办法。”涂锦看两人深受打击的模样,笑着安慰。
他这个建议,段时不假思索地拼命摇头,“我还是不去触霉头了。”
难道低迷下来的情绪让应长楼十分感兴趣,八卦的望着人,“他们经常欺负你吗?”
“欺负也算不上,总爱让我做些跑腿的事情,闲来无事就爱戏弄我。”段时苦着一张脸,拿筷子不停地戳碗里的米饭。他修为虽高,但是辈分低,又不会讨好巴结,因此吃了不少暗亏。
一开始想着同门情谊,总是会认真的帮着做事,后来慢慢发觉那些人就是明摆着耍他玩。碍于身份,段时也不好拒绝,这些年就这么忍了下来。
“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我们帮你还回去。”祁连以是唯一把素菜吃完的人,优雅地剔着牙齿说道。
“那样不好吧。”段时放下筷子,顿时有些扭捏地抿着嘴。话说这么说,那双眼珠子却十分明亮,写满了期待。
“注意分寸。”傅原冷声交代。
“不要弄出人命,否则被师尊知晓就不妙了。”涂锦笑着补充。
有了两人指点,段时咧开嘴露出两颗虎牙,可爱中又带着诡异的兴奋。
应长楼不想掺和,拉着尧白去赏月。
劝了两句也没改变应长楼的决定,段时也不再浪费时间,高高兴兴地跟着祁连以走了。
两人摸黑来到普通弟子所住的通房,因着段时对此地的熟悉,没有费多少工夫就找到经常使唤段时的三名弟子。
他们正在欺负另一个人,那人被三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段时辨认了一会才叫出对方的名字。
“周固!”
“你们很熟?”祁连以横卧于树干中,曲起一条腿,悠闲地晃着折扇,不像来作/奸/犯科的。
“一般吧。”第一次做这种事,段时兴奋的双手发抖,明亮的眸子里还夹杂着害怕,尽可能小心的把身子藏在树后。虽然有黑色的遮掩,他还是很谨慎。
看祁连以胸有成竹的模样,悄悄靠近问道,“祁师兄,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祁连以反问,居高临下地瞟了眼,估摸着下面情况差不多了,随意摘了片叶子投掷出去。轻飘飘的树叶在他手上像把锋利的小刀,割伤了围殴的其中一人。
“是谁?”那人捂着受伤的胳膊,暴跳如雷的对着茫茫黑夜怒吼。
黑夜原本是最好的掩护,这会阻碍人无法辨别出凶器的源头。
“祁师兄!”段时连忙绷紧了身子贴着树干,发出轻微地急促声。
虽然不是他动的手,在那人大吼的瞬间,段时还是条件反射性做了个躲避的动作。反应过来之后依旧不敢往下看,心脏那里极速跳个不停。
“我是地狱来的使者,你们欺凌同门,作恶多端,今日我要替天行道。”祁连以腹部发出粗狂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钻入人的耳朵,令人不寒而栗。
段时没有料到祁连以还有这手绝活,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人,捂着嘴巴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
那些人平时多多少少也见过些世面,又在私底下横行惯了,自是不会被这番话轻易骗住。纷纷拔出随身兵器,壮着胆子大声叫嚣。
随着他们越来越难听的辱骂声,祁连以的面色越发难看,挑起一个笑容,掰断了手里的折扇。
“啊--”一阵阵痛苦的叫声响起,不知道从哪飞来的木条插入三人的手腕。轻易的就划破皮肤,顿时鲜血直流,三人手里的兵器落了一地。
看这些人得到惩罚,段时心中的郁气也消失了。想着就此收手,对祁连以比了个撤退的手势。
似乎夜色太黑,没能传达出他的意思。
祁连以嘴角含笑,优雅地折断一根细长的树枝,借着夜色的掩护从背后攻击早已自阵脚的三人,速度快地段时来不及阻止。
鲜血溅了一地,原本站立的三人喉间都多了一条红痕,挺立的身躯随着祁连以收手的动作轰然倒地。
“杀人了......”被欺负的那人发出恐惧大叫声,挥舞着双手惊慌失措的向外逃。
将树枝随意的丢在地上,祁连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庆幸的说道,“还好没沾到血迹。”
杀了人还能如此淡定,段时又气又怒。他只想给这几人一番小小的教训,并不想杀人,却没有想到祁连以那句‘替天行道’并非玩笑话,而是真真切切的动了杀念。
“你......”段时指着人,嘴角抽搐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祁连以好心提醒,笑得还是那般风流不羁,眼里没有半分愧疚。
命案已经发生,段时脑海里还有些乱,一听祁连以这么一说,更加六神无主,慌乱的拔腿就跑。
祁连以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回头瞥了眼被遗弃的折扇,嘴角的笑意更深。
黯淡的月光下一抹黑色的影子在狂奔,跑到木桥变时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一般地停了下来。
“尧师兄……”段时哭着叫人,半跪在桥上无助的哭泣。
“他怎么了?”应长楼抱着另一头的木桩,大声地问后面悠闲地仿若散步的祁连以。
“我可没欺负他。”祁连以摊手,状似无辜的眨眼说道。
认识这么久了,应长楼也知道这人是在避重就轻的说话。于是望着段时大吼,“发生什么事情了?”
“祁师兄杀了人。”段时断断续续的哭泣,一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隔着一座桥,夜晚的风又十分大,他那点如蚊蝇般的声音应长楼完全听不到。
“尧哥,你去问问看是什么情况?”应长楼不敢过桥,只好向一旁的尧白求助。
“我对件事不感兴趣。”尧白笑着回答。
“我也不感兴趣。”被少年拒绝了,应长楼不开心的跟着重复,实则眼睛一直望着对桥的段时。等看到两人走过来时,又忍不住开口,“段师弟,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段时抽噎着回答,脸色难看地又拼命往前跑。
这番行为弄得人更加不解,应长楼还想问话却被祁连以抢先一步。
“我去看看他,免得他出什么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应长楼对着两人的背影大吼,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祁连以从不离身的折扇不见了。”尧白面色一沉,眼神变得锐利。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 我这个月能不能把这本书写完(;≧Д≦)
第110章 深夜练胆
经人这么一提醒, 应长楼这才注意到折扇的问题。
那把折扇相当于祁连以的身份象征,如此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按照祁连衣谨慎的性子,不该没有发觉才对。
“阿楼, 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克服对高处的恐惧。”尧白掰开应长楼抓住木桩的双手,轻声说道。明明一脸的温柔, 却叫人莫名地害怕。
“恐高症这种东西很难治愈的。”眼看着就要离开木桩, 应长楼几乎痛哭流涕的大喊。慌乱中连忙使用双脚勾住,也不在乎这副胆小丢脸的模样会不会被人看见。
尧白则是丝毫不退让,一手环抱着人,一手去扯应长楼的双腿。
论实力, 应长楼是敌不过少年的, 于是改变策略,可怜兮兮的伏在尧白怀里,“太高了, 我真的不行。”
这种撒娇卖萌的语调应长楼第一次用,效果出奇得好, 趁人愣神的工夫立刻幻化出蛇尾缠住木桩。
他的蛇尾灵活湿滑,比起双腿方便。
这个小聪明彻底激怒了尧白。
少年寒着一张脸,不再强硬的要求,而是像个陌生人一般站于一旁。
应长楼被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给吓到,弱弱的开口唤了一声,“尧哥……”
尧白听见了, 也没有回答,依旧冷着一张脸目视前方。
要应长楼服软的手段有很多,最简单的就是使用武力。但是这种方法过于粗暴,而他不想伤人,所以一直都是极有耐心的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