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已逝,现在再让林和宜回来,他应该不会再抗拒了。
心念转过,卫修涯面上不动声色,让卫八送了大夫出去。
隔天,卫修涯进宫去跟他的皇帝姐夫请假。
元曦哲当然是不高兴的,他刚继位,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呢,京卫的职责是护卫盛京的安全,只有交给卫修涯他才放心。
“为什么?”元曦哲挑眉问道,他一身龙袍,比从前还是福王的时候,更添了几分威严。
“回皇上,”卫修涯躬身拜道,“臣的夫人病了,臣要侍疾。”
“夫人?”元曦哲诧异,转而又想起来,道:“你说灵疏?”
卫修涯:“是。”
“那算哪门子夫人?”元曦哲嗤笑一声,却并没有因此生气,“无媒无聘,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子。”
卫修涯听出来元曦哲的语气显得很轻松,便也大着胆子打趣说:“臣正想请皇上给臣赐个婚呢。”
“娶一个男子为妻,大庆朝前所未有,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事儿,你想叫朕被全天下人唾骂吗?”元曦哲笑着睨了卫修涯一眼,“不过若是你敢娶,朕就敢赐婚,条件么,你知道的,拿功劳来换。”
卫修涯双眼猛地一亮,抑制不住激动,一撩袍子跪倒在地:“臣,多谢皇上隆恩!”
“起来吧,待灵疏病好了,你便去京卫营报道,这回可不许再有理由拖延了,”元曦哲颔首,又说,“皇后也有半年没见你了,今日听说你进了宫,定是眼巴巴地等着呢,快去吧。”
卫修涯应了一声,没急着走,而是厚着脸皮请求道:“那皇上,您既承诺往后会给臣赐婚,臣是不是可以先跟外人说这是您的口谕,除非您赐婚,否则臣就不能成亲?也不能纳妾?”
元曦哲脸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只摆手说:“你倒任性,连朕都忍不住羡慕你了,朕也想一辈子只和一个人厮守。你快点滚吧,看见你就心烦。”
“那臣去了。”卫修涯明白皇帝姐夫这是同意自己的话了,也就不在这儿碍他的眼了。
到得皇后的寝宫,果然便见自己的姐姐正襟坐在大殿内,也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了。
卫修涯连忙紧走几步,拜倒在地:“臣弟参见皇后娘娘!”
卫淑贞远远地就见到卫修涯身姿挺拔地走进来,弟弟的腿就如同从前一样,走路时没有半点儿缺陷,依然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卫将军,卫淑贞看的眼眶一阵发热,要不是碍于身份,她早就迎上去了。
“起来,快起来!”卫淑贞拿帕子按按眼角,朝卫修涯招手道,“你再走几步,让姐姐好好看看!”
卫修涯从善如流,站起身来,在大殿中来回走了几趟。
“好,好,”卫淑贞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太好了!别走了别走了,坐下休息!”
“又哭又笑的,”卫修涯也笑着说,“都是皇后了,要主意身份。”
卫淑贞白他一眼,道:“皇后就不能哭不能笑了吗?这半年在定春过得可好?”
“挺好的,”卫修涯点点头道,“灵疏也很好,今日来除了跟姐夫请假,还有件喜事要跟你说。”
卫淑贞立刻好奇道:“是什么?”
卫修涯起身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我有儿子了,还是三个!”
卫淑贞:!!!
她正想要问是谁生的,就又听自家弟弟说:“是灵疏给我生的。”
卫淑贞:???
“怎么可能?!”卫淑贞惊呼一声。
“嘘……”卫修涯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他都恨不得叫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有儿子了,可是却只能告诉与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姐姐,“我只告诉大姐你,这种事情太惊奇了,我求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第74章
卫淑贞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灵疏生的?!
灵疏不是男的吗?
何时男人也能生孩子?!
还是说一直都是她搞错了, 其实灵疏是女人?
可是自家弟弟那会儿跟她坦白的时候,明明白白地说他喜欢的是男人啊!
“你等等……”卫淑贞扶着额头,道,“我有点儿头晕, 你给我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他是女人, 那你就把人娶回家, 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你,连个名分都没有!”
“灵疏确实是男子没错……”卫修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连他自己都还没弄清楚灵疏到底是什么体质,只得道, “姐姐,我有儿子了!重点是这个!你不该替我高兴吗?至于灵疏的事儿,皇上已经答应我了, 将来会为我们赐婚的, 所以你就别担心这个了, 我怎么都不可能让灵疏受委屈。”
“对……对!”卫淑贞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激动地拉住卫修涯的胳膊,“你有孩子了!咱们卫家有后了!什么时候出生的?多大了?改日有空带进宫让我看看!”
卫淑贞从来就没有把家里那个继母生的弟弟妹妹当做是一家人, 只有卫修涯的孩子才是她的嫡亲侄儿, 当初她知道卫修涯和灵疏的事儿后, 就因为自己弟弟以后不能有后代哭过一场, 哪曾想到如今卫修涯竟有孩子了!
“前晚才出生的, ”卫修涯也止不住地笑,“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呢,等他们大些了再带来让你看看吧。”
卫淑贞一愣,说:“眼睛还没睁开?不应该啊,睿儿一生下来就知道睁着大眼睛看人呢。”
卫修涯:……
不小心说漏嘴了。
小狐狸崽子,当然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呃……我是说,”卫修涯尴尬道,“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很少醒过来。”
卫淑贞这才笑了,点头称是:“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一胎就生了三个?你可真是好福气,灵疏的身体没事吧?当年我生睿儿时就很辛苦,他一次生三个,怕是受了很大的苦,我派个太医去你府上住下,好好给他调理一下身子。”
卫修涯忙拱手谢道:“正想朝姐姐借个太医呢,这样最好不过了。”
虽然上次请回家去的大夫给灵疏诊脉什么都诊不出来,但是卫修涯还是觉得家里有个太医在比较放心。
卫淑贞与卫修涯说了半天话,又留他吃午饭,这才放了他回府。
卫修涯一进家门就去找灵疏,出门半日,见不到灵疏和儿子们,他早已经心急如焚了。
灵疏却是无聊到发慌,房门口有侯府的侍卫守着,盯着他不让他乱跑。
他就算很想要出门,也不可能在崽崽刚出生的这几天里出去呀!
他要照顾小崽子们好不好!
卫修涯真的是小心过度了。
但是卫修涯却不这么想,门口的侍卫不仅是盯着灵疏防止他出门,更是为了保护他和三只小团子。
在卫修涯的观念里,刚生产完下床走动会对身体不好,他只想要灵疏好好休养。
不让人守着他出门根本不能放心,他的媳妇儿和儿子们一丝一毫的意外都不能有!
床上的小窝里,团着一只大团子和三只小团子,卫修涯一见心就化了,凑过去挨个儿亲了亲,把大团子抱起来,如同往常一样放进自己胸前的衣襟里。
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不过这屋里摆了冰盆,担心太凉会让灵疏和小团子们受不了,没把温度降得太低,但也不至于太过炎热。
小狐狸懒洋洋靠在卫修涯胸口,说:“回来了?请好假了?”
“嗯,”卫修涯低头吻了吻小狐狸的额头,“今天儿子们乖吗?”
“你自己看呀,”小狐狸歪着头说,“他们都还不会走路呢,醒了就张嘴要吃的,吃完就睡觉,超乖的!”
卫修涯止不住地盯着那个小窝,三只毛绒绒的小团子挤在一起,都只有他的拳头那么大,两团白的,一团黑的,随着呼吸,小小的肚子一起一伏,卫修涯的心跳也跟着砰砰直跳。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变身?”卫修涯问。
小狐狸有些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有早有晚吧,我记得有些小崽子一个月大就会变成人形了,有的要好几岁才变。”
卫修涯微微蹙眉:“变化的时间早晚,会让他们有什么不同吗?比如身体会不会差一些?”
“这个倒不至于,”小狐狸摇摇头,“都会很健康的!”
卫修涯这才放下心来,抱着怀里的小狐狸,像个愣头青似的盯着窝里的三只小团子,一刻也舍不得挪开眼。
灵疏忍不住想笑。
他老公的样子好蠢哦。
又有一点儿小小的得意。
看我儿子把你给萌的,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话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小狐狸开口提醒道。
卫修涯眼里带着茫然:“什么事?取名字的事?我正在想,等会儿咱们找几本书来参考参考,好不好?我们一起想。”
“不是这个,名字你做决定就好,”小狐狸说,“西厢房里还住着嘉荣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送到书院去?”
卫修涯:……
他早已经把陈嘉荣给忘记了!
有三个儿子在眼前,卫修涯哪里还能看到别人?
“明天就送他到博雅书院去吧,”卫修涯说,“我们家历来没出过文官,也没有什么来往密切的文臣,博雅书院是京城最好的书院,院长裴景山为当世大儒,我自是想让嘉荣拜他为师,但不知道嘉荣的资质他看不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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